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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能是寂寞惹的祸

安南出院了,他带着重生过后的身体来到了学校,恰好看到刚好走远的云熙,准备打招呼,却见云熙没任何回应,落寞的身影让安南心里堵了一面门,那个门锁安南似乎打不开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云熙走掉,把所有的孑然一身和无所依傍感都建在与世隔绝的长河对岸。

云熙来到了书店里,裴叔早早等在她来交接自己手头的工作,不过裴叔看到云熙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新云彩雾的表情,裴叔顿时心里纳闷,是不是云熙后悔来书店打工了?裴叔从长梯缓缓下来了,心存疑虑的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云熙只是淡淡说:“灯丝好像又被空气烧断了......”

裴叔楞了半响,忽然敲了下自己脑袋,笑问道:“是不是海豚不小心撞到了天使了?”

云熙淡淡微笑了下,那冷却的笑容中却带有僵硬中的苦涩,裴叔瞧见了,心里的五谷杂味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裴叔解下了自己的防尘围裙,拍了拍云熙的紧绷的身体,微笑说道:“云熙啊,这人生呢,还很长,很多事情你需要去坦然的面对,就像托尔斯泰说过的一句话:人生不是一种享乐,而是一桩十分沉重的工作。”

云熙微微点了下头,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对于生活突然的转角寄望了太多,自己的心里的那潭深邃的湖水又开始泛起涟漪,云熙穿上防尘围裙准备开始人生工作的第一课程,整理大扫除,虽然这个经常在家里闲置的时候会做很多,但是云熙觉得书店的整理和大扫除确实是件闲情雅致的事情,而且韵味十足不伤俗尘之气,每本书都有自己的过往和里程碑,云熙很珍惜上面所写的每个文字,她觉得书能是能给她最好心灵港湾和百年挚友,裴叔看到云熙飞快的跑上下,整理着凌乱的书籍,心头高兴了好一阵,但是又担心云熙摔着了,急忙喊云熙慢点,云熙觉得这样的自己让是最宁静舒适的时候,即使汗珠蒙着自己的整个脸颊,也觉得新柔似水一般萌芽心中的那寸净土。

时间过的很快,云熙在小城书店呆了一下午,裴叔从书店后面里端出了一壶浓香的西湖龙井,和一些桂花糖心糕,笑着看着云熙从书梯下来,“休息一下吧,我从厨房里弄了新鲜的西湖龙井茶和桂花糕,老人家就喜欢弄着两样,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口味,你不介意的话就吃吧。”

云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裴叔你这么周全的照顾我,我就很心存感激了,你还给我送吃的,我会更不好意思的。”

裴叔把檀木盘放在桌子上,招呼云熙过来一起吃,云熙也不好拒绝推脱,就坐下来,裴叔笑了下,“云熙,你知道吗?人生不过是一杯茶,一折扇,和一弹曲,懂了吗?”

云熙笑了笑:“裴叔好厉害,把抡麻将的的感悟提升到人生领悟了。”

裴叔以为云熙不懂,没想到被云熙戳到要害,心有不甘的反问:“那你都知道了,那翻译翻译呗。”云熙端起茶杯,抿了抿,然后缓缓的放下,“一杯茶浓香而淡雅,却又浑浊不清,在麻将场上,每个人都抱着浓烈的韵味洗着牌的,但是谁也不知道谁能摸到最好牌,而一折扇,确实煽情却不乏大气,打牌的时候需要每个人都需要用最好的心态去摸牌,一弹曲指的是糊牌自留人心中,曲终人散,糊牌就像一奏曲,谁也料不到什么样才是最终的赢家,裴叔,你看我说的对吗?”

云熙瞪大眼睛看着裴叔,裴叔笑了笑,允头示意的喝下了第二杯,心肠都被茶给晕开一片欢愉。

云熙也跟着笑了,因为她觉得平时第一的见解得到了认可,也跟着喝了起来,这个下午的寂静里的融汇,让云熙觉得人生还可以这样的释义,把最沉冗的长啸化作最低鸣的释怀细语,也许这是这里的书页的氛围渲染了,敲了响了心头的那悠远的古铜钟,慢慢融化在字与字的山头,云熙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一半要归功于小城书屋,还有一般要归功于帮她进来的安南,安南的角色在云熙的心中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角色,但是她知道她的内心有处他踩过的痕迹,比其他人都踩的都要深,要重,但是这有代表什么呢,云熙默默的蹙眉喝起了浓郁淡香的龙井。

