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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屠杀横祸难防(6)

这时国民党胡宗南集团已撤退到川西地区。还在11月中旬重庆告急时,蒋介石即慌忙命令胡宗南开始撤退防守秦岭的部队,救援川东。而胡宗南刚欲调动部队,解放军的猛烈攻势已将川东的国民党军宋希濂、罗广文两部击溃。胡宗南只好派出第一军(欠第一师,到新津担任机场守备)先到重庆增援,其余部队陆续开往成都地区。

胡宗南部在此时撤往川西的部队,共计有第五兵团(司令官李文)、第七兵团(司令官裴昌会)、第十八兵团(司令官李振)三个兵团,总兵力十多万人。

蒋介石在由重庆逃到成都后,决定以成都平原与解放军进行大陆的最后决战,制定了“川西大会战”作战汁划。此时,人民解放军在击溃宋希濂、罗广文、孙元良残部后,再以大迂回动作,分路向成都挺进。川北的国民党军裴昌会第七兵团在北路解放大军第十八兵团的打击下,节节向川西平原败退。

国民党政府慌忙中决定迁往台北,这使本来就没有信心与解放军阼战的胡宗南更加心慌意乱,忙策划将所部撤退到西昌,命令第二十七军和第六十五军第六十师在眉山、乐山之线沿岷江西岸布防,担任掩护主力退却的任务;其余各部速向成都以西地区集中,然后经邛崃、雅安向西昌地区撤退。但是,其兵力尚未集中完毕,解放大军便已渡过岷江,占领乐山、眉山之线,并立即向川西地区展开了攻击。

胡宗南部由川西地区向西昌的逃路被彻底截断,时在成都的蒋介石见状也傻子眼。

四、北线:贺龙“三把尖刀”闯关入川

千里飘雪的秦岭,肆虐的寒风在呼啸着。

浩浩荡荡的北线解放大军踏过雪岭,涉过冰河,由北向南疾进。

这时,国民党军秦岭防线已被突破,许多溃兵是望风而逃。解放军指战员们很想打一仗,但在这深沟狭谷中却是连敌人的影子都瞄不上,惟有以超过敌人汽车轮子的速度向前猛赶。

就在这时,战士们找不到敌人可打,却和猴子打了一仗。因为两边山岭上的野猴子,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急匆匆地从它们的“营地”上经过.显得又惊又奇又怕,开始为“保卫家园”而战。它们用石块从山头上向山谷中的行人大打出手,迫使本来时间就不够用的解放军部队只好鸣枪示警自卫,把成群的猴子吓走。这短暂的“征途插曲”,倒也为战士们紧张的行军生活平添了几分轻松愉快的乐趣.步伐迈得更快了。

这是北线人民解放军在贺龙的率领下翻越秦岭向大西南进军中的一个小镜头。

就在此时半个多月前,胡宗南还狂妄地向蒋介石邀功讨好,说什么“我3个兵团防守秦岭防线,万无一失。共军多次猛攻秦岭,无一突破”。然而,蒋介石、胡宗南哪里知道,这正是毛泽东关于西南战役战略部署的高明之处。

北线总指挥贺龙司令员谙熟毛泽东的战法,率领干军万马在秦岭以北杀声震天,但却故意“突而不破”,紧紧牵住了胡宗南的鼻子,而蒋介石和胡宗南却还蒙在鼓里,自我洋洋得意庆贺北线防御的“胜利”。直到二野由川东突然发起川黔战役,重庆及川东、川南广大地区解放后,蒋介石方明白毛泽东的用兵真正目的:主攻方向原来在川东,而不在川北。

慌了手脚的蒋介石,一面令由重庆及其以北地区西撤的国民党军,从正面迟滞人民解放军向前挺进,一面急令胡宗南部立即由秦岭防线撤向川西平原,以抵抗解放大军的攻势,或向西康和云南突围。胡宗南部接令后,主力迅速南撤川北,原在汉中、武都地区担任掩护的6个军也急忙南撤。

