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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解放长春(3)

长春前线指挥部随即收译周副主席致郑洞国信的全文:

洞国兄鉴:

欣闻曾泽生军长已率部起义,兄亦在考虑中。目前,全国胜负之局已定。远者不论,近一个月,济南、锦州相继解放,二十万大军全部覆没,王耀武、范汉杰先后被俘,吴化文、曾泽生相继起义,即足证明人民解放军必将取得全国胜利已无疑义。兄今孤处危城,人心士气久已背离,蒋介石纵数令兄部突围,但已遭解放军重重围困,何能逃脱。曾军长此次举义,已为兄开一为人民立功赎罪之门。届此祸福荣辱决于俄顷之际,兄宜回念当年黄埔之革命初衷,毅然重举反帝反封建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军,宣布反美反蒋、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则我敢保证,中国人民及其解放军必将依照中国共产党的宽大政策,不咎既往,欢迎兄部起义,并照曾军长及其所部同等待遇。时机急迫,顾念旧谊,特电促速下决心。望与我前线肖劲光、肖华两将军进行接洽,不使吴化文、曾泽生两将军专美于前也。

周恩来

10月18日

肖劲光司令员和肖华政委传阅后,指示通过新7军关系转送郑洞国。

18日12时,中央军委关于争取郑洞国起义致东北局并林彪等电:

东北局,林罗刘,并转肖肖陈①:

十八日一时电悉。

(一)关于逼迫和争取郑洞国起义的重要性,今晨已告你们,望令肖、肖、陈及各部对长春取威迫政策,堵塞其一切可能的逃路,暂时不攻击他,以促其变化。据恩来称,郑洞国系黄埔一期生,人还老实,在目前情况下可能争取其起义,则对整个黄埔系军队的影响当会很大。你们除将恩来致郑洞国电派人送交外,林彪及肖劲光亦可写信给他,肖、肖、陈并应选派适当人员与郑进行谈判。

(二)根据曾泽生最近数日各种表现比较吴化文要好,你们应对他及其所部采取欢迎帮助态度,云南军队被迫来东北作战,又在长春受了苦楚,可能争取改造成为较好的部队。改造是必须坚持的方针,但不应操之过急,应依据情况逐渐进行之,首先注意取得曾泽生及其较好干部对我党的信用,以利协同进行部队的教育工作。

军委

十八日十二时

18日夜,静悄悄的,解放军3个师进驻长春东半城。

在解放军前线指挥所一栋大楼的一层过厅里,摆着两张长方桌,上面铺着重磅纸,四角各点燃一支白蜡烛,周围摆着长条凳子。这间会议室,就是解放军前线部队代表同新7军代表谈判的会场。

10时许,新7军第38师副师长彭立克,暂编第61师副师长宁伟、军部炮兵指挥官王及人、新闻处长杨天挺,暂编第61师政治部主任吴祥伯、暂编第61师第2团团长姚凤祥、暂编第56师第1团团长涂尚均7人进入会场。

以第1兵团参谋长解方为首的解放军方面代表与新7军的将领们一一握手。

待大家都坐下后,解方参谋长首先发言,他态度和气地说,“新7军放下武器,我们欢迎!这也是一种形式,也是解决长春问题的一种办法。其实,你们的部队早已在思想上放下了武器。至于具体问题,咱们大家协商解决。

新7军代表呈送一个书面条文:

第一项,放下武器后,保障新7军官兵生命财产的安全。

第二项,不参加群众斗争大会,并保障任何人亦不得在群众大会上受斗争。

第三项,请保留原安置老弱残官兵的农场,并允许他们自由耕种土地。

第四项,对愿意参加革命工作按原级录用;不愿参加工作的,遣送还乡。

第五项,不得搜腰包,亦不得侮辱眷属。

解放军代表原则同意新7军代表要求的条款,对有些条款提出了修改意见。

解参谋长指出:

第四项条款中的“按原级录用”,应改为“给予工作”。

第五项内容,在解放军里面和解放区,都不存在这样的事实,这条可以不要。

同时,还提出:新7军所有武器装备交给解放军处理,放下武器的部队,于19日上午在原地集结,听候接收。

新7军代表完全接受解参谋长的意见,双方达成协议。解方,彭立克、宁伟、王及人等依次签字。

第1兵团首长向东北局和林罗刘首长汇报了同新7军谈判的结果,东北局于18日夜向中共中央作了报告。中央当即指示:同意东北局和第1兵团处置意见。

10月19日上午,新7军全部放下武器投诚。

10时许,解放军部队源源进入长春市。第一兵团部派人将周恩来副主席给郑洞国的信交新7军史说副军长,请他转送。

史说派作战参谋去兵团部通信。撤至伪中央银行大楼的兵团部特务团仍在打枪抵抗,信未送达。

看到60军起义,新7军投诚,郑洞国感到大势已去,心灰意冷,万念具废。

10月19日夜11时,郑洞国在给蒋介石拍发的最后一封诀别电报中哀叹:

“……曾部突围,李军覆灭,大局无法挽回,致遗革命之羞,痛恨曷已。”