天色渐黑了,这两天学校正好有假,云熙可以来这里边照看书店边复习资料,今天裴叔明天可能就不来了,云熙的的第一次整理书籍和熟悉小城书店的摆设构造需要人来指导,所以裴叔就这次留了下来,看到云熙这么快上手,裴叔心里很是安慰,放心的把书店交给了云熙,云熙趁着路灯还有些灯亮,就把书店给锁了,背上了沉重而厚实的书包,推着旧旧的自行车,吱吱的离开。

车到了南坪坡,那里有海,那里有灯塔,灯总是那么微黄,投影映射出来的总是自己的寞落,长长的拉长,一遍又一遍的投入深谙里怀抱,心是平静的,夜是骚动的,风拂过南岸,带着并蒂莲的香味,悄悄落入土里,斑驳的灰砖土墙上面刻着恼人的情愫,偶尔远处的一弱星火,荡漾在遥远的波心上,这里有他的过往,也有我的过往,那豆蔻似的青梗在枝节盘盘探出头,心里的细丝吞吐着藏不住的秘密,没人是多余,多余的只是点缀在山那头的铁链条,牵扯不断的愁绪,云熙顿了顿脚,这里有一个很遥远的人,他的身影是模糊的,他的笑容却是清澈的,这个人是她萌生爱意的地方,她许久没来了,这里是她心灵唯一的净土,躲不也躲开,云熙打开了照明灯,在残夜里唯一的一盏明珠,伫立在长长的道坡上。

突然发现五彩斑斓的灯闪经过了天与地的交界线,丢掉了踌躇,埋葬了惶恐,吞噬掉了苦难,带着希冀,带着梦想,驶向远方,此刻的她,痴痴的看划破天际的光芒,却不曾发现自己红颊上早已的潸然泪下了,她期待许久的东西以为会被时间给吃掉了,以为会什么都没留下来,世间里存在的功与名都成为每个人的标榜,她尽量让自己去活的像社会人,她的耳边突然传来微微呢喃,那句话似乎又在梦中里响起。

_____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不要让自己变成了枷锁。

这句话是遥远的他告诉自己的,虽然这里记忆很朦胧很浑浊,像雾像风又像雨一样没有定所,但是这句话却成为她心头另外一个浩瀚之树,在这里悄悄扎根,悄悄生长,每年的逢花时节,云熙一定会来这里目睹绚烂般夏花色彩,就好像欣赏那脱离凡尘的天外仙女,在远方,在周围,用玲珑妙曼的身形翩翩起舞,眼不受用的心触,让云熙得以用这城市唯一里的婀娜似的舞姿疗以伤痛,她突然很想长啸一声,想把自己淤积很久的压抑和愤怒,交给生如夏花般的城市一角带走,让它慢慢飘散,慢慢消泯,这是她来这个地方的第七个时节,也是最后的一个时节,因为她即将远行的日期还没剩下多少......

云熙推着车缓缓离开了,灯照着她单薄的背影,那孤独的影子却依稀的停留在那些不曾逝去的痕迹上。

第二天的清晨,云熙推开了乔木门,发现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云熙略感失望,这些年来习惯了门口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这种突然变动的事情,让云熙到有些错愕,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空间,不要寄望于人给你腾出一生的空间等你,所以云熙调整了下心态准备去小城书屋。

小城书屋的位置坐北朝南,按周易卜卦上来说,位置算是蛮好的,风水也不错,但是过往的客人的身影并不是很多,云熙想可能是这城市里的孕育的文字太少了,人们往往都去计较生活上的数字去了,所以小城书屋到成为了这座城市少有的雅致了。

云熙不停着翻着旧尘古书,那本她最喜欢的《挪威的森林》早已看完,只是偶尔放在身边时不时用闲暇之意去翻阅,这对云熙来说,未尝不是一件趣事,不断的翻阅作者所倾吐出来的文字,那些被蕴含一种的力量,是一种消融贯通内心的一副良药,让人能回身断魂的不断品阅着。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挪威的森林》这样写道,这句话让云熙顿了很久,只是慧心一笑的合上那一页那一段,因为这句话是她最能体现她心底的纯粹性的特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挪威的森林》。

这天的天辰暮色渐降,但是云熙并没有打算走,只是书中的美妙意境深深的吸引着云熙的脑中跳跃的伏线,把时间和空间都给忘却。

书,是握在手心里一本良药,补位心灵的空缺,填色脑中的空白,把呼吸的节奏的匀称感都随着书页的翻阅而显得越发的自由,如鱼儿纵身遨游星海,如雀鸟欢鸣飞翔云树,把生命显示的淋漓尽致,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云熙喜欢书,因为字的本身就是一种自由神秘的存在,只有顿悟其中的象征性的含义,才能把自己的思维体系构建成完整的三维空间.

