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玉的样子,湛蓝无奈,就差人将小玉送到慕容枫的住处,望着小玉的背影,湛蓝心里很是不好受,她并不希望小玉受到伤害,奈何小玉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凡事强求不得。世间万物,瞬息即变,更何况是三年?这些年来,小玉一直留在慕容枫的身边,情愫早已在不经意间暗生,已然不可再强求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当是成全她也罢……湛蓝微微叹息。
“兰,不要想了,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孩子了,她已长大,自然有了自己的追求。兰,你放心,纵然天下人都离开了你,我依然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蓝傲雪道,眼中柔情缱绻。
湛蓝看着蓝傲雪,涌上莫名感动,这个人世间,也只有他如此地关心着她,是的,只有他……两人深情凝望,彼此的气息在耳边缠绕着,细长的睫毛微颤,根根清晰可见……湛蓝内心深处的柔软被触动,蓝傲雪总能轻而易举地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蓝傲雪低语,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兰,我……”
话不及说出口,便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雪公子,老板娘找。”是一个不识趣小丫鬟。
美好的气氛就此被破坏,湛蓝俯首,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蓝傲雪的神情亦颇为苦恼,冷冷扫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吓得直打哆嗦。
蓝傲雪微微叹息,转身前去,走了几步回过身笑道;“兰,要是谁伤害了你,我绝不轻饶他,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笑容绝美,却是寒气凌然,满园花草不由随风轻颤。
看着满园的花色,湛蓝随手捏来一朵花儿,附于掌心,紧紧凝望。
花儿为谁开,又为谁败?
湛蓝的心中浮上迷惘和惆怅。雪回来了,带着他的温暖回来,一如往日,笑容温和透彻,纤尘不染。然而,自己已非当日的自己,她还配去做他的那朵花儿,可以肆无忌惮地为他绽放吗?
雪去了很久,现已将近午时,不知雪是否有事?困意袭来,湛蓝正欲去小憩一会,便听见一阵轻唤;“小姐,小姐。”是小玉的声音。
小玉为什么那么快便去而复返,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湛蓝加快脚步去寻小玉,便见小玉慌张地跑了过来,神情憔悴,貌似刚刚哭过。
“小姐,小姐……”小玉哽咽道。
“小玉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谁要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湛蓝此刻的眸子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不是的,小姐。”小玉扑通的跪在湛蓝的面前。
湛蓝心里一惊;“小玉,有话起来说,你这是做什么?”
“不,小姐不答应,小玉就不起来。”小玉神情坚定。
“你快起来,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湛蓝扶小玉起身。
“真的?”小玉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喜悦的笑容爬上眉梢,甜甜的说着;“我就知道小姐是好人,一定会答应小玉的。”
“说吧!看你这个样子。”湛蓝看着小玉,不由苦笑。
“小姐,求你救救少爷吧,少爷现在都已经不像个样子了。”说着小玉抽泣起来,湛蓝愣住了,难道小玉就是为慕容而来求自己的吗?
“小姐,你原谅少爷吧!少爷是好人,他那么爱你,当初之事,是小姐误会了少爷,后来事情能够演变成那个样子,少爷也很后悔,如今每天都倍受着煎熬。小姐,求你去救救少爷吧!”小玉拉着湛蓝的衣角低泣。
湛蓝此刻脑袋一片空白,立在那里久久不语。心中暗叹,小玉啊小玉,你这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慕容枫,你值得吗?曾经何时,你那带着笑意的眸子变成了此刻满眼的苦楚?
“你慕容枫让你来的?“湛蓝淡然道,声音透着森寒。
小玉没有发现湛蓝的异常,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少爷不知道我来,他只是告诉我,他感染了风寒。”
“那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不小心,听到云公子和少爷的谈话,后来我问云公子,云公子才告诉小玉的。云公子说小姐是个好人,一定会原谅少爷,救少爷的。”小玉如实的说着。
“云飞扬,算你厉害,懂的利用小玉来救慕容枫,看来我是小看你了。”湛蓝冷哼。
“小姐,你会救少爷的是吗?”小玉看着湛蓝充满痛苦的神情,心里担忧的说着。
“小玉,我和慕容枫的事情,你不懂的,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湛蓝声音随时平淡,却是不容拒绝。
“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救少爷!”小玉瞪大眼睛,不由脱口忿然道:“小姐,你变了,以前的小姐是那样的温柔,善良,可是如今你却可以无动于衷地伤害少爷。你还是小玉当初的那个小姐吗?”“我变了吗?”湛蓝冷笑,“是的,我变了,我不再是当初的湛蓝,小玉,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我是这个青楼的花魁,我是千夫所指的娼妓,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了”湛蓝痛心疾首,继而说道,“小玉,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如此来责备我……”是的,她没想过,从来都不曾。她以为小玉会懂自己的,没想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叫她情以何堪?
