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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何其漫

这一棵松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所增加的也就只有岁月给予的痕迹。

山崖之巅、青松之畔伫立一位白衣青年男子,他身形略显消瘦,皮肤甚是白皙,坚毅的面庞始终挂着洋溢的笑容。这就应该是一个画中的人物,却真真切切的站在这里。他就是紫竹,江湖人送雅号美郡王。

他在师傅死去之后,就进入了闭关状态,努力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一年、两年……十年过去了。当门派的师长们都已渐渐忘记了当年门派唯一的四代弟子之时,后进的四代弟子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师兄的同时,他成功了。他成功的将沐春风心法修炼到了最高境界。

他的出关在冥山掀起多大的波浪。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所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个自己这不相干的人。

就在昨天,他去见了紫云派的掌门人,他的师祖青松真人。青松真人是紫云派的二代弟子,武林的传说。对于他的出关,青松真人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惊讶,在青松的眼里紫竹的出关是必然的,些许的茫然也只是因为他的出关时间迟了一点所引起的,仅此而已。

“师祖,不孝徒孙紫竹出关了,请师祖责罚。”紫竹跪倒在青松的面前。

“孩子,出关了就好。你这一闭就是十年,我这把老骨头看了都心疼。你师父要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你先下去吧,记得好生照顾自己。”青松这一刻就是一个风蚀残年的老人,哪有江湖传说的风范。

“是,师祖,徒孙告退”。紫竹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欲转身离去。

“抽空回王府看看。十年来,王府无时无刻都关注着你的消息。自从你从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青松的突然之间对他说道。

“是,师祖。我从三岁上得山来,就跟随师傅。现已二十有七,期间少有下山。”紫竹的笑脸一僵。无论是谁处在紫竹这个位置都会不好受。如此小的年纪就被送上冥山,现在虽然理解了父王的考虑,可心中多少还有些疙瘩,埋怨是少不了的。

“过几天就和你的师弟们下山去吧。武林盟主应天之女比武招亲,广发英雄帖诚邀天下英豪。而二十年一届的青年武道大会又召开在即,又逢青云山建派千年大典。这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青年弟子经验不足,他们需要你”。青松再一次的下了逐客令。

“是,徒孙谨遵师祖教诲”。紫竹缓缓的离开了大殿。

紫竹在山崖之上,回忆着十年前的种种,彷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师傅那伟岸的身躯,那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面庞,都已不见。渐渐地迷离了双眼,湿了双眸。仰天长啸,十年之郁一泄而出。

他不知他这一声长啸,在门派中引起了多大的震动,让一些修为低下的四代弟子心神失守;修为高深的之人,也为那透骨悲凉所感染。这等功力在老一辈人物中也是少有的,何况是青年人物。

想到数日之后的再度下山,他隐隐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师弟们的周全,不让他们受到伤害。自己的悲剧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从师弟们身上上演。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身为师长就应当守护后进之人,一如他的师父当你守护他一样。古有云:父债子偿,子债亦可父还。

江湖弟子江湖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紫竹江湖经验丰富,早年被送上冥山,随即与其师游历江湖,经历过许多的大风大浪。十年前更是在他师父去世之后以,一己之力平息江湖纷争。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人物,或许不知道美郡王是何许人也。但只要是经历过或者是知道十年前大劫之人都会明白,美郡王着个名号在老一辈人物心目中是多么的响亮。

十年的平静,除了那些主导江湖的大佬,已经少有人想得起美郡王着号人物,歌舞升平日子,使那些新进的江湖子弟,每天都幻想着一天能够站在风口浪尖,逆转乾坤使日月倒转。殊不知平静是福,平凡亦是最大的乐趣。唯恐天下不乱想着与传说中的人物比肩。但当大难来临之时,顶在最前面的还是那些早已历经沧桑之人。

