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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心痛

却说院子外面,不知何时已然围了一圈人,个个指指点点。

要知,乡野中人,最好议论男女之事,纵然没事,他们也能编出一筐话来,更何况现在有事。

女子静默地坐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戏,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乡长来了!乡长来了!”外间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稍顷,一名下颔留须的中年男子缓步走进,当他看到夜璃歌时,先是一怔,然后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唾沫的动作。

不过,他很快恢复镇静,转头看向那胖妇人:“赵金花,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乡长,你怎么骂我啊?”赵金花粗着嗓门道,“分明是她不要脸,勾引我汉子,像这种女人,就该沉塘!沉塘!”

“沉塘!沉塘!”外边的人一叠声叫起来。

乡长咳嗽两声,止住众人议论,又转头看着夜璃歌,满脸痛心地道:“这位大妹子,你长得如此娇媚动人,做什么,做什么要勾引朱七斤呢?”

已经很久了。

很久没有“沦落”到这样粗鄙的环境里,被无数人用瞧怪物一般的目光瞧着。

夜璃歌忽然想笑。

她跟他们,原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不知道傅沧泓要是看到这场景,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呢?

“你怎么不说话?”见她不应声,乡长的脸色变得阴沉——在他的认知范围里,这方圆十里地,就是他的王国,一切由他说了算,他敢说东,绝对没有人敢说西,他说朝北,绝对没有人敢朝北。

夜璃歌笑了,那明媚容光,使得四周所有一切黯然失色。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乡长面前,目光凛冽地看着他,从嫣嫣红唇间吐出三个字:“怕死吗?”

“你说什么?”乡长蓦地一愣。

夜璃歌再踏前一步,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使乡长只觉遍体生寒,他吱唔半晌,却答不出一个字来。

“聪明的话,就赶紧带着所有人离开。”

乡长想说“不”,可喉咙口却像被什么卡住似地,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

“没听明白?”

“我——”乡长看看她,忽然一股子怒意从心底蹿起,抬手去摸夜璃歌的脸,脸上的神情变得极其猥亵,“行,我这就出去——”

冷光一闪,乡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已经飞了出去。

“啊——!”好半晌过去,才听得乡长蓦然一声惨叫,然后跌跌撞撞朝外奔去。

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

这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众人皆愣怔怔地看着那个女人,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人群里有那胆小的,已然悄悄溜走,剩下几个流氓地皮,远远地瞧着屋中美人,无限贪馋,却不敢近前。

俯下身子,夜璃歌目光幽寒地看着躺在地面上的朱七斤,嗓音低哑:“还要和我亲近吗?”

“不不不。”朱七斤两手乱挥,他纵然无赖,却不到亡命的份儿上,自问招惹不起这女人,缩着身子朝后退去。

夜璃歌冷然地哼了一声,坐回床榻上。

乡里之徒,到底是乡里之徒,从来只知道欺善怕恶。

不用侍卫们驱赶,众人均觉无趣,一个接一个离开,唯有一名男子,踏前两步,正容正形地道:“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

夜璃歌不言语,只是抬头瞅了他一眼。

“嗖——”

“嗖嗖——”

一阵密集的流箭忽然从林外射来,接着响起数声惨叫,其中一支也射向男子的后背,眼见着就要穿透他的身体,夜璃歌蓦地抬手,将他推开。

一匹浑身藜黑的马儿从树林中奔出,马上男子面冷如霜,直驰至小屋前:“你在这里。”

“是,我在这里。”

“那就好。”男子调头看向门内的侍卫,“放火烧了这树林。”

“沧泓。”夜璃歌将他叫住,“这只是意外。”

“没有意外。”傅沧泓的双眸冽如寒渊,隐着万钧雷霆般的怒气。

夜璃歌忽然笑了。

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没有让她失望。

“我很开心,因为很开心,所以,饶过这片林子吧。”

“噢?”

“就当是一场游戏。”

“好。”

男子朝她伸出手来,夜璃歌轻移莲步近前,伸出手去,任男子轻轻握住她的指尖。

傅沧泓手上一用力,女子便像只蝴蝶般,翩翩飞了起来,落入他的怀抱中。

“搂紧我。”他贴着她的耳廓,柔声说道,女子点头。

但听一声长吁,马儿四蹄高扬,就朝树林深处驰去,单留下适才那青年男子,半卧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远去的人影。

任由阵阵冽风从耳边刮过,直跑出很远很远,傅沧泓方才停下。

“好些了吗?”