云熙靠着微微清暗的灯光,书架弥漫的醉人的楠木香,加上书籍里渗透的泛黄秋叶味道,和错落的雕花木阁椅,整间小店在社会浮夸的对比下,多了一点千年历史的雅致内敛,云熙很喜欢这种味道,这种的氛围已经在小城的喧闹的物质杂乱不堪的社会已经很难挖掘了,所以能来这间书店,对她来说,这个就是幸福。

收银木柜上的一盏古灼老灯引起了云熙的注意,云熙走了过去,凝望了许久,那盏老灯放在最上那层,那盏灯早已锈迹斑驳,红漆尽落.只剩最后一点点的红星攀附这那掉落的老木台座上,云熙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放在桌上的片刻,才发现这老灯的主骨紧紧环扣这五个烛台,从其罅隙中勾勒心的弧度,像是桂月之树上开满了白莲花,里面还有未干涸的蜡烛,虽蜡心已烧毁,但是用其他的工具也是可以代替,云熙从包里拿出了扯出自己平时用的织布手绢,用剪刀剪成细条,放在蜡烛中央,然后用其火把干硬的蜡烛烧融,让细绢长条根底化入其中,这时的微磷火烛恰似温柔的胸怀在静夜的小书城里摊开。

“哟,这是谁这么有情调在这里摆烛光火宴啊,看不出来啊,哑巴红朵朵,你这骨子里不仅又贱又脏,还爱装。”

云熙闻声朝门口看去,几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徘徊着,是佳慧的一群野跟班,专门喜欢背地里欺负人,仗着自己家里的几份势力钱财,在学校了就潇洒自如的活着,只要是不爽的眼中钉,要么死死定在墙里,要么就连根拔起,云熙略为失望,因为她没看到佳慧,云熙挑过头,把书籍搬运到另外的墙角,云熙的脚步略为沉重,因为门口有人突然说了一句。

你知道吗?你把佳慧和安南的秘密泄露出去了,他们两家的关系比以前更恶化了,甚至要闹上法庭了,佳慧为此还病一个多星期,我看佳慧把你当朋友,你倒好,喜欢背地里戳别人脊梁骨,我们这个佳慧的姐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可以不计较,我们可接受不了!

门口一个扎着大马尾的女孩,她的名字叫钱漫妮,长得一副老成的摸样,让人觉得她已经饱历风霜,懂得人情世故,不过也这样的面容才能瞒过那些老师对她的不安,可惜她的心智还是那么单纯,这点让云熙觉得又让人羡慕又让人厌烦.

她算是佳慧玩的比较好的一个,但是由于自己的个性与佳慧太相近,所以虽是吵吵闹闹,但是还是互相当做靠谱朋友,她喜欢心直口快的说话,这样才能毫无转弯留情的直接刺伤了云熙,但是云熙习惯用演示的技巧去覆盖突如其来的刺激不适的变化,所以云熙安然转身准备离开收银木台,每一步都那么沉稳,却有那么沉重,因为她明白了一些人世间的一些做作,让人零泪汗颜,烛火闪着阴沉的残影,云熙此刻的心是破碎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了,一切的漫长根源和因果塑造成出来的只是一座脆弱的青梗石桥,随即一来的山石滑坡,便把整个的桥型的路段冲毁的一干二净。

不明白也罢,也许这也正好看清楚人与人之间存在有多么的脆弱,猜疑,利用,排挤,这些云熙虽然都想置之不理,只想安心的躲在书的海洋里,寻找片刻的曙光,可是往往很多时候上帝安排的一些客串角色都会刻意的粉墨登场,就像今晚,打破了沉静了,消泯了安宁,也混淆了幽冥。

云熙转头而过,身形颤了一下说,“你不走吧,你们要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只是不要在这个地方,这是别人的地盘,容不得我们放肆。”

漫妮把前台的书挥手弄到地上,满眼的不屑和鄙夷,“我们就是放肆怎么了,你这贱丫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理直气壮了,我最讨厌你就这种自命清高的摸样,要不是佳慧不让我动你,我早把你的头塞到马桶里了!”

