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宫宴
新的一天，已经是山试的第三日，盘古山下，从清晨开始，来自巫教的巫官就已经到此等待，从下山之后，巫与卜，已经开始出现了分歧，或者说，卜不过是巫的一个方向而已。这点从卜官与巫官的交替就可以看出了。不断地有参与者从山头下来，不少人都是垂头丧气，两手空空，另一些则是志得意满，将手中的玉质凭证交给巫官，回城等待最终的角逐结果。
太卜庸也在巫官的人中，冷淡的目光不断地从下山的山试者身上扫过，他在等待他的结果。随着山试者一个个缓缓离开山林，他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一副了然的神情。索性闭目塞听，静静等待山试的结束。
时间渐渐流逝，下山的人已经从开始的陆陆续续，到现在半个时辰也难见一人，已经是未时了，似乎连巫官都有些不耐了：“山试到酉时结束，也就是日落之后，从现在的纪录看来，下山者已有七十余人，剩余者，我看是凶多吉少了。我看就提前结束吧！”
几个巫官面面相觑，这般情景往年也是如此，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尽快结束，宣布山试结果。相互对视一下，为首的巫官站了出来：“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留在山中的，皆算落败。”
“这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巫官后方，还矗立着来自四大巫部的几个人，他们将会挑选合适的入巫者加入自己的巫部，在此地等待，似乎有些先入为主的意味。为首的豁然是当日与子辛有过沟通的巫鉴，眼看天色渐暗，他等待的人却还没有踪迹，看来是遇到麻烦了。相比某些人胜券在握的表情，他的神色愈发不善起来。
断续从山上走下三两人，天色越来越暗，太阳已经渐渐向山边滑落，太卜庸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诸位，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何必再苦苦等候几个新巫，也该结束了。那些留在山中的，就让他们留在那里便是。我看还是尽快结束，准备明日的入巫名单为妙。”
一个人影从山中缓缓而来，巫鉴一眼看去，不禁一愣：帝乙长子…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你兄弟剩余二人呢？子辛呢？！”
子启此刻的模样有些糟糕，似乎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手中却是抓着数块玉牌，这个数量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以这个数量来看，似乎是足以进入巫教了。
“我…他们…走散了……”子启喃喃自语着一头扑到在地，晕了过去。
巫鉴脸色微变，到这一刻还未走出来，这子启又这般模样，莫非真的遭遇了不测……他冰冷的目光扫向卜巫一边的人，颇有些寒意。对方神色一变，也不与他对视，低着头不言语。谁还敢得罪这个煞星呀，太祝子瑞就是前车之鉴。
“嗬，总算是赶回来了，那些家伙这两日可没让我们好过。我兕牛回族，肯定让他们好看！”
阴暗的山路上，几个人影缓缓而来，人未至，声音倒是已经传到。
“你这个家伙倒是有趣，你那有豕族已经没几个人啦！不过这山试，总算是通过了……”是子辛的声音。巫鉴神色一松，相比巫鉴，某些人的脸色就有些变化了，一脸惊愕地盯着山道上佝偻着缓缓而来的三人，低声喃喃：这…怎会出错？这三个家伙…
子衍：六块玉牌，兕牛：七块，子辛：七块。我宣布，山试就此结束。明日将会宣布入巫的四十个名额。巫官宣布了三人的战绩，太阳也已经缓缓没入了山林，山试结束。
风鸣城，巫宫，卜巫部，信使来的很急，一路通行无阻，直直入了卜巫的议事阁，静坐在地的长巫祈双目一挑：“如何？”
“根据来信，那子辛与子衍联合了有豕族一个叫兕牛的家伙……”
“我问你如何？”祈神色略微有些不悦，看来是没能完成任务了。
“失…失败了。那三人的凭证数量都不少，名单必然有三人一份。那子启，应该会加入卜巫。”
“那戎族，他们已经违背了条约，这条线，不必再理会，就此断掉。至于有豕族……哼，已经到了这个境地，竟然还能给我添麻烦……”祈眉头紧皱，这是怒火难抑的神情。
“也罢，让他们进了巫教，要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
王宫之中，由比干亲自设宴，招待来自巫教的贵客，诸多大臣都来了，之前的血月诅咒，已经让整个殷都震动，不过原本不祥的征兆，却因为巫鉴的诅咒而解了大商的困境。否则必然又是一番朝野震荡。比干虽然手段太过平和，甚至无力。不过对巫鉴的示好，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的。甜美醇厚的美酒由美貌的女子呈上，为表示礼仪，他甚至没有用奚奴。已经烧烤熟透的肉食则细细切块，分到席上，诸多臣子王孙共同举爵高歌，美貌的少女随歌而舞动着轻柔的身姿，钟鼓齐鸣，颇有些醉生梦死的意味。
不过席上的某些人此刻的心绪却不是那么愉悦的，譬如戎族的几个子弟，此刻都是埋头不语，也不敢过多停留，很快便借口离去。一旁的子辛冷眼相看，直到子衍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索，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声开口：“王叔怎么说？”
子衍摇头苦笑：“你说的不错，王叔救不了我们。若非山试中的事，戎族在殷都势力还算不错，王叔的意思是，此事由父乙来作决断。不过对方竟然放过了王兄，这倒是有些意外。据王兄所说，对方并未为难他。”子衍一副思索的神情。
“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至于王兄那边，我也颇为意外，不过能平安归来，总是好事。”子辛神色不太好，他隐隐感觉戎族背后有巫教的人在作祟，而且对方的目标显然是自己。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头绪，只有走一步看了。
“巫鉴邀请你我二人加入星巫，你看？”子衍略微有些迟疑，询问子辛。
“总比加入那卜巫强吧？同意，另外，兕牛，你要加入哪一个巫部？”子辛侧身去询问正在狼吞虎咽的兕牛。对方闻言一愣：“星巫？不不不，我还是加入灵巫好了，星巫都是些疯子，让我对着天坐半个时辰我可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