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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叶永不见

干枯泛黄的扶桑树下,一个女子拿着一根玉笛轻轻吹奏,那曲有太多的辛酸愁诉无人能为她承担,她瘦弱的身躯,独自一人承受万世的凄凉,她也会哭,她也会累,她也会厌倦,这一切,只因为,在她的心中还有一个叫古今生的男子。

然而,她等待了万世,在这最后一世堕落。

不见天日的黑夜,永远笼罩在她的心扉,万世的等待,换回来的只是从头再来,她无法容忍,也无法再固执下去,荒古只是她暂时的家,为了她想得到的家园,她不惜抹灭自己的信念,覆灭太古,来兴建自己的世纪。

“莲儿……真的是你么?!!”

古今生驻足,血泪从他的面颊滑下,这一刻,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万世的等待,真是苦了她……

“是我……”

树下的女子点头,没有抬头,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吹奏,那声音柔美,却带着无尽的哀愁,万世后终于又见到你,真是如梦方醒,好想再回到从前,扶桑树下,你我定情,哪怕天荒地老,我亦与你独伴潇湘,只是……一切都无法回头,我身后是一片汪洋的黄泉水,而我,是那水中摇曳的花朵,名曰:彼岸。

“莲儿,万世不见,你……还好么?”

古今生心绪难平,虽有万语千言堆积在心中,却无法说出,半晌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岁月真的好残忍,明明是如此相爱的两个人,万世的孤独,居然只换回一句问候,这股陌生的感觉令人心碎。

“没死就还好,今生,你可知,这万世的时光,我一个人是怎样度过的么?明明说好的承诺,你为何没有遵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与你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为何你连这份安逸也要剥夺,而你却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离开我的身边,你可知,没有你的日子,是多么痛苦?万世啊!你让我等的好苦,好苦……”

树下的女子放下手中的玉笛,在那里轻声哭诉,依旧没有抬头,那样子惹人生怜,又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莲儿,对不起,是我背弃了承诺,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可知道,万世的沉沦,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是多么想与你再见上一面,而万世的轮回中,每一世都少了你,我拼命的寻找,谁知道直到这最后一世,我才在这里找到了你,莲儿,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我再也不要什么仙道独尊,再也不要万人敬仰,我只要与你在一切,永远的在一起,莲儿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容颜,我真的好想你……”

古今生想要大步向前,伸出手臂抱住树下的女子,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脚像是陷在了泥潭,无法拔出。

“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何颜面去见你,今生,这一次相见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而太古也将被抹灭,悲剧亦会重演,仙界与我不共戴天,而我也不会等待灭亡,我会召集各路强者,杀上三十三天,直捣混元,到那时,太古会被颠覆,而仙界会是我等修士的囊中之物,希望你不会去阻止。”

青衫女子转过身子,没有去看古今生,而她的脸上带着一块面纱,遮住了面庞,眼中泛起无尽的哀伤,不再理会古今生,往青铜宫殿走去。

“莲儿,等一下,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干扰你的大计,不过,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好么,就像以前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不是说,看着我的脸庞,永远也不会觉得厌倦,难道你真的忘了么?”

古今生哭的泣不成声,什么太古覆灭,什么直捣混元,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在见她一面,他可以放弃所有,哪怕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与君绝,无论过了多少载,无论过了多少世,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我怎敢忘却,只是……只是我再无颜面见你,今生,对不起,原谅我……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再找我,你就当我已经在太古一战中死去,此时的我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与你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萱儿,送客……”

青衫女子没有回头,泪水却不知何时打湿了脸上的纱巾,今生,忘了我,忘了荒古,忘记你所知道的一切,做一个平凡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那一世你舍身救我,这一世,让我为你做些事。

“魔君,请吧!”

紫萱眼中泪光闪烁,她就知道主人根本就下不了决心杀了他,却偏偏把所有的痛苦与委屈都留给自己,她想要为主人辩解,却无法开口。

“不!!!到底是怎么回事,莲儿和我说清楚,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走!!!”

