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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龙渊埋骨

安子木回到了木屋,将床边的泡菜坛子挪到角落,用一块素稠盖上,决定要将师父的遗骸带回摩诃。这不是师父要求的,而是他自己决定的。

“老伙计还是走了。”屋内人影晃过,应夺鸣双手负背,眼睛盯着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泡菜坛子,“活着这么邋遢,死了还这么随便,海老怪就是海老怪。”

“有什么打算吗?”应夺鸣回过头,望着安子木。

“我想去摩诃,带师父回去。”

应夺鸣微笑道:“海老怪收了你这个徒弟也算是他的福气了。他这师父当的也不怎么样,却教会了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我不能修炼,不怪师父,只怪命不好吧。”

应夺鸣想开口安慰几句,却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用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龙渊是个充满奇遇的地方,灵药也许可以帮助你。我在古籍上看到过,曾经有人经脉全断,灵气散逸,最后靠着一株灵药起死回生,还得到了莫大的机缘。”

“希望吧。”安子木脸上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从来不会寄希望奇遇什么的,因为所有人都说他命不好,命不好的人,运气也好不到哪去。

“唉,摩诃你先不用想,现在和你一时间也说不清。等从龙渊出来再说吧。我先走了。”

“恩,应伯。”

祭司走后,子木从木柜中取出一些解毒的丹药,又从门背后取下一把镰刀。黝黑狭长,暗含精光,咋一看确实平凡无奇。安子木将镰刀往身后一别,走出门去。这,应该是第一次离开师父,独自出去吧。安子木望了眼蔚蓝的天空,心中萌生出杂糅的滋味。

……

……

天要下雨,龙要抬头。二月二,春雨缠绵,淅淅沥沥。落在古寨,绿了芭蕉,沁了旧石板。这雨,细如发丝。进入雨季,龙渊内的毒瘴消散了不少,一群少年们此刻真整装待发,好不兴奋。

“虎子,小心点。”妇人将自烙的土家饼递给那憨头憨脑的小子。

“放心吧,娘,我已经进入命脉境一个月了。这次一定给你和爹争光。”小脸红扑扑的,一脸严肃的样子,煞是惹人喜爱。

“木木哥,你带了口粮吗?”应莺凑到走在人群最后的安子木身边。“没有。”安子木淡淡的说道。

“就知道,爷爷说了,龙渊内的畜生都属泥鳅的,贼滑溜,想要靠打猎活下去可不行。喏,我叫阿嫂做了土家饼,给。”应莺乖巧的样子很是惹人喜爱,一双大眼睛笑起来时弯成两弯月牙儿,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小酒窝依稀可见。不过应莺很不喜欢露齿,两颗小虎牙烦恼了她好久,但子木说很可爱。

“喂,拿着啊。”应莺把包袱塞给子木。

“哦。”子木木木地回答道。

一旁的小伙伴们不乐意了。谁不知道应莺是祭司的孙女,一个个眼睛绿得都跟狼崽子似的,恨不得将安子木活吞了。这外乡人修的什么福气,竟然让莺莺对他如此好。

“哼!”几个看不下去的小青年粗气喘得更老牛似的。应封眼窝子阴沉下去,和他那老不死的曾爷爷一副德行,一肚子坏水,暗忖道:“曾爷爷让我处理掉这外人看来是对的,莺莺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安子木,你就永远睡在龙渊吧。反正这里死的人也不少了。”

“出发!”一位老者喊道。就这样,三十几个少年们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历练。传说龙渊是上古时期龙族栖息之地。后来不知因何原因,毒瘴漫天,龙族也不曾再现过。然而,这里却成了苗疆的圣地,世世代代的苗疆人守护着这里。成年仪式之中,龙渊历练成了最为神圣的一环。

安子木注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土壤很特别,隐隐成一种墨绿色。“木木哥,别看啦。这里的土壤是不死壤。”

“不死壤?”