随后兵团副参谋长杨友梅同解放军接洽,并达成协定,遂于21日全部放下武器。郑洞国同几个卫士最后走出伪满中央银行大楼时,见周围房屋和街上满是解放军部队。

长春和平解放了!这座美丽的城市,终于扫去阴霾,重见天日,百废待兴。

第60军起义成功,撤到九台县休整。1948年11月29日,60军又发出告国民党官兵书:

全国国民党军官兵钧鉴: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蒋介石假其一贯的阴谋伎俩,一面以受降为借口,调我全军远戍河内;一面即制造昆明事变,以云南人民为其排斥异已的牺牲品。泽生等遭蒋贼及其反动集团的蒙蔽,威胁压迫,远涉重洋,在其嫡系部队的严密监视歧遇下,开赴东北反人民战场,违背人民利益,抗拒人民军队。两年以来,每念及此,内心痛苦万分。我等虽早存自救救人之心,但一面慑于特务政策之凶焰,恐遭毒手,一面苦无适当有利时机,隐忍迄今,愧悔交集。及至被围长春,更目击由于蒋贼反人民战争之本质所造成之种种惨不忍睹的困境,乃毅然于十月十七日率全军将士在长春前线起义,投入人民怀抱,图赎前愆,走向光明。现全军在解放区党政军各首长的热诚爱护指导下,已开抵解放区后方,现我军将士已超脱罪恶苦海,重获光明大路,莫不欢欣鼓舞。尤以起义以来,备受解放区政府之优待,其真挚赤诚,关切照顾,远非泽生等所敢于期望者。回顾既往,恍同隔世,始悟人民世纪之真谛,及我辈军人之光明出路。

回忆蒋贼自盗窃国柄始,即以残民虐人为乐、卖国自肥为荣。二十年来,反革命内战的枪声未绝,二十余年来,人民的革命斗争风起云涌,现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无敌的威力,已使蒋贼的挣扎呼号变成绝望。其嫡系将领中王耀武、范汉杰被生擒,廖耀湘兵团被干净彻底消灭,郑洞国率部向人民集体投降,均证明人民的军队是无敌的!证明守是守不成,战是战不过,跑又跑不脱,一切垂死的挣扎都是无效的。摆在全国蒋军面前的只有三条路:或是被歼,或是向人民投降,或是站在人民方面来举行光荣的起义。蒋军官兵中亦不乏有识之士,何去何从,该是时候了!蒋军中非嫡系的地方部队,更须自审:你们是随蒋介石卖国独夫为其可悲的行为一起进坟墓呢?还是毅然站在人民方面来,求一条光明的出路呢?机不可失,希望猛省速决,临书企望,不尽欲言。

六十军军长曾泽生、一八二师师长白肇学、

暂编二十一师师长陇耀、暂编五十二师代理师长

李佐暨全体官兵谨启

1948年11月29日

曾泽生是继吴化文在济南起义之后,第二个率全军起义的国民党军高级将领,在国民党军队引起很大震动,60军告国民党官兵书,又产生一次不小的冲击波。

整编后的第60军以新的雄姿,光荣地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

1949年1月2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起义的60军正式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0军,任命曾泽生为军长,徐文烈为政委,叶长庚为副军长,王振乾为政治部主任,白肇学为148师师长,陇耀为149师师长,李佐为第150师师长。解放战争后期,50军入关南下,参加鄂西战斗,进军大西南。

1950年10月,50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高阳战斗一举全歼英军皇家坦克营,夜袭水原威震敌胆,汉江南北阻击战中,苦战50昼夜,以大无畏的英雄气魄,用步枪手榴弹,顶住了美国侵略者的飞机、大炮、坦克的立体进攻。军长曾泽生,政委徐文烈和第1副军长蔡正国率领全军将士极大地发扬了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取得辉煌战果。毙伤、俘敌1.3万人,击落敌机17架,击毁敌坦克62辆,击毁敌装甲车33辆,缴获大批武器弹药。涌现出了“白云山团”、“修理山英雄连”、“浮里岛连”等英雄集体和一批战斗英雄,打出了国威军威。为中朝两国人民立下不朽的战功。

1951年秋,中南海。

毛泽东主席亲切召见从抗美援朝前线回到北京的50军军长曾泽生。

晋见最高统帅,曾泽生有些局促不安。

毛泽东主席谈笑风生的谦和态度使他很快消除了紧张情绪。毛主席问起50军148师坚守前沿阵地修理山、帽洛山;问到149师坚守前沿阵地白云山、文衡山;从军、师作战部署,问到团,营的作战经过。

曾泽生一一作答。最后,毛泽东主席满意地说:“你们50军在朝鲜战场打得蛮漂亮嘛!回去代我向全军官兵问好!”

火车跨过鸭绿江大桥,坐在车厢里重返战场的曾泽生,还在回味毛主席的话,倍受鼓舞和鞭策。这是三军统帅对50军的充分肯定!这是伟大领袖对一个人民解放军将领的最高奖赏!他下定决心,带领50军官兵,沿着中国共产党指引的光明大道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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