云熙继续理着最后一点凌乱的书籍,她只想尽快的离开,因为她们的到来把自己心中圣洁的书屋都渲染成一抹黑,只有自己的离开,才能阻止他们继续在这里逗留,不过貌似漫妮看到云熙若无其事的宁和之样,心中怒火纠缠,起身过去就抓过云熙手上的书,用惊人的力量把书页都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撒,整个过道都飞舞着,飘零着细细簌簌的白雪,云熙楞了半响,面容不再那么淡然,心中的被点燃的火苗一下喷涌燃起,云熙的眼色变得异常的凶冷,她要守护这块土,不让任何的外来侵略毁坏这里,云熙奋起反抗,用自己的全身的力气把漫妮往门外推,“你们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这群人渣,你们不配进这个店!”

众人听了都恼怒起来了,漫妮更是青筋直跳,随手一抵,把云熙身形的力气都排挤到外,顺势把她往地上推,云熙踉跄跌倒在地,头磕到了桌角,红艳的血也从脑门的破损地方,止不住的流出,但是云熙无心关心自己怎么样,因为她听到了漫妮更过分的肆意挑战,“姐妹们,你们今天就拼命的撕毁这里的书,撕的越干净越好,看她能怎么样!”

众人的耻笑戏谑的态度让云熙有生以来感到无比的愤怒交集,她觉得自己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地方被他们这样践踏取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他们无理蛮横,身旁的木阁椅成为她新的捍卫武器,拿去就冲过去,打成一团,你来我往的过程混乱的视听,仿佛以一切都静止,却又飞快,每个人的表情都凝固这内心的丑陋,就连云熙也觉得自己此刻也是丑陋的,负面的情绪扩张往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就连上帝也害怕正面人间希望渐渐被负面的黑暗所泯灭,但是云熙早已无所畏惧自己的丑态,为了自己心爱的世界,是值得的。

木阁椅被打断了,书都七零八落的散落各个滚打的轨迹上,云熙的衣服也扯烂了,头发都凌乱着像个野鬼一样,森森幽怨的望着每个人,漫妮讥笑望着云熙,摆弄手中的断截的木脚,“怎么样?这会老实了吧,我看你以后还到处兴风作浪,今天是给你个小小教训,别不识抬举的又到处散播病毒。”

“你又是什么,病毒她妈?病毒的就是被你们这些腐臭的人皮里衍生出来的,自己糜烂放荡就去招引那些病毒,想来让自己借来消遣自己的无聊的时光,说白了,就是你们自己被鬼祟的虚荣心所打败的。”

云熙的话针对性的攻击了所有人,包括自己,漫妮见到云熙这样还嘴巴带毒刺,刚消火的怒气又被提上心头,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这样倔强的面对一群人的各种击打和唾弃,漫妮还真不信邪了,治不了云熙这死丫头,看云熙已经没多大的反抗动作,准备走过去大大扇她,就走掉,却不料刚靠近云熙,云熙眼神一厉.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纵身抱起漫妮往收银台撞去,漫妮的身形也没收住,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物理攻击顺势倒了过去,啪的一声想,两人身形的冲撞把整个收银台柜顶了个翻。

这时的一幕情景让两人吓傻了,收银台的上放着的烛台被弄到地上,烛火的如浪潮般蔓延看,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书屋燃进了一片火海,赤红着烧毁一切,把所有的所有的都烧成灰烬,浓烟滚滚袭来,那些捣乱的人早被这收不住的情势给吓跑了,漫妮也趁势慌乱中逃了出去,火屋书间里只剩云熙一个人,呆呆的,傻傻的,望着快要消失的一切,她突然很想跟着他们一起消失,化作一簇火团,把自己的整个魂灵都给燃烧殆尽,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想到这里,云熙的心反而多了几分安心,她心里唯一亏欠和牵挂的是对她疼爱倍加的外婆,她不曾想这样的结局结束自己的豆蔻年华,但是命运多舛的道路让云熙心里泛起了无限的绝望,她有点走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清澈洪亮的声音在身后的火堆里想起,“云熙,你在哪?你快回答我,云熙,听到了就叫一声,我进来救你出去。”

是夏羽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那么让人在有危机感的时刻感到祥和安宁,云熙带血的嘴角不禁泛起的微笑。

