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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私奔马受惊

曲终人散之后,徐悲鸿如果可以回头望望,他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三个女人,还有一张画,画上,几匹马以静止的状态奔腾着。

这八匹马,一直以俊朗的姿态在中国乃至世界美术界,站立,奔跑。

仿佛在这凛凛的马下,情感,女人,爱与伤害,纠缠与甜蜜,都已经消失了。唯有马,一直在。唯有一个伟大的画家的名字一直在美术史上,陈列着。被敬仰着,膜拜着。

在伟大的艺术家身前,情感可以有,那是花边。在身后,除了作品,所有的东西都纷纷飘落。

民国,因为徐悲鸿,因为几匹马,凛冽地站在历史的风中。

私奔是个令人心跳剧烈的词语,有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浪漫和想象。

大抵私奔的人,就如同一头狂烈的狮子骑上一匹受惊的烈马,狂奔。风呼呼地从两耳间穿过,只见浓烈的情感像是催马的皮鞭,像是马蹄下美丽壮烈的飞燕,一张拉开的弓,射出的箭,不知在哪里,不知骑上马背之后何时翻身下马,也不知道旅途多远,路上有多颠簸,情感就有多么炽烈。

私奔从来没有回头路。

蒋碧薇,孙多慈,廖静文,她们,只是一个男人情感世界里的三个不同的女人。因为一个男人,她们的命运有了不同走向。

而这个叫徐悲鸿的男人,则是三个女人情感世界里的全部。

蒋碧薇,孙多慈,在他情感世界里来过,走了,只是时间长短不同,只是出现的时间早晚不同而已。最后,这两个女人背身走了。迟来的廖静文,守着一堆金色的纸墨坚持着。

还有什么。就这些。连观众都没有。

原以为那个喧腾的世界里,会有很多,会一直喧闹。其实不过寥寥就三个女人,几匹马,而已。

这一切,徐悲鸿看不到了,蒋碧薇看不到了,孙多慈看不到了,廖静文看到了,她说过太多的话,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我看到了。每当心里的火焰烧得晕晕乎乎的时候,我就会和他们一起,在一匹受惊的马背上,享受颠簸所能带来的快感,遭受风平浪静之后那些静止的枯燥、乏味、困惑、纠缠。

哪里还有能让人遇见的私奔,哪里还有遭遇惊天的艳遇,哪里还有地老天荒的厮守。

在一匹马上,颠簸着中国美术的巅峰。

一切像一滴睡着的液体,在夜晚和白天壮怀激烈地沉睡。喧腾的观众在那里,渴望的惊喜、惊吓的喘息,霸占背影的满足,搓手的诗意,私奔的茫然。所有一切,都被无意地忘却了。

门口,有一匹烈马,受惊,压低嘶鸣,暴烈的狮子一般等待,一对私奔的人,一只撞破笼子的狮子。

1917年5月14日,徐悲鸿和一个叫蒋碧薇的女子约定,私奔。这一年他22岁,她18岁。石头都会平白无故开花的年龄,枯枝都会逆天结出果实的花样年华。

一对男女真的是逆天了。

老民国,那是一个随便揪一片枯叶都会长成一池荷花的年代,那是一个文人艺术家风流当饭吃的桃花岛。不风流,没有私奔,桃花岛上的桃花,白白地开了,浪费了一朵花的好年华。谁会亏待自己的那双眼睛,不去看桃花的灿烂。

逆天算个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徐悲鸿刚刚在画坛上冒出几缕发丝,像是一根壮硕的钻天杨刚刚展示了几片银色的叶片,那些有眼光的人物,透过几片小叶子已经看到了尚在土地里潜藏的能量。