这时,胡宗南在陇南的部队更是见其退路有被解放军切断的危险,在这个月的上旬即开始准备沿川陕、川甘公路两侧作战略性转移,企图集结主力于大巴山以南或绵阳以北的丘陵地带屏障成都。为此,胡宗南特别命令其第一军和第一四四师位于武都、碧口、汶县一线;第三十八军在凤县以东地区担任掩护,阻止解放军的进军。

为了迅速歼灭国民党胡宗南集团,北线人民解放军在完成吸引、抑制胡部于陕南地区,策应第二野战军由南进军完成大迂回、大包围的战略任务后,第十八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周士第)等部,在毛泽东和中央军委的统一部署下,开始着手第二步的大规模军事行动,配合第二野战军主力于川西地区全歼胡宗南集团和其他国民党军残部。

11月27日,毛泽东为协调西南战局,便于统一指挥和行动,特电告西南前线最高指挥员刘伯承、邓小平、贺龙和李井泉:“为协同一致全歼川康各敌之部队,军委决定贺李所部(十八兵团及党委)应受刘邓张李指挥,我们不直接指挥贺李,以免分歧。贺李发给刘邓之电报,同时发一份给我们。”

此时,由北线入川的解放军部队军事部署已准备就绪。

蒋介石由重庆逃到成都后,毛泽东立刻向贺龙发出了率部由北入川的号令。北线解放大军贺龙司令员和李井泉政委命令所部:“本军为歼灭胡匪军,解放川西北,配合二野作战,解放西南,决定出征……”并就一些问题与南线解放大军指挥员刘伯承、邓小平进行商议,电文如下:

“胡匪主力一军、六十五军、三军等部,均于23日先后经广元向成都退去,其它部队于11月25日已开始逐步南退中,并沿途破坏道路桥梁,似已放弃秦岭陕南之线向汉中、巴山撤退。根据以上情况,估计胡匪为缩短防线集结或保存实力,势在必撤。我主力一经出动,紧迫敌人,敌必加速撤退,我军如不前进,敌将有计划地进行撤退,并必加快破坏道路桥梁,增加我军前进困难。在秦岭山区已不可能歼击胡匪情况下,我以不过于压迫敌人及扫清前进道上之障碍为目的.着派得力先头部队配属工兵,以战备姿态尾敌前进,负侦察敌情修路之任务,以作大军前进之准备。主力待命出动.部署如下:……妥否请刘邓指示。”

刘伯承、邓小平复电:

“11月30日电.因连日行军今(3)日才看到,我们同意你们的部署,刻我十一、十二两军及四野之四十七军均已渡江,十军3日可能已到合江边。五兵团之十六军6日可到泸州南岸,十八军跟进。因此在胡宗南部署未定时,我十八兵团及刘金轩部队以加速前进,形成南北钳形攻势最为有利,此次我三、五兵团各部队前进中。因敌大肆破坏公路、炸桥、炮兵也未跟上,但因为我采取利用一切大小道路、宽正面地挺进,陷敌于被动来不及调整部署或作新的部署,这样也可减弱敌人逐步破路。此点请告各军注意。”

贺龙、李井泉、周上第接电后立刻率领第十八兵团与第七军第十九师,特作加速前进的部署,分左、中,右三路由陕入川,急速南下:

右翼第六十二军(军长刘忠、政治委员鲁瑞林)由岷县向临江地区前进,提前占领武都,尔后准备向江油、绵阳攻击前进;中路第六十军(军长张祖谅、政治委员袁子钦),由宝鸡、天水向沔县、略阳地区迸发,然后沿川陕公路向梓潼、绵阳攻击前进,先头师务于12月13日前进至宁强附近;左翼第六十一军(军长韦杰、政治委员徐子荣),由宝鸡东南向汉中、城固地区进发,到达汉中后,经南江、巴中或旺苍、阆中之线向盐亭、三台稳步前进。