不过,她心里却想到是另外一个人,想他为什么不来就自己脱离这人世的苦海,她多希望他能像天使圣洁一样伸出双手紧紧将自己抱搂,不受烈火的侵害,不受黑暗的吞噬,不受骇浪的威胁,她微微失望一些,因为这样想未免太自私了一些,不过正因为想到了还有那个人,心里升起了对生的寄望和希冀,可惜她想开口也难,烟熏的味道充满自己的鼻腔喉管,已经发不出什么声响,云熙的眼睛也开始朦胧幻觉起来了,一切的空间感都变得扭曲不自然,自己看不清哪是火光,哪是黑影,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夏雨正愁找不到云熙的位置,焦急中夏羽灵机一动,试着拨通她的电话,电话铃声在燃尽的炙热火书里清明响彻,夏羽心中暗喜,好在她身上带着手机,夏雨打着手机闻铃声的响处背出了云熙。

此刻云熙早已经被伤的残破不堪,错乱的秀发和烟灰掩盖了她满脸的伤痕,此刻她是安静的,也是疲惫的,夏羽的把这些都看进心里,难过翻涌不止,零落满泪的抱着云熙就往医院里跑,但是这样的时候,让夏羽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自己的父母。

夏羽的做事的情形都被自己的父母看到眼里了,夏母满腔的不满呵斥,“快把她放下,她拿晦气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到时你还怎么考学啊。”

夏羽顿时着气摆头,坚决拒绝,夏母推身边的夏父,示意让夏父自己动手解决,夏父无奈皱着眉头把云熙硬从夏羽身上抱下,夏羽还是有几分怕自己的父亲,父亲在他生活里一直扮演的主导性的指导作用,虽然自己的母亲才是最权威的核心,但是夏羽更多的对父亲的威严一种惧怕,可能那时与生俱来的。

夏羽哭着求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带云熙去医院,夏父都是皱眉叹气,夏母把夏羽拽到一旁,指指点点的说,“我和你爸看到你偷偷跑出来就大概猜你要去找这要死不活的丫头,就跟了出来,没想到你还真去找她,看到你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你不知道我和你爸吓坏了,养你这么大,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落魄肮脏的女孩这么拼命,你可知道我们的心坎里多难过伤心啊。”

夏父突然也插了一句:“是啊,你妈说的没错,你总是跟这女孩鬼混会把好不容易提高的成绩弄下降的,我们家就你这个独苗,还指望你考上重点大学,给我们光宗耀祖呢。”

夏羽扭头一直看着奄奄一息的云熙,心里的苦水倒也倒不出,自己的泪水早就和自己脸上的烟灰混成一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就是夏羽现在的心情写照,夏母拉起夏羽的手往回走,夏羽不断的摆手挣脱,想转身抱起云熙跑,夏父见夏羽不听劝,呵斥了几声,夏羽就不敢吭声了,仍呆在原地不肯走,夏父见状只有强行拉着他离开,夏雨满脸愁泪苦容低着头默默被带走了,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云熙一个人,感觉此刻的云熙是与静默融为一体的。

不,感觉更像是与死亡融为一体的更贴切一些,风草,落红,暗冥,灯响,狗吠,那整个的冗长的时刻被宣泄的一种入土仪式,埋葬吧,也许对云熙来说这样好也不好,因为这一切来源于自己被隔空划了孤独等号,而孤独意味着寂寞中的消亡,在漫长的生死虚无感里存活,不就是一种渐行渐远的死亡吗?

云熙也许一直就知道自己是孤独的患者,所以的事物的稍纵即逝让她心里早就背上那无尽寂寞轮回的烙印,一遍一遍的被洗刷重复的罪名,这也许是神对她的惩罚,让她在寂寞中生长,寂寞中死亡,没有任何的辩解机会,就给你套上不归的绳索,将你倒掉在寂寞边缘的竖线上,永远找不到本身的引力该落往何处。

不过神总是会让一些寂寞的人碰面,这样才不会彼此伤了脑经怎么解决这个百年孤独的话题,这时刻是一个寂寞的人和一个寂寞的人碰面了,那个身形纤瘦高大的人缓缓抱起了云熙,想初生的婴儿一样把云熙抱在怀里,朝附近的医院走去,云熙微微的意识到自己有人把自己抱起,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感觉到这个人有跟自己相同的味道,那是一种清高孤傲的寂寞,因为这种寂寞才会不让自己受伤害,也才会对有同样痛楚的人报以怜悯同情的呵护,

不过云熙很好奇这个人是谁。

云熙微微睁眼,不知道现在已是天明正午,阳光略微刺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她只不过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在医院,她侧过头,她以为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是她看到了一个高大陌生的背影,穿着白格衬衫,直筒便装裤,手上戴着光亮闪闪的手表,这一切看来,这个人就是一股高洁斯文的墙,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她的世界一样,他依然背对着她,用细腻沉默般的声音嘴唇微张,“你好了一些吧?”