傅沧泓不说话,只是用力地拥紧她。

天地苍凉,他们就像两个小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沉默良久,傅沧泓方才再次启唇:“是谁?”

“是谁重要吗?”

“很重要。”

“听我一句话,沧泓,不要放在心上。”

傅沧泓呼吸一窒:“璃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仁慈了?”

“仁慈?”夜璃歌摇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不痛快,纵然你贵为帝王,这个天下,也不全是我们的。”

“所以?”

“所……”

只说了一个字,她的唇已被他紧紧吻住,他用一种令人心碎的方式,发泄着他内心所有的情感。

他们相拥着从马背上滚落,翻滚进草地深处。

天空辽阔,无拘无束,有高飞的鹰掠过,发出长长的尖鸣。

傅沧泓舒了一口气,将手臂枕在夜璃歌的脑后,双眼微微眯缝起。

“也许,只有在这里,整个世界才是我们的吧。”

夜璃歌不说话,只是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上,万里苍穹无云,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抚慰着他们。

直到天色昏暗下来,两人方才起身,收拾干净身上的草叶,骑着马儿慢慢往回走。

“参见皇上。”

“参见娘娘。”

才出树林,一队侍卫便围了上来。

“嗯。”傅沧泓点点头,用披风裹紧怀中的女子,“回宫。”

一支支火把沿途燃起,照亮前路,将那一对珠璧般的人儿衬得更加超然脱俗。

……

半夜的时候,风忽然狂猛起来,吹得窗户扇“啪啪”直响。

杨之奇霍地睁开眼,轻轻推开怀中的女子,披衣下床。

他走到门后,立了许久,才拉开房门,却见外面一人披着斗篷,长身而立。

心,忽然变得安静异常。

两人如影子般飘至高大的紫杉树后,立定。

“警告你,不要再做任何愚蠢的事。”

“愚蠢?”杨之奇一脸无所谓,“傅沧泓,你知道,任何威胁对我都没用。”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不妨试试,看看咱们俩,谁玩得过谁。”

“嗬嗬。”杨之奇低笑。

傅沧泓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他并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准确地说,除了夜璃歌,他并不愿意搭理任何人。

后方,杨之奇捏紧了拳头,但也仅仅只是捏紧拳头而已。

回到寝殿,褪下外袍,傅沧泓伸手掀开锦帐,却见夜璃歌面朝里边卧着,他钻进被窝里,抬起手想抚摸她的面颊,指尖却僵在空中。

说过很多次,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为什么?

夜璃歌转过身来,对上他的眼眸。

他的眸色很深,像晴朗的夏夜天空,赤诚的情意足以感动世间任何一个女人。

夜璃歌不仅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睡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嗯?”

“我真地不希望——”

“没事的。”夜璃歌柔声道,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身上,“我没事。”

“可是我难受!”傅沧泓腾地一下跳起来,落到地上,“看着你折腾自己我就难受!”

“我怎么折腾自己了?”夜璃歌也坐起身来。

“你明明知道,出去会有危险,对不对?”

夜璃歌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璃歌还是不说话。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从来不跟旁人商量一下,你到底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丈夫?”

夜璃歌微愕。

她以为,自己做什么都理所当然,并不愿意他多操心,难道这样也错了?

“璃歌。”傅沧泓的嗓音带着无尽的伤感,“在你面前,我总是觉得很无奈,你知道吗,我真地很无奈。”

“无奈?为什么无奈?”

“你。”傅沧泓瞅着她,却不知该怎么说——很多时候,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没有人能看得懂,她的悲欢喜乐,即使,离她最近的他。

“我只希望,以后你有危险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最后,他只能这样说。

夜璃歌像是懂了,也像是没懂。

危险吗?

她会有危险吗?

怎么她自己却不觉得?

她不知道,她自己不觉得,旁边的人却看得惊心动魄,尤其是爱她的人,简直受不了那些煎心焚骨之痛。

也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生命里有些劫难不可避免。

因为她是夜璃歌。

拥有绝世无双美貌权势的背后,自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譬如,坦然面对一切腥风血雨的勇气,坦然正视世间磨难的决心。

唯有如此,她才有资格陪伴在一个帝王的身边,替他撑起半边天下。

傅沧泓,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

男人几乎想大吼,可是看到这样的她,却什么都吼不出来。

天知道他有多心痛,当她每次遭遇伤害时,他都能感觉到,一柄刀刃插进他的心脏,很痛很痛,痛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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