民国,也许随便拣一个石头在手里捂捂,都能捂出个大师。

一张不起眼的小报,央求画家画一幅仓颉画像,徐悲鸿送了一幅。就是这张不起眼的画像,拯救了他,成就了他日后现代国画之父的名声。

他的这幅画被民国狂人康有为看见了。

这就是命运。

康有为收他为关门弟子。

康有为,一直怒目圆睁地盯着民国,他想给老民国眼里戳几个惊叹号。

命运这个老东西,总在不起眼的角落蹲着,等待一个人和一个人遇见。这就是一个耷拉眼皮的人和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的奇遇。

这份幸运,属于康有为,也属于徐悲鸿,同时也属于中国美术界。就像后来齐白石遇见了徐悲鸿,就像再后来的齐白石遇见了李苦禅。

只有民国,才有那么多的遇见。

蒋碧薇在没有遇见徐悲鸿的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她叫棠珍,字书楣。她的父辈都不是咸淡之辈。他们与康有为一样,有着一双发现埋在地下宝藏的慧眼,他们像是高明的收购藏品的玩家,在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没被发现真正价值的时候,收藏了徐悲鸿。

那时,悲鸿还是一个衣食没有着落的穷小子。

这就是遇见。躲都躲不开。

在那里,悲鸿遇见了碧薇。那时,她已有未婚夫,只是未出阁。

民国喜欢用“惊为天人”形容一个女人的美。一位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一位是来上海谋出路养家糊口的乡下穷孩子,农家孩子徐悲鸿见到了大家闺秀就以为见到神仙姐姐。

情场,就是一根火柴,和一堆干燥的等待点燃的柴火。

在蒋碧薇老到无怨无恨的时候,她写了两本书,其中一本叫《我和悲鸿》。书中她把自己装扮为没有意识的少女,把徐悲鸿形容为一根嗤嗤冒着烈焰的火柴,不管不顾地点燃她这堆柴火。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教育,不同的家庭环境熏陶出来的气质,因为不同,更加有了吸引力,加重了纠缠的力度。

其实,看徐悲鸿的相貌,不像是咆哮的狮子。他的狮子被他圈养掩藏在他寡言少语的外貌下,暂时发不出声音,那个狮子在他心里无声地嚎叫。他的激情被他压在尚未厚厚实实的嘴唇下。暂时,受着委屈。

而大家闺秀蒋碧薇,不是百灵鸟,不是鹦鹉,也不是天鹅,她是徐悲鸿这只没有声音狮子的最佳搭档,她在为那只狮子嘶叫着,咆哮着。她在等待一只狮子,她要为那只她爱的狮子,咆哮,鸣叫。

他们两个人,在父母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地纠缠在一起,爱上了。

情为何物,不需要烈焰干柴,碰着,腾地就着火。情到深处,生死相许,不管不顾,肆无忌惮,唯有此,才会不枉来人世逛了一场。

他们用了全身气力尚嫌不够。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荷花,不是绝世的荷花,只是一只刚刚露出尖尖角的小荷,即便拼足了气力,又有多大呢。

爱,往往经不住用力。尽管力气那么小,爱,无所畏惧的爱,已经可以捅破天。

在一起,没有比这个词语更有力气。

情浓烈到一定程度,必须要有一个出口,爆发,甚至崩裂,不然的话会烧死自己。而他们两个都不要死,不想死,他们要活着,要爱着。要爱得活蹦乱跳头脑发昏,那样地窒息,那样地喘息,任何力量也堵不住,那时井喷的瞬间,必须爆发。必须拉开久闭的闸门,让一腔奔腾的水,崩裂,呼啸而去。

总要有一种东西替代身份,总要一种东西表达喜悦,这是缓解心中渴望的激情一种小伎俩,小心思。尽管小,也会发射心底的火焰。

爱是需要表达的。

情感是需要替代品的。

玫瑰凭什么要代表爱情。爱情质询着一朵花。

徐悲鸿没有钱,他只能用水晶做了两枚戒指,一枚上面刻上悲鸿二字,一枚上面刻上了碧薇二字。碧薇是他为她起的名字。恋爱中的人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在恋爱。

