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能把自在的身体翻过去,那么郝赫他们一定能看到,此时自在的后脊椎上颈椎到尾椎的部分正散发着闪耀的蓝光,就像只发蓝光的大蜈蚣一样。
但自在此时处在一个极为危险却又极为关键的时刻。
觉醒的【第二源生脉】所激发出来的【源生脉能】正在他体内各处肆虐,若是在往常,自在可以轻松的压下这股力量让它安安分分地和自己的身体融合,然而此时自在恰恰重伤昏迷,他体内那些数不清的伤处成了源生脉能首要侵袭目标。
他碎裂的骨头,破损的内脏和由于多次逆招而处于半堵塞状态的血脉此刻都完完全全被源生脉能包围了起来,它们像来自于洪荒的暴风一般席卷着那些伤处,然后通过这些伤势更深入更全面的侵蚀着自在的身体。
在这种关键时刻,郝赫和汉柯特都不敢去碰自在,生怕会刺激到其体内的源生脉能。而且现在没有人能帮助自在,如果他不想自己废掉甚至是没命,就必须扛过这一股脉能风暴,然后让它们和自己的身体融合。
“现在我们没人能帮得了他,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能硬抗过去。”郝赫面色有些不甘,也有些愤怒。
在第一学院,任何一个导师都必须谨记一条规定,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学员在受伤的情况下觉醒【第二源生脉】。
因为那样成功的几率不足千百分之一,而一旦失败,轻则废,重则亡。
就算是一个准备健全的人在全盛状态下觉醒【第二源生脉】,其成功几率也就五五分,所以没有人会选择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去觉醒。
这就是郝赫愤怒的原因,因为他极有可能会看见一个潜质极佳的人才死掉。
“等等,郝赫,你发现了没有,这孩子身上的伤好像有问题。”汉柯特忽然开口道。
“有问题?伤能有什么问题。”郝赫奇怪地问道。
汉柯特摇摇头,看着自在的身体说道:“不是他的伤有问题,而是伤的地方有问题,仔细一看,他的伤会不会伤得太全面了?就像是.”
郝赫闻言,眉头立刻一沉,开始仔细留意起自在的伤势来,结果一细看,郝赫额头顿时一阵冷汗。
他似乎明白了汉柯特要说什么,便接过了他的话,沉声道:“就像是为了让源生脉能能更好的侵蚀进他身体的更深处而弄出来。”
汉柯特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
“混账东西!”只听见郝赫怒吼了一声,转身一掌怒拍在了一张桌子上,顿时将那桌子拍成了齑粉。
伊笙尔和形曼德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却被郝赫的怒容下了一大跳,郝赫在第一学院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虽然实力强地位高,但却是个没架子的家伙,可以说是第一学院人缘最好的导师,能把他激怒的事,绝对不简单。
汉柯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问形曼德道:“你刚才好像说过,这孩子和你战斗的时候很奇怪,完全没有自主的战斗意识,而是一直听着那个叫做知暮的孩子指导他出招的?”
形曼德点了点头。
汉柯特和郝赫闻言相视一眼,郝赫问道:“你把他今天和他战斗的过程清楚说一遍,越清楚越好,招式也给我说出来。”
如果只是学员之间寻常战斗,没有理由会伤到如此巧的地步,而且再加上这不合时宜的第二源生脉觉醒。郝赫和汉柯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巧合。
在形曼德将战斗过程大致说出,又在伊笙尔的补充下具体说出了自在出招的详细招数和顺序之后,郝赫和汉柯特算是彻底的了解情况了。
他们两人是第一学院【七班】的特级导师,哪里会不知道那些招式背后所隐藏着的暗手?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郝赫沉声问道。
伊笙尔没好气地回道:“刚才还在这里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去把他给我找来!”郝赫怒道。
伊笙尔和形曼德不敢怠慢,立刻跑出去找人。
两人离开后,汉柯特沉声道:“巧合也好,刻意也罢,现在就算把那家伙找回来,恐怕也无济于事,这病床上的小子,还得靠自己。”
郝赫面色冷沉,说:“什么叫无济于事?什么叫巧合?那些招数你还看不出来,分明就是那小子刻意而为之的,虽然说以重伤之躯融合源生脉力一旦成功,能借此将双方融合的契合度曾加,看起来很诱惑,但他有什么权利让一个年轻学员用生命去冒这躺险?”