下得山崖往回走,运起沐春风心法,是自己那颗澎湃的心逐渐的平静下来。沐春风心法是紫云派的入门心法,每一位弟子刚一入门就会在其师傅的引导之下修习。虽说是入门心法,却是易学难精。此心法练至大成者,千年来屈指可数,这些人物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惊采绝艳之辈。传言这心法乃是镇派之宝,当然传言仅仅只是传言,有谁会把镇派之法广为流传?这是不可想象的

走到茶楼小憩一番。这茶楼是门派弟子闲暇之余休息之所。找得闲暇与师兄弟妹,泡的一壶山泉龙井,谈天说地、品评江湖趣事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坐在紫竹旁边的几位年轻人,紫竹却是不识得,想来是闭关后新进的四代弟子。只听他们在讨论近年来江湖上风头最劲的少年侠客们。似乎有啥日月双侠、江湖七公子还有那十大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

紫竹对这些事情却是不太关心。事情的真相往往只有少数人清楚,这些知道真相的人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绝对不会把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这些市面上流传的消息,早已偏离了事实。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徒增笑料尔。

“你们听说了么?过些天,师兄们就要下山和大师兄他们会合了,听说是去参加武林盟主的比武招亲大会,如果我能被盟主看上并招为女婿,娶得的武林第一美女为妻,也不枉世上走一朝”。

“你啊,你就别做梦了,你的那沐春风心法都还没练至第三重,被传授镇派之宝紫云西出的资格都没有,你还想下山娶美女。你开什么玩笑,好好练功等待来年才实在”。

“我听说是去参加青年武道大会和青云山建派千年大典。我们是没赶上这时候。”

“大师兄还在中州,他们应当会先在幽府会合吧。”

几位四代师弟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眼中充满着向往的神情,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狂热。紫竹微笑着摇了摇头,想当初自己也和他们一样的单纯、富有活力。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留给自己的只有干涸的记忆。

真当紫竹在茶楼小憩之时,紫云派静心殿聚集了门派中的大佬。大殿之上气氛甚是压抑,青松真人领着藏经阁首座青芒,刑堂堂主青葱,传功殿殿主青天和天河谷谷主青衣站在下首。大殿之上坐着三位风蚀残年的老人,似乎不经意之间就会被风吹倒一般,不过没有人会去轻视他们,他们正是紫云派硕果仅存的三位一代弟子。上代紫云掌门永福和他的两位师弟永禄和永寿。

“你们刚才都听见了吧,那啸声让天地都为之动容啊,功力之深厚实属罕见,比我等亦是不遑多让。却不知是谁,想来应是紫日”。说话的当然地位最高的永福。

“师尊,四代弟子紫日已把‘紫云西出’练至第八重。功力之深厚比之我的第七重更胜一筹。紫日已于今年三月领着几位四代弟子下山游历,如今还在中州,那人必不是紫日”。天河谷主这样答道

“三、四代弟子中还有可以和紫日比肩的人物?紫衣也是人中龙凤,可终究是女儿身。”永福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错了。

“师叔,刚才那人应当是我那徒孙紫竹”。青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紫竹?”三位老人双眼陡睁,六束精芒激射而出,落在了青松身上。不约而同的喃喃自语:“十年,已经过去了十年,终于出关了。”

“当年怡亲王亲手将他交到我手上,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受那么多伤害。不过这娃有种,不愧是怡王爷的后代。哈哈哈哈。”永寿捋须而笑。

“青松,紫竹上并非我派弟子,只习得沐春风心法和一些入门的功夫。缘起而聚缘尽则散,我派耽误了他这么些年的青春,是时候让他离开了。过两天让他去藏经阁挑选一本典籍,就让他下山去吧。”永福慢悠悠的说道。这件事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在他出关之后紫竹必定得离开冥山。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

“请师叔法外开恩。”青松知道这是徒劳,还是站出来为紫竹求情。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休得再言。”永福没想到青松为了紫竹会失去冷静。

“是”。大殿之上随即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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