云熙揉了揉太阳穴,低着头痿症般的苏醒着,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提不起她的兴趣,更有一种远远的距离感,沉默的比自己还可怕,不过处于对救人的心态,云熙还是很感激她,“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现在好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位?我们有见过吗?”

听到这话,那个男生静默了半响,手只是微微一颤,就放进裤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熙蹙眉望着那个安静的男生,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有,让你感觉像尊雕像,纹丝不动的看着窗外的一切,风微微吹过,把窗纱掀起如波浪般飘扬,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也丝丝嘶鸣作响,云熙感觉他要说什么,但是他依旧沉默,云熙准备想靠近看那个男生的面部,但是无奈全身酸痛,只有远远的静观着。

这时安南推门进来,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云熙安然无恙心中踏实许多,安南总是能想到各种的温柔体贴的东西和事情让人感觉温馨和舒适,他提着香味可口的饭菜进来,微笑着坐在云熙的旁边,柔和的微笑着,“怎么样,好一些了吧,我知道你肯定饿了,我给你带了我妈的拿手好菜红烧牛肉,保证你吃了后就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

安南意识到窗边还有一个人,探头望去,嘴巴略动了一下,“闵洛?你怎么在这里。”

安南突然焕然大悟激动了起来,“是你救云熙回来的吧,我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云熙了,下回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替云熙的父母、外婆酬谢你。”

云熙这才这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名字叫闵洛,心里突然动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让云熙一下子警觉起来了,她觉得自己跟这个人有过一些渊源,但是一场灾祸的遭遇让云熙脑海一片空白,像洗刷了复杂的系统一样,原先的软件程序摆设都找不到原来置放的位置,不过云熙不担心,她知道有天她会想起来的。

安南见闵洛点了点头,继续安静的沉默着,就没好意思再打扰他,只是跟着说了一句,“闵洛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她,你家里看的紧,如果不准时回去,你父亲估计又要暴打你了。”

闵洛把手掏了出来,把手机递给了云熙,“这是你火场掉的,我帮你捡回来了。”

云熙这才看清楚这个男生的脸,果然他的脸个他的身形一样消瘦,侧分的发际线下来的头发把他的眼神表达的都隐藏的完美无缺,还有那一副让你反光的眼镜,更加汇聚了没落冷静的气息,不过云熙蛮喜欢他的鼻子和嘴巴的,他的比例刚好恰到好处,形状都格外的像混搭了外国异域的血统,这样整体看来,他也算在缄默里不能自拔的瘦弱牵牛花了。

接过手机,她微笑的示意对着他的眼睛,但是他忽然调过头,转身避开了与她的眼神汇集交流,淡淡的拾起椅凳上的斜肩包,准备出门离去,走到门口位置,突然说了一句,“佳慧和安南的事情是漫妮泄露的......”

说完,离去。

云熙楞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她好像最近没和任何陌生人交往,也没和任何不熟悉的人接触谈心过,外表孤寂内心也隔绝的自己怎么可能泄露不该泄露的隐私秘密,满脑的疑问在心中打转。

安南晃了下云熙的眼睛,问其所想,云熙微笑罔置若闻,继续吃着可口的饭菜,安南看了下自己的手机,“我要走了,下午还要重要的课,老师要亲自点名,我不好逃课,我晚上下课给你带夜宵,你想吃什么?”

云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我外婆到时会给我带吃的。”安南眉头跟着这话一起皱了以来,用不安口吻对云熙说,“可能你不知道,你外婆知道你出事,差点晕倒了,她一个老人家你还让她伺候你,你还真过意的去啊。”听到这话,云熙心里一紧,急忙问:“我外婆还好吧?她身体还好吧,没出什么大样吧?”