古今生发狂,浑身上下散发大量的魔气,雄浑的魔气在海水中翻滚,惊得鬼魂逃窜,他脚下用力,泥土龟裂,他的脚快速抬起,身形一闪,来到青衫女子面前,抬手就要掀去她的面纱。

然而,青衫女子素手一翻,挡住了古今生的手臂,古今生又上前一步,抽出另一只手,去摘女子的面纱,青衫女子一惊,飞身倒退,古今生掌中生风,震开了女子脸上的面纱,古今生看去时,瞳孔不禁收缩,身子僵硬,愣在那里。

“这回你满意了吧!!!古今生,我恨你,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你留着我们那些美好的记忆就罢了,为何要徒增烦恼,古今生啊古今生,万世过后,你还是那个秉性,你……让我失望透顶!!!”

青衫女子脸上的纱巾被打掉,露出了一副骇人的面容,面容上皮肤溃烂,泛着脓水,夹杂红色的血丝,血丝与血肉相连,令人作呕,五官除了眼睛之外,其它的基本都无法直视。

青衫少女疯狂的对着古今生咆哮,那份美好的记忆,已然是荡然无存,等待了万世,又得到了什么,她哑然失笑,泪水模糊了眼眸,划过面庞,渗入皮肤,刺痛无比,她就算是死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昔日的重重,都将会烟消云散。

“莲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为什么啊,苍天啊,我古今生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的对待我的莲儿,啊!!!”

古今生身子颤动,仰天长啸,曾经如花般的容颜,而今竟然会变得如此模样,为什么,难道是仙族在捣鬼,或者是血魔在作怪?古今生无法平静,想要找到一个能弥补他沉沦万世的记忆。

“古今生,你错了,大错特错,错在你不该为我守护太古,以己身换取太古万世的宁静。你不该让我爱你如此之深,让我日日思念,心力交瘁,最后相思成疾,坠入阴朝。只是我不想忘记你,我怎能喝孟婆汤,我跳下奈何桥,身落黄泉水中,引得黄泉水泛滥成灾,淹没整片地府。在一处无人得知的地方形成黄泉界,而我从黄泉中醒来,发现自己实力大增,本以为可以帮助你复活,怎想自己竟然变成这副模样,真是造物弄人,可悲,可叹,可笑啊……”

青衫女子就像是受尽委屈的怨妇一样,对古今生抱怨个不停,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老天如此不公,毁她容颜,而且让她永世不能走在光明之地,永坠黑暗,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子,这是多么残忍的惩罚,只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爱一个人有错么,等待一个人万世也有错么?

“莲儿,让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我古今生绝对不会离开你一步,荒古与我们再无关系,与仙族的仇恨,我么也忘记吧,我们重新来过,好么?”

古今生一把将青衫女子搂在怀里,他不在乎她的容颜,也不在乎什么正与邪,也许,太古在下一刻就会覆灭,然而,前一刻与你在一起,那么我便已知足。

“今生……”

青衫女子被古今生抱在怀里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仿佛只有泪水才能诉说她的委屈与苦痛,万世的等待,换回来这一个拥抱,比什么都温暖的拥抱,让她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的嘴角竟然勾起不知多久没有露出的欢笑,她多希望可以永远的定格在这个画面,她不想时光再继续流逝,因为她怕,她怕下一息再也无法触及这让她陶醉的温暖。

“今生,你知道那是什么花么?”

青衫女子推开古今生的怀抱,素手指向青铜殿上那些有花无叶的红花,声音中有着太多的凄凉冷落。

“那是什么花?样子很美,你从前就喜欢花,现在也不依旧如此……”

古今生摇头,看向青衫女子故意侧过去的脸庞,他认为一定有一种药能治愈她的病,他在心中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找到那种草药,恢复她的容颜。

“那是生在地府的彼岸花,彼岸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相见,就像是而今的你我,从此再也无法相见,对不起,这一世,就让我负你一次……”

青衫女子落泪,只见紫萱在古今生的身后,用手中的鸾凤笛刺穿了古今生的心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是主人的命令,她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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