在一个甜蜜得无法喘息的时间,他把那只刻着碧薇二字的戒指戴在手上,戴上后,见到好朋友就故意亮出自己戴戒指的手指,让他人发现。别人问他,碧薇是何意。他一直等待着朋友这样问他,于是,他得意而又神秘地说,这是我未来太太的名字。

那堆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他们坐立不安,烧得他们胆战心惊。他们需要一个出口,安放爱,安放两颗心。迟一秒,他们那两颗怦怦跳动的心,恐怕要迸裂出去。

私奔。那是他们的出口,出路。

他遇到她,起了飓风,她遇到他,被乡野的风席卷无余,随风而去,忍不住,因为他们两个,站在风暴眼。他们是心里有着千山万水的人,需要走过。

他带着一个人。两颗相爱心。一个爱。一只画笔。天能捅个洞的才情。私奔。

门外,那匹受惊的烈马,早已经等得没了耐心。一匹受惊的马,驮着两个人,向着没有目标的情场,未来,箭一样冲了出去。

那一刻,情私奔,马受惊。

其实,私奔就是一瞬,一刻,一时。

绝不是一世。

因为浪漫的保鲜期不能过夜,隔夜之后,味道全无。因为,浪漫是云端上的事情,绝不可以沾惹一丝丝尘埃。私奔,决不能沾染一丝汤汤水水的庸常的日子。

当一场私奔演绎成婚姻,悲剧,早就等在那里了。

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在一场兵荒马乱的私奔之后,竟然让事实婚姻在颠簸的马背上,旷日持久了28年。

不可思议啊。对一个百年难遇的大的艺术家来说,真是残忍的一件事。对于一个旁观者,也是一种残忍至极的事情。

不该苛责徐悲鸿的所谓背叛,不该苛责蒋碧薇的怨恨,不该苛责后来徐悲鸿与孙多慈婚外之恋,不该苛责后来廖静文的抱怨。

在这场中国式的私奔婚外恋和以寂寥收尾的情场绯闻里,看到的是中国式的悲剧。

悲鸿,遍地。

徐悲鸿是一个情种,他喜欢爱,但他不懂爱,不懂女人,不懂浪漫。在他们的世界里来来回回进出几个月之后,我才看清,一个情种是不能做好人的。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是不能在艺术和情感之间犹豫,徘徊,不安。

邓肯,著名的舞蹈家,一生纠缠于爱情与艺术,她用生命在舞蹈,她用舞蹈激活爱情,可是最终,她要的爱情吞没了她的生命,舞蹈,活着。

徐悲鸿没有演绎出毕加索与他女人们的风流快活,没有罗丹和克洛岱尔的缠绵潇洒。西方的艺术家身后无论是疯了癫了还是哭天抹泪,它的底色是快乐快活的,而中国式的私奔绯闻投射的是苦涩的地久天长,是套在桎梏束缚的慈悲之恋。

徐悲鸿悲剧原因,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正因为他的好,加重了残忍的重量和撕裂度。

真要命。

孙多慈,出现得实在是太晚了啊。

私奔本来是鲜活的。可是,因为你来得太晚,私奔已经长得有了枯意。

此时,徐悲鸿已经和蒋碧薇在受惊的马背上踉跄了十三年。最初的激情过了,再也听不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最美的风景,看多了,看够了,眼睛都会疯掉。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两匹受惊的马,在草原上,互相碰撞着,挤压着对方心底所剩无几的情感。

对于一个艺术家,他想越过曾经的草原,跨过曾经草原茂盛的草,去看更远方的景色,他要激情,他要另外不一样的风景,激发他的灵感。而一个女人,要守住自己亲手栽种的草原,守护的草原,她要看护属于自己的风景,自己的草原。