在第二野战军主力开始向资中、内江、隆昌、遂宁一线进军时,12月5日,贺龙、李井泉、周士第率领的第十八兵团三路部队向前挺进。于7日越过秦岭后,开始向川北进击。

当年两把菜刀闹革命的贺龙,如今担负起指挥千军万马由北入川直戳蒋介石、胡宗南国民党军屁股的重任,他把部队“锻造”成三把利刀,直向川中杀来。

部队翻过秦岭,沿着留坝、汉中一线向川中进击。

在留坝,贺龙特约请一些军以上高级指挥员和随行人员,来到了附近的韩信庙观光。这是一座风景幽雅、雕梁画栋的古建筑群,掩遮在一片绿荫荫的森林中。殿堂内,身着戎装的韩信塑像,手扶宝剑,目光炯炯地望着远方的来客。

兴致勃勃的贺龙一边观看,一边向身旁的指挥员和随行人员讲着历史上的那段“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引后人发思的故事:“这韩信是汉代的一员名将,他辅佐刘邦建立汉朝霸业,是个有功之臣啊。”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听着。有些人却在开始想着在如此战马倥偬的时间里,贺龙司令员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来旅游,大概并不完全是为了讲古吧?

大家围着大殿转了一圈后,贺龙挥动着手中的大烟斗指点着庙宇内的建筑,深有感触地说道:“此地就是萧何月下追韩信的地方。但是,我们今天可不是在追韩信,而追的是胡宗南。我们更不是把他请回来,而是坚决彻底地消灭他。我们现在绝不能做萧何!”

贺龙那特有的爽快笑声,在韩信庙中回荡。直到这时,大家方明白今天此行的真正意义所在。

7日,贺龙命令本线各军:“为有力配合二野歼灭胡匪,各部除执行3日电令外,均应加速前进,提前到达预定集结位置,稍作准备,补充粮秣后即准备继续前进。其部署如下:六十二军应提早占领武都,尔后即准备向江油、绵阳攻击前进:七军一个师应提早占领略阳出阳平关准备向广元前进,配合主力作战,七军主力应急速进至武都,除留一部于该地维护交通,尔后军部率主力进至碧口,准备向剑阁、昭化前进,配合主力作战;六十军沿川陕公路向梓潼、绵阳前进,其先头师应于12月13日前进至宁强附近,军主力在胡家坝大安镇至宁强间,补充粮食准备继续前进:六十一军到达汉中后,并经南江、巴中或望苍坝、阆中之线向盐亭、潼川前进,其具体路线由该军根据道路状况自行选定;六十一军到达汉中后,并经南江至巴中地区,尔后视情况决定行动,以一个师之一部任汉中警备,该师主力在汉中至广元间剿匪维持交通。各部开进时占某些隘路桥梁以减少敌之破坏,如已遭敌先期破坏时,除全力抢修外,应利用一切大小道路作宽正面之挺进。各部到达集结位置后须随带5天至7天粮秣,何时可自该地继续出动及行动计划望告我们,并接受我们统一命令。”

解放牢北线右翼部队第六十二军在奉命突破国民党军防线后,向南疾进。为扫清陇南之敌,开辟入川道路,决定以第一八五、第一八六师消灭武都之国民党军第一军;以第一八四师消灭西固、汶县之国民党军第—四四师,尔后翻越摩天岭,直取江油、中坝。

12月3日,第一八五、第—八六师由漳县、盐井镇地区出发,经西和、望子关等地,于9日进至武都东南的甘泉、杨家坝,控制了由武都入川的主要交通要点蒿子店的铁索桥。第一八四师同日由岷县出发,7日进至西固,击溃敌第七三九团。该师不顾一切疲劳,继而翻越云雾弥漫、终年积雪的安紫岭(海拔3580米),忍饥受冻,不分昼夜地跟踪追击,于10日追上敌人,俘敌2000余人后,继而解放汶县。