“嗯,我听我爷爷说过,这种土壤上生长的药材药效奇特,甚至有白骨生肉之效。当然,这种药材已经几百年没见了,也只有几本古书上记载过。”应莺道。

“那,为什么不拿些不死壤去寨子里。”

“你以为没试过吗?苗疆世世代代尝试了近千种方法,都没成功。不死壤一旦带出龙渊,便和普通的土壤无二。所以,每次龙渊历练,长辈们考察我们的依据,就是带回去药材的数量。一来可以锻炼族中年轻一代,二来可以获取龙渊内的药材。”

“而且……”应莺说道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我爹我娘十三年前就是在龙渊内失踪的,所以龙渊内并不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那应伯没有进来寻找过?”安子木安慰性地拍了拍应莺的肩,“也许你爹你娘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呢。”

“木木哥,你不用安慰我,都十三年了,唉。这龙渊有些古怪,越往深处,对灵力的排斥越大。像我爷爷到了碎星境,就能在外缘逗留。如果进入龙渊深处,就是拥有灵脉,没进入命脉境的,也会寸步难行。对了,木木哥,你拥有几条灵脉?莺儿可是拥有四十九条灵脉哦。爷爷说了,我是苗疆近百年来资质最好的。”应莺在安子木面前说得眉飞色舞。

安子木尴尬道:“莺儿真厉害。我也就个十几条吧。”安子木有些汗颜,要是告诉应莺自己体内一条都没有,估计这丫头片子比听到一百条更惊讶吧。

“对了,莺儿以后不要对别人提及你体内灵脉的数量,知道吗?”安子木回过神来,“有些时候,资质好也是罪过。”

“嗯,除了爷爷和木木哥,莺儿不会告诉别人的。”应莺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现在在她心中,安子木已经上升到跟爷爷一样亲的地步了,指不定哪天,连爷爷都要超过。

“莺莺,和我们走吧。我有龙渊的地图,等下采到好的药材,我们俩平分。”应封脸色有些难堪,手中拿着一张破旧的羊皮。这个安子木,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应莺跟他如此亲热。应封心里简直到了抓狂的地步。

应莺俏眉微皱,“不了,我和木木哥走,你们自便吧。”安子木无奈地笑笑,这丫头从小就爱粘着他,真是拿她没辙。

目送倩影离去,应封将地图怒摔在地,“木木哥,木木哥,这个安子木有什么好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让他永远留在龙渊,你也留下来吧!”

身后几个跟随应封的少年嘘若寒蝉,颤颤巍巍地拾起地图,一声不吭。“走!”应封一声喝令,十几人向龙渊稍深处走去。

安子木只带了应莺一个人,因为他相信,龙渊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永远都是你身边的人。不过他相信应莺,就像应莺相信他一样。

淅淅沥沥的雨中,龙渊内的少年们各自找寻着那些有价值的花花草草。雨滴打湿了衣袖,带过半人之高的灌丛,那湿袖便会贴在肌肤上,一阵嗖凉使人不自觉地一颤。“这鬼天气,像极了钧城那些个戏子,老爱哭啼。应叱,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应封望望四周,漫不经心道。“封哥,这里已经是龙渊内缘了,在进去就是死亡之地了。”应封眉头微皱,右手摩挲着手中的和黄古玉。“你们分散开来,在这附近找找药材。眼睛都看仔细了。”

“是!”

应封瞥了眼四周,从怀中掏出一只葫芦,“砰!”葫芦盖被打开。

“这里,很适合你们一家团聚。哈哈……”奸笑声很小心,几乎没有人能听见。两片落叶从应封眼前飘过……

……

……

“木木哥,快来。”

“嘘,莺儿你小声点。刚刚差点激怒那条赤蛇。还好我们遛得快,那赤蛇可是有命脉境的实力。”安子木一头冷汗。

“不是啊,木木哥,快来看。是血灵芝!”应莺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血灵芝,可助人活络灵脉之效。服用血灵芝可以省去一半的时间,但这类灵物早已绝迹苗疆许久,没想到今天还能够发现。

安子木心头一颤,“果真是……应莺,用木匣装起来,记住,不要毁了根部,确保留住最大的药效。”安子木轻轻旋动灵芝柄部,动作娴熟轻盈,一看就是采药好手。

“咔”药匣扣响,安子木脸上露出了浅笑,“这次没有白来。不过应莺,如此珍贵的灵宝不想是无主之物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嗯嗯,听你的。咦,天这么更暗了。”