她要在自己的草原上,看到一匹骏马驰骋。

怎么能够啊。

熟悉的地方再也没有风景了。

十三年的事实婚姻,生活的汤汤水水已经把当初的爱,泼洒上柴米油盐的味道。倦了。

那份私奔的爱,老了。那份私奔的情,枯了。

爱,老了是什么。

是在大江大河里,一双手无法握住的大鲸鱼,你只能无奈地看着它滑溜溜地从手中脱落,可你,没有能力将它们抓住在手心里。

情,枯了是什么。

一棵老树连根部都朽了,只有你自己以为的几片嫩叶挂在枝头而你正坐在枝头,等待腐朽的根部长出真正的绿叶。

那些有了枯意的情感,是野生的桃花,落在地上,不遗余力地香着,不为别的,只因努力地挣扎过,与冬天一起经受过冰冷,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即将怒放的时候,心疼到没有了力气去看夏花灿烂,先枯意浓郁。

蒋碧薇,没有看到这一切,或者她看见了,瞒着自己,而已。因为此时,她的脸上有了堆积的锈色,闪烁着物质的光泽。

她在抱怨。徐悲鸿一直低着头,眼睛与画板黏结在一起。

她不知道,十三年,足以让情种明白,什么都可以放弃,都可以再重来,只有他的才情,他的作品,是永远的支撑。

在他低头专注于画板时,他的情殇一滴滴渗透在作品里,生长着力量。谁看见了,谁就懂了他的沉默,力量,内涵。

私奔也好,婚外恋也好,端坐金色秋野收获爱情也罢,错失或者遇见她们,或者不遇见她们。他一直低头作画,在这之前或者之后,他一直一个姿态,虔诚地站在艺术面前,她们三个人在不同时段不同时期走过他,经历他,书写他,爱着他,恨着他,怨着他,只是他人生的一段,那是真实的他。

多年在世界各地的游历,他明白,懂得;离开作品,离开绝世无双的作品,他就是乡下的一个熊孩子。

一无所有。

激情过后,他把眼睛心思完全投入到作品的创作中。他忽略了一个女人的感受,她要爱,除了爱,她还要他的名气。

她,只是他的一段,已经过期了。

无论什么样的爱,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蒋碧薇不知道,她遇到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奇才开出的花是奇异的。只是置身其中,她被一种传统的观念所辖制,你不可以背叛我。

这是蒋碧薇的悲剧。

这是中国女人的悲剧。

这是中国式婚姻的悲剧。

这是所有大艺术家身边女人的悲剧。

我是你的女人,我是婚姻的元首,你要对我负责任。

此时,对于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眼神心思才华泼到画板上,要么,把眼睛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一手握紧画笔一手搂紧别的女人。

而徐悲鸿,是个中式的好男人。

他选择了前者。暂时的,仅仅是暂时的。

这种传统的好,伤害了他自己,伤害了蒋碧薇,也伤害了再次遇见的孙多慈。

1930年,他遇见了画院旁听生,孙多慈。发生了所谓的师生恋。这一年,他35岁,她18岁。

此时,徐悲鸿的名气已经如日中天了。此时,他才刚刚35岁。

世界,此时,对他,正是一轮月圆啊。

此时,中国美术界,一轮新鲜通透的太阳才刚刚升起。

原本,他以为他的心死了。不会爱了。

孙多慈的出现,使他又一次看到,一轮小小的,圆圆的,温润的小月亮,在他心底,升了。

他真的很笨。那种可爱的愚笨,那种急不可待的笨,再一次说明,他实在不懂女人。

可以说,他和蒋碧薇的私奔是青春期的冲动,是一种不同的人遇见另一种不同人的吸引,是一种爱与爱之间的撞击。那是在大白天举着火把与相爱的人一起燃烧,一起毁灭,一起在活着的窒息里喘息。那个时候,没有挣扎,没有绝望,没有犹豫,爱就是爱了,恨就是恨了。

