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宁见状立马起身唤人。秦思平日多半在张氏身边,这一听赶紧端了润肺的糖水进来,伺候着张氏服下,才好歹缓和了些。但张氏眼角依然咳出了泪花,面上也是一阵涨红。
展云翔本还想开口,展宁心底泛冷,脸上却满是焦虑之色,急急同展云翔道:“父亲,我瞧母亲咳得太过厉害,须得唤大夫来瞧一瞧。这会还是先扶她去床上躺一会,兴许会好过些。”
展宁这是拿张氏的身体不适暂堵展云翔的嘴,让展云翔没法直接将来意说明。展云翔脸皮再厚,看张氏这模样,也不好在这时节开口,只有郁郁点点头,让展宁扶张氏进屋休息。
而张氏和展宁母女前脚转身,后脚汪氏的人就来了,道是老夫人有急事要找侯爷,请侯爷速速去鹤年居一趟。
展云翔对汪氏还算孝顺,汪氏急召,他立马就动身过去。而来传话的人却刻意留了一步,吩咐秦思转告夫人和大公子,说是老夫人吩咐,让夫人和大公子隔半个时辰以后前往鹤年居。
张氏刚才那阵咳嗽是给气出来的,实际上并不太严重。展云翔人一走,她与展宁听了秦思转告的话,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汪氏这般安排,是打算做什么?
展云翔急急赶到汪氏处,本以为他娘那里出了什么事,可过去一看,却发现鹤年居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汪氏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全都退到了外面,仅有赵嬷嬷等几个心腹留在屋里。
“侯爷来啦?”
汪氏坐在屋中,见到他来,冷冷问了一声,面上带着一层寒霜,看他的眼神也满是不虞。
展云翔立马察觉出气氛不对,接着便听汪氏又问:“你平日也不爱往你夫人那里去,今天怎么有心思过去?寻她有事?”
汪氏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展云翔既已觉出不对味,对于他去找张氏和展宁的来意又如何能照实说?回答时不觉便有些踟蹰。
岂料汪氏对他那点计量早就心知肚明,见状不过是坐实了而已。登时除了气恼冷笑之外,不禁还生出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抑郁来。这都说是虎父无犬子,怎么到了她这家里,做老子的反倒不如儿子来了?她自认不是个糊涂人,怎么自己亲自教养出来的儿子,会是这等模样?
怒到极致,相反倒发不出火来,汪氏这次也没有拍桌子摔茶碗,只是冷冷看着展云翔,缓缓道:“你还想替那贱人瞒着吗?教嫡子让荫官与庶子,她还真敢想?你也还真敢应?你就不怕被御史弹劾你宠庶灭嫡?”
自己与钱氏那点小商量,被汪氏直白点了出来,又给一通责备,展云翔面上不禁有些青白交加。他忍不住反驳道:“前延平伯当年不是也干过这事,没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这事若是臻儿自己提出来,人家只会称赞他礼让弟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