“小姐……”小玉顿觉伤害了小姐,不由心生后悔。
湛蓝不语,痛心摇首,慕容枫,慕容枫,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这么多的女人为你死心塌地的付出,以前自己傻,还有一个爱你发疯的红叶,如今又多了单纯的小玉。慕容枫,你让小玉来找我,是在向我示威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难堪吗?慕容枫,你太小瞧了我,好,今日我就如你所愿,让你早点解脱。
湛蓝的身影如魅影一般消失在小玉的面前,小玉不及回神,茫然立在原地喊道;“小姐?”
“小玉,你这样让你的小姐情何以堪呢?你这样的为难她,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知道,我看到你家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昏死在悬崖下,身中剧毒,容颜尽毁。你知道她如何熬过那段解毒的痛苦的日子吗?你知道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蓝傲雪出现在小玉的面前随声说道,湛蓝伤心的模样,狠狠得刺痛了他的心。他仰面叹息,深邃目光触及苍穹,想起了湛蓝度过的那段日子,骤然悲痛罩面,所有的煎熬苦痛,都让他感同身受。
闻言,小玉无助哭泣道;“小姐,对不起,我不是那样想的,对不起小姐,你原谅小玉好吗?”
蓝傲雪正欲前去寻找湛蓝,被小玉一把抓住,小玉如溺水者抓着救命的稻草一般,哭倒在地;“公子,云公子说,你可以救少爷,你救救他吧!”
“他值得你为他如此吗?”蓝傲雪淡然道,眸子浮上森冷杀意。
“公子,只要你能救少爷,来生就算小玉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小玉苦苦哀求道。
“我只会尊重兰的意思,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说完,如风一般的消失在小玉的面前。
“慕容枫,拿命来!”一声怒喝响起,风帘一转,便有一袭白色的影子越进屋内,青丝随意地披散开来,似杂乱,却透出一丝妩媚的气息,笔直立在慕容枫的面前。
慕容枫声音沙哑的又激动;“月儿,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是来取你性命。”湛蓝冷冷道。
“好,若月儿喜欢,这条命你拿去也罢。”慕容枫颔首应和,眸子半刻不曾离开眼前这个人儿。
湛蓝眉目一沉,拿起墙上的一把剑毫不留情的对这慕容枫的胸口刺了下去,瞬时间胸口的鲜血直流,宝剑上的银色光芒此刻都被鲜血沾满了,没有了光芒。有的只是红的诡异。
慕容枫敛去痛苦的纠结,嘴角扬起笑容,眸子在看望湛蓝时,溢满浓浓柔情。
面对这样的慕容枫,湛蓝心中如被掏空一般。
慕容枫当时是欺骗自己,可是司徒月何尝不是欺骗慕容枫呢?只是自己到了司徒月的身体里,事情才有所转变了,往事的一幕幕又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湛蓝摇头,痛心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只要是月儿想做的事,我都会照做的,哪怕是让我怕死,我都无悔。”慕容枫神情笃定,眼中柔情愈发炽热。
“不,不,我不会再被你骗了,我不会!”
血液不断流失,慕容枫的脸色出奇苍白,加上身中了剧毒,眼前一片漆黑,猝然倒了下去,口中依旧呢喃;“月儿,月儿。”湛蓝一个跃步,不自觉的去扶助慕容枫,接触到熟悉的气息,这个曾经是自己依靠的怀抱,属于自己温柔的臂弯,遥远的思绪又全部都回来了,唤醒了她曾经美好的岁月。
湛蓝扶着慕容枫到了床上,轻轻的把他放到了床上,青葱玉指在慕容枫的身前点了几下,为慕容枫止住了血,温柔的手指在慕容枫的脸上穿梭着。寻找那遗忘的时光。
湛蓝的手突然被慕容枫抓的紧紧的,湛蓝急忙的要抽回手,以为他醒来,可是定眼一看,他没有醒,放心的任他的手拉着自己的手,慕容枫嘴中喃喃的说着;“月儿,月儿,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知道你还爱我的。”嘴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湛蓝心痛的看着慕容枫,手覆上了他的脸颊,想起自己对他的狠心决绝,不由深深的自责着,喃喃自语道;“纵然我原谅了你,我们也回不到从前,我们回不去了啊……物是人非,我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天真的月儿了,不能相守,不如相忘,不如相忘……”人生如梦一场,长相守,不如长相忘……
泪水在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脸上,啪嗒的一声,溅起了悲伤的泪花……
湛蓝含泪,用自己独门的武功为慕容枫解了毒,而这一切都是蓝傲雪毫无保留地教会自己。
慕容枫的毒解了,从此他们见面就形同陌路人,中了情花三笑的毒,让人痛不欲生;解了情花三笑的毒,会让人忘记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一如,爱情……
湛蓝听着脚步声,大概是云飞扬来了,留恋的看着床上的人,在慕容枫的唇边留下了一个吻。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