“轰……吼”

“木木哥,打雷了,我们找个地方去躲雨吧。木木哥?木……木……啊-----”

“跑啊……”安子木拉住应莺的手,头也不会的就跑。“吼……”硕大的一堵墙开始倾轧下来,一只巨大的熊爪飞下来,落在安子木原来的位置,要不是安子木跑得快,现在就成烂泥了。这头虬熊疯了似的继续展开追逐。安子木那叫一个郁闷啊。刚才的赤蛇也就算了,凭他出入大钟山采药多年,这种大蛇自然有许多办法对付,可是这个大熊怪,不说了,跑吧……

虬熊今天也很郁闷,守护百年的血灵芝终于成熟了。老熊高兴得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吃,想开开胃,好吃血灵芝,没成想……不多说了,追吧……想起来都是泪。虬熊立起来,前爪拍胸,发出嘶吼。

利爪挥下,大腿粗的树干被拦腰拍断。这熊的力量绝对达得到岁照境的力量了。虽然动物没有功法灵技可以修炼。但他们的灵脉都与自己的力量结合,浑然天成。一扑一爪,都有自然之势。

虬熊向前一扑,成泰山压顶之势。

“吼……”

“木木哥,往左!”应莺不时回头探清敌情。“应莺,快把那烫手的山芋扔掉!”安子木看到虬熊如此疯狂,便明白这血灵芝一定是这头大笨熊的。难怪没人敢抢。

“不要,这东西要给木木哥用的。莺儿知道木……木哥身体不好。”应莺抱着药匣的右手缩紧了一分,深怕被大熊怪抢走似的。“蠢丫头,命都快没了。快扔了!”安子木心头一暖,语气也柔软了一分。“不要不要。”应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右手死死地抱住药匣,说什么也不肯放下。

“吼……”虬熊红了眼,也不顾树灌的阻挡,左右两只利爪死命地刨。仅仅蹭到,安子木的右臂便皮开肉绽,鲜血似不要钱地汩汩直流。应莺感到自己的左手滑腻腻的,下一刻就尖叫起来,“木木哥,你的手…手臂。”

“听我的,扔了它。我保证,给你找最好的灵药。”流血过多,安子木的嘴唇已经微微发白,声音也弱了不少。“我想……听木木哥的。”应莺嘴唇反咬,“大笨熊,还给你。”

药匣刚欲脱手,应莺止步了。“跑啊,停什么!”安子木剑眉一竖,这丫头是不要命了吧。“木木哥,你看大笨熊停下来了。”应莺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虬熊压低了身子,龇牙咧嘴,却又不敢靠近一步。眼神之中有些忌惮之色,只能不停的咆哮,来发泄此刻心中的愤怒。安子木虚弱地靠在一旁的石岩上,手臂稍抬,便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应莺小心翼翼地打开药匣,见血灵芝完好,不由松了口气,对一旁的安子木笑道:“木木哥,看。灵芝还好,嗯,等出了龙渊,我叫爷爷帮你炼成丹药。”

血灵芝一出,原本蛰伏的虬熊又躁动起来。拼了命想冲过来,却在半道止住了脚步,一种本能让它不愿越过那道隐形的禁戒线,但它还是心有不甘,一直警惕地在原地打转。安子木有些好笑地看着应莺,却生不出任何气来,有时候,一些傻傻的举动,却很让人感动。“莺儿,我有些累,先躺会儿。”失血过多,安子木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倒在地上。如果他能向后看一眼,或许就睡不着了。

埋骨地,无尽的白骨,累累森人,恍惚中让人寒毛乍悚。

“扑棱,扑棱。”蝶影闪过。应莺身体一僵,“爹,娘!”这些个好久没有喊出口的词从应莺口中脱出,似乎有些颤抖。

两只蝴蝶,飞在白骨地上,渐渐飞远。应莺脑袋一片空白,多少年了,只能在记忆和梦中回忆起那对疼她爱她的人。应莺仿佛着了迷般,痴痴地追了上去,像小时候在追那永远追不到的蝴蝶,很傻,很天真。

安子木却倒在埋骨地边沿,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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