安南戳了下云熙的脑袋,“你还知道关心你的外婆啊,你外婆知道你无恙心态平和很多了,现在处理你和书屋的纠纷呢,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外婆说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话想百口穿针一样刺痛自己的最脆弱的心脏,她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那么大的一间书屋加成千上万的书,一夜的大火都烧没了,连自己的栖身之所都烧没了,顷刻间的绝望让自己深感注定漂流无定所,落魄寂寞一生,她还有什么东西什么地方可以值得去陶冶的心智,回神拢气的生活呢,云熙冷淡的眼底尽是哀愁和苦闷,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烟熏把她的眼睛都干涩尽底了。

“你回学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说。

安南见云熙不想言语,走之前说晚饭会来之话,就转身离去。

门关上了,整个病房的空气都静止流动了,所有的周遭都是那么空旷静谧,没有噪杂,没有凌乱,没有笑语,也没有人,云熙的手放在胸口,手心紧紧窝着,她在想为什么运命的捉弄指针总指向她,是觉得自己刚刚在人身周围获得那么一点逃离孤海的机会,就给她在渡海的时机上兴风作浪,让她在苦难漩涡和绝望骇浪里挣扎,搅浑着自己所有的一起。

她想一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内心隔绝了外世对她的侵略,所感到孤寂感所导致的,她害怕失去,她也害怕得到,所以在变化过程中,一切变得没有安全感藏匿的痕迹,所有的对她来说既是珍惜又是可惜,寂寞成性的她需要给自己的一副缓解又致命的毒瘾,那就是心灵深处的一叶扁舟的虹彩,缠绕着一座孤岛,那里是宁静的安详的和谐的石阶桥路,长满了各色的百合,竹兰,佛手,海棠,腊梅,蟹爪菊,牡丹,松柏......还有潺潺溪水,青阶石板,古色长亭,袅袅雾霭,这一切是她的源自内心的柏拉图,而她找到的栖身之所是在那些被古文成形的文字所领悟觉醒笼罩着,但这一切被顷刻间都成水月镜中花般描绘破碎,她试图反证想想自己是不是要是自己把时间调整在寂寞之外,用生平不敢接触的容易产生联结的态度,去世间游玩,嬉戏,结伴,交谈,观赏。那她会不会是不会被那黑暗的潮涌给吞没,不会追寻那凡世之外真实的一抹烟火,不会去逃避开现实都市给人潮空壳所带上的虚幻的扣锁。

是的,她试图去重新联结挑战周围所带来的新机遇,新人群,但往往结论是差强人意的。

她没有任何的抱怨,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对于万物虚无的变化的空间里产生的遗憾,痛楚,悲悯,破碎,失败,都已顺受,所有的勇气在年少花前都已用尽,虚无的眼神里都是事物真相所抱有隔绝的心态。

她记得过世的外公曾对她说过,万事万物的的结局都有他不可未知的轨迹弧线,每当我们撞到时间突起的翘点是就会改变弧线角度所预计方程式,结果往往是被误解在原先基底上所呈现的,而我们能做的是面对每次所带来撞裂破碎的符号,也许当我们把身上那些被宇宙定义的概念慢慢在光年中破损褪掉,我们才会显现出原本最美最真挚最热忱的真相,而这些旅途过程是寂寞的,需要自己独立去体验承担面对。

但是她没有做到,习惯把寂寞当接成外衣包裹着,却好奇联结世间的人事招来祸难。

是的,她终究是被寂寞打败的人。

她打开了病房门,她想把自己内心的世界透出去,借着云光,拂柳,蝉鸣,长廊,鼾声,悄悄的来到医院的后门庭院,她望着那空旷的混凝土堆砌而成的斑驳围墙,这里种着桑树,柳树,柏树,白桦树,树的云顶盖住了大片的视野,只露出狭小的星空框景,那云图闪烁的星光在云熙心中是无限的,这里的片景让云熙感到自己能悄然还活着,倔强着活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迷途还能带来什么样的剧情,也许这些都是被变幻莫测的闪电和霓虹带来凝结成的片片桥段,才构成今天的她,也许她会继续寂寞孤单着,也许她会继续独挡自控着,她蓦然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才刚开始。

云熙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回身望着他,是安南,给她送夜宵。

安南总是赶在时间的巧合点上,云熙的肚子正面对饥饿来袭的时候,送上了热腾腾的荞麦面,这是安南亲手在家里做的,赶着自行车送过来的,外婆也给云熙做过,口味跟安南不一样,是香辣炸酱味的,叫杏鲍菇炸酱荞麦面,云熙那次被香味吸引就一直盯着外婆如何制作创作。

外婆骨瘦嶙峋的手,手背上凸起杂乱浑圆的青色脉络,这双手代表着沧桑的岁月里遗留下来最好的证据,她细腻的心思不断调整所需要的材料,毛豆,芹菜,豆芽,胡萝卜,杏鲍菇,黄瓜,香菜。然而最主要的制作面食工艺在面的本身,外婆熟练的手法调和荞麦粉和高筋面粉的比例,这样的会增加面条的筋度弹性,传统的食面做法就是要把案板上的调和好的面粉擀成薄皮,切成线条,白银瀑布般细长最甚好了,这样的面搭配那些自然材料做出来的面才是有序生命力,这是云熙从外婆做的面所体验到的,但是自从父母之间出现波折坎坷,她再也没有吃到外婆亲手做的荞麦面。

他紧张的问,“味道怎么样?”