第一八五师于4日由岷县的白龙镇出发直逼武都,国民党守军第一一九军副军长蒋云台迫于解放军的凌厉攻势,于9日率其第二四四、第二四七师宣布起义,陇南重镇武都宣告解放。

该军先头部队进至汶县后,正面摩天岭道路已是冰封雪盖,很难通行,军长刘忠决定第一八四、第一八五师主力改道经碧口、青川向绵阳进军。

14日,贺龙根据战况的新发展,特又电令各部:“六十二军经碧口、江油攻击前进,于12月27日前集结于绵阳、安县之间地区,与六十军、七军切取联系;七军协助六十军夺取昭化、白韵江渡口及剑门后,于12月28日前集结梓潼、彰明、绵阳之间地区,与六十军、六十二军切取联系;六十军沿川陕公路攻击前进,于12月27日前集结绵阳周围地区,与六十二军、七军切取联系;六十一军经南江、巴中攻击前进,其先头师应于12月31日前进至潼川,全军于1950年1月2日前在潼川周围集结完毕;陕南军区,以有力一个师归十八兵团指挥入川作战,另一个师及地方武装留陕南有重点地进行剿匪工作,建立革命秩序,维持交通。”

第一八四师受令后由汶县向东南直下,在15日上午,该师第五五O团突然出现在碧口敌阵地前,将国民党军第一四四师第四三O团固守在此的部队歼灭。

第一八五师于11日由武都出发沿白龙江南下,13日抵近玉垒关。此地是由陇南入川之要道,白龙江和汶河汇流于此地,周围悬崖峭壁,一道铁索桥连通两岸,地势非常险要。昨日,国民党军即把这道铁索桥炸毁,以阻挡解放军的进攻。第一八五师部队进至玉垒关后,一面组织部队赶做木筏子日夜抢渡,一面组织工兵架桥,但因水流湍急,架设点在开始选择也不当,连架4次都未成功。

该师部队全部人员在这深山峡谷中,已是露营五昼夜,吃光了所携带的全部粮食,到了第五天只好是“人吃马料,马吃野草”。工兵部队在架桥中,有十多人被急流卷走,英勇牺牲,但他们仍不顾艰险,连续作战,冒着刺骨的寒风,赤身下水与急流搏斗,扶木打桩,终于将浮桥架通。17日,部队顺利过江后,于18日进占碧口。军直机关部队和独立第一师也由浮桥通过,随第一八五师前进.进至碧口。

第一八六师沿桥庄坝、重华堰直插中坝,12日抵占望子关,次日到达临江、狗头坝一线得知玉垒关侨未架通,即改道汶县,于18日进至碧口,

部队继而翻越龙门山脉,准备过摩天岭。

担负由摩天岭进川的解放军先头部队,是第六十二军第一八四师第五五O团三营。12月18日黄昏时,三营营长刘尚武、教导员杨应春接令到团部领受这一任务。该营时在甘肃省武都县大王庄待命。

团长说:“胡宗南的一个步兵师,经我军沿途截击,一部分已被我友邻部队歼灭.另一部分正向四川方向逃窜。据侦察员报告,这一部分敌人现在离我们约一百多华里,命令你营立即追击,务必全歼这股敌人。”

林彬师长也来了,他说:“从这里往南500里,是横贯四川、甘肃两省的摩天岭,你们必须在那里截住敌人,阻止其进入川西平原与胡宗南的主力会合。这一仗打好了,就为我军从西路进入四川,完成对胡宗南军队的合围打开了通道。你们要发扬打太原悼马山时连续打退敌人8次冲锋的勇猛顽强精神,紧紧咬住敌人,将敌人歼灭在摩天岭。”

林师长又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师侦察科长任成宣说:“师里决定派任科长带两个侦察排协助你们。”

三营连夜出发,在一个回族老大爷的带路下,踏上了南进的路程。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道路泥泞,行军很困难。一走就是几天,沿途又找不到食物,但大家仍是把裤腰带紧了又紧,坚持急行军。

杨教导员和刘营长跑到队伍的最前面,站在一个高坡上,打起了快板:

“战士面前无难关,越是困难越向前;不怕山高路又远,不怕敌人多凶顽;迈开大步追上去,捉住痛打胡宗南。”

“同志们!加把油,迈开大步向前走。”营里的啦啦队也前呼后应起来。

三营一口气追了两天两夜,第三天黄昏时,终于赶到了摩天岭下。侦察排长报告:“前面河滩上发现埋锅做饭的痕迹,估计敌人刚离开这里不久,可能正在翻越摩天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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