汉柯特沉默。
作为导师,汉柯特也知道,若是普通的觉醒成功,人体和源生脉能的契合度约莫只能达到百分八九十左右,能超过百分之八十五就是就已经算是很完美的觉醒了,能到百分之九十左右的,那就是可以算是神眷之人。
人体和源生脉能的契合度决定着一个觉醒者能多大程度的使用这股力量,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能力指标。这其中的差距在觉醒初期是难以察觉的,然而随着觉醒者逐渐变强,这其中的差距便会慢慢变大,甚至会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现在自在的情况,很明显,那就是有人让他刻意重伤,然后让源生脉能借着他的伤势更加深入更加全面地融入他的身体,融入骨骼经脉,甚至融入内脏,融入血脉,从而提高其契合度。
这听起来简单朴素实在,但实际上这却是很优秀的一次花样作死。
这等于将人体最为薄弱的地方暴露在猛烈风暴之下,其所要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那千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并不是空穴来风,那是无数想提脉能高契合度的人用血写下来的充满了绝望的数据。
最重要的是,此时自在处于昏迷状态,他的意识到底是如何的一种情况无人得知,如果他的精神抵挡不住那些痛苦,便会崩溃,那比成为废人更加可怕,他有可能会疯掉。
正是这种种包含着大恐怖的代价,所以第一学院是禁止导师将这一提高契合度的方式传授给学员的,因为那是一种不负责任。
曾经有学员利用此方法想提升契合度结果失败毙命,当时也算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所以不难想象了解这些的郝赫和汉柯特有多想将那个异想天开的白痴揍到墙上抠不下来。
当伊笙尔和形曼德回到病房时,并没有带回知暮,因为他们找不到知暮,伊笙尔甚至跑去了食堂找络腮胡大叔问知暮的住处,却发现就连络腮胡大叔都不知道知暮住哪。
现在五人站在病房内没有任何办法可行,从此时自在的状况来看,他仍旧在支撑,他的脸毫无血色,手脚颤抖,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偶尔还能听见他体内由于气血翻滚所发出刺耳的咕噜声,他身上的蓝色幽光一点都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随着自在的剧烈反应越发的璀璨。
郝赫看了看情况,叹了口气,对伊笙尔说道:“没办法了,就希望这小子命大能扛过去,你们两个学员先回去吧,今晚我会看着他。”
伊笙尔摇摇头,坚定地说:“我留下来。”
形曼德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当时气血上涌,自在也不会伤成这样,所以他也决定留下。
.
.
而当自在从昏迷当中醒过来之时,刚刚睁开的瞳孔流溢出一缕蓝色光晕,却瞬间又敛进了他眸中的最深处消失不见。
他坐了起来,猛然的发现身体变得很陌生,因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察觉到自身有一种全然一新的感觉,一种仿佛能更加清晰地去体验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果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身的筋脉骨骼内脏等所有肌体的活动。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很舒适。
他抬起手揉了揉后颈,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却听到了一连串骨头舒展时所发出来的啪咧声,一股极为顺畅的感觉瞬间从他的脊椎骨上蔓延至全身,这爽得差点没让自在大喊出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活动了几下手臂,自在才前面墙边的椅子上睡着个人,由于病房里的桌子昨夜被郝赫超度,那个人只能趴在椅子地扶手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别扭也很痛苦的睡姿。
“伊笙尔?”自在愣了一下。
伊笙尔睡得浅,仅仅是自在这一声轻咦便让她醒了过来。
睡意稀松地她表情垮垮的,迷糊的样子极为可爱。
待她看清病床上已经坐起来的自在,整个人便如遭电击般站起,走过来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自在。
被她这样一看,自在顿时就不自在了。猛然间想起几天前和她表白的事情,登时脸就温红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自在哆哆嗦嗦地后躬着身子。
伊笙尔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看过了他,确定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忽然只见她转身将椅子搬到了床边,然后用一个用一个霸气十足的姿态稳坐了下来。
旋即她紧紧盯着自在,说了一句。
“给我讲点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