她细细咀嚼微笑了:“还行吧,勉勉强强,比我外婆做的杏鲍菇炸酱荞麦面差远了。”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吃到荞麦面,但心里微微的被冒出来的热腾水汽给湿润了,此刻的心是迎着月光星空闪现出晶透明亮节奏的律动,一切的都是为此刻映衬的,风声,水声,车声,鸟声,人声,声声相应配合着,告诉云熙,人生还是要继续征途的。此刻的云熙的手握住冷夜寒风中唯一的温暖,这一刻是真实的,是她联结这么久以来的人世路途唯一的自我价值印证,她哭了,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这种突然放大的表情让安南心感生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云熙这么狼狈的哭泣,而云熙也习惯了在他面前放下自己的包裹外壳,让他看到自己最真实最不想表现出来的一面,他情不自禁的问,为何哭。

她说,这是为生命而哭的,自己被寂寞夺取了青春生命最应该具有的活力,摆现出来是一副腐烂脏乱的皮囊,找不到回去的路,也寻不见前景的未来,失去生活依傍的价值感,内心早已疏离,以为自己可以凭靠仅有的自尊继续活下去,寻找新的栖息地乌托邦,岸堤的倾塌却把整个田野村庄都埋葬覆灭,到处都是死亡,恐惧,浮尸,树桩,毫无生机可言,这样被黑暗笼罩没有自由奔放的空间观构成,一切都会成为幻灭。

他说,你的世界存活我不知道怎么样算是真实可以凭靠的,但起码眼前这碗荞麦面是真实的,而我也是真实的,这两点你毋庸置疑,其他的是不是生命坠落的泡沫,还是轻生的深渊低谷,这些都是我们自我意识和外界事物变化最深沉的融合,你需要的是面对的勇气。

她说,我哪来那么多勇气啊,我又不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也很害怕担心,事物的流失和变化的不安,让我没办法持以强韧的心境去解决面对,就如你也没办法面对自己一样。

他说,我无法面对的是我不能够战胜自己,你无法面对的是自己不能够战胜现实,这两点在基本立足点上就不一样,因为母亲的压力教导让我从小一直就向往成功名利带来的欢愉,但是自己却很多时候犹豫判断错事良机,胆怯自己决心不够彻底所导致因果循环的恶果,可能我不够狠,不敢对自己下痛手。

他又说,云熙,你很倔强,很执念,很单纯,却又很脆弱,很抑郁,很孤独。很多时候,孤寂的你产生了与世隔绝的心机,避免与现实中人群产生某种交集,因为你为了要避免花落,就决定避免的埋下种子,但是你当下的人生没有能力让你回避。

他忽然转过头,眼色朦胧里染尽云熙憔悴的脸庞,说,现在的你需要是有人陪你一起承担遭遇现实苦难的失败,给你鼓励,给你勇气,给你保护。

安南吻了云熙。

我喜欢你,云熙,这么久以来这是我最自私的一次对你说这样的话,无论你心里作何想,我都愿意坦然接受。

云熙面带红晕呆呆看着安南,不知道是心中情生激动带羞涩还是春寒冷风吹红了脸,这一切在安南看来都是美的,尽收眼底,他用自己的细腻大手捂着云熙瘦小薄弱的双手,把手心的热量传递到云熙的手背。

让我照顾你吧,这是我最想为你做的。

云熙深切望着安南,她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存在契合点,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言语,也不需要太多是暧昧的动作,就可以感触到彼此的内心,像水一般的融汇,没有任何瑕疵不适感,云熙把头靠在安南的肩上,她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去依靠他,因为安南了解她,很透彻,很直接,又很致命,能给予她安全感和归属感,这些是夏羽不曾做到的,也做不到的。

夏羽站在远远的门后面,悄悄看着这一幕发生的一切,他手里的饭盒在颤抖着,心也在破碎着,自己形影不离的挚友和自己最心爱的女孩成为一对,这样的现实对他来讲是残酷的,可是他不敢上前去,他也只有默认了,因为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离弃了她,那一刻他就具备丧失爱她的资格。

夏羽在黑暗的回廊里消失了。只剩下热腾空气里混杂着垃圾味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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