而现在,35岁的徐悲鸿,遇见孙多慈,像是大白天戴着墨镜,他以为所有人都在黑夜里看不见,于是举着我爱你的火把,直通通地去点燃一轮小小的月亮。

他的灼热的火把,太明亮了。

那个小月亮,怕了。

孙多慈即便是露珠,他也要举着火把,对她说,我来了。

他给予她高于正式同学的待遇,他把她当做自己的模特,作为声名鹊起的美术界大师,授课时,一幅画,他可以画上一周,只为多看她几眼。

他爱上了她。

愚笨到可爱的他。他沮丧了。

喜欢到沮丧,何尝不是另一个退让,何尝不是躲避,又何尝不是一种更为狂热的爱恋。

他写信告诉正在老家的蒋碧薇,你快回来,不然我会爱上别人。

她回来了,她闻到了移情别恋的味道。

女人都是直觉的天才。蒋碧薇怎么能看不见。

他把自己置身到水深火热的婚外情中,一面求救蒋碧薇拉回自己,一面又割舍不了对孙多慈的爱。一面又高调地为孙多慈介绍对象,断绝自己爱情之路。

在矛盾纠葛里,他无法舒展自己,拯救自己。他为喜爱的女子画了一幅名曰《台城月色》的油画。这是一个爱情的宣言。画面上是一轮明月洒着清辉,他席地而坐,温情脉脉,她一袭轻柔的纱巾飘飘欲仙地站在他的身边。他把这幅画藏在自己的画室。

他没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他给了她一幅完整的画。如果他浪得虚名多好,可是不是。他深爱着,那么用心,一笔一墨都是她,那么像她。那么完整,在纸上。

于是,她把这幅画搬回家,放到客厅里。

折磨自己,折磨他,折磨这场被渲染得山穷水尽的婚外情。

他被折磨得心疼,窒息,绝望。他拿起刮刀。一刀刀地刮去画面上的爱。那是什么动静,心绞痛的时候,可以止痛的声音。

爱到疼,说的话都与爱无关,那种战栗的自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过去,保护着现状,做给那个叫做情敌的女人看,看与不看,不重要了,只是一种视觉。

泥泥泞泞地过了28年,他们离婚了。

蒋碧薇随着一个叫张道藩的男人走了,去了台湾。

孙多慈嫁给了一个叫许绍棣的男人,也去了台湾。

两个在他生命里刻上印号的女人,都成了别人的女人,去了台湾。51岁时,他迎娶23岁的廖静文为妻。

秋意渐浓,秋意渐凉。颇有意味的是,后来的廖静文褒赞了孙多慈。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夫人居位的她,夸了导致蒋碧薇婚姻离散的情敌孙多慈。廖静文似乎一直端坐,一直凌然,一直享用着夫人这个尊称。

她只是一个捡拾秋天田野散落在地稻穗的人。

徐悲鸿也许痛恨过自己对蒋碧薇的背叛,离别时,他送了与他私奔、为他养育一双儿女的蒋碧薇一百幅作品。

他想补偿吗?

她说了话,苛责了蒋碧薇。

奇妙的是,蒋碧薇写了两本书,一本叫《我与悲鸿》,一本叫《我与道藩》。

据说,廖静文也写了。尽管她与徐悲鸿只生活了九年。夕阳余晖,也许更炽热,仅仅是夕阳。

只有离徐悲鸿画作最近的孙多慈,没有说话。

她曾经死命地怒放过,不管不顾地颠簸过,余力不足地抗拒过。

她曾经羞涩地躲闪过,欲迎还拒地投入过,蒋碧薇,孙多慈,作为女人,她们怨恨过,爱过,死过,活过,窒息过,喘息过,所有的一切都哗啦啦流在深夜的夜色里。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最终,她们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最终,她们还在用余生站在远处怀念,怀念到绝望,怀念到孤独,怀念到再看一眼都多余。

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只能剩下一地纸屑,伴随余生。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多余了。

他,她们都在灰烬里找自己,在灰烬里埋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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