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宇步廷所融合的古眼在那一次睁开,是给人一种压迫和恐惧的感觉,那么黑雾之中的这只眼睛,就是让人心灵都有一种被镂空的错觉。仿佛在他的审视之下,你不再藏有任何的秘密,你就像一个透明体一样摆在他的面前,在他那对眼前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的眼神中,你的灵魂完全的跪伏。
巨眼与那古眼金色眼仁不同的是眼仁全是灰色的,散发出混沌不堪的景象,只是人看一眼,就会迷惑于其中。
而如今就是这样毫无表情的看着七彩魂婴,散发出一圈一圈的混沌气息,混沌气息在黑衣人的周身实质化,便是它,抵挡住了来自七彩魂婴的攻击。
呼~死里逃生的黑衣人长舒一口气,而后满是感激的望了望巨眼,只是见到后者仍是毫无感情,而后讪讪地退到一旁,表情颇为怨愤的看着七彩魂婴。
七彩魂婴照样将黑衣人无视,只是满是凝重的对视着巨眼。
黑衣人被二者无视,也是嘴角露出一丝愤怒,而后很好的隐藏过去,旋即只能咬着牙说道:“哼,我云天涯不会就此罢休的!”而后转身朝着巨眼恭敬道:“洞悉前辈。。。”这巨眼原来是三大噬天古眼之一的洞悉之眼。
叮!
一阵灰色的波动将自称云天涯的黑衣人掀翻了百丈之远,打断了后者的聒噪。后者狼狈的稳了稳身子,而后不再言语,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三弟,大哥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呢。”终于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那巨眼之中传出。而后黑色瞳孔剧烈的缩了缩。
仍然是无声的回应,只是那七彩魂婴有点若有所思的望着对方,不过更多的却是迷茫。
“呵呵,我这大哥可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呵。不过你这样,可真是让我难堪啊。”巨眼黑色瞳孔不断的收缩着,话音落下,其灰色的眼仁里混沌之象更甚,仿佛一片流质滚动着,而后瞬间便全部喷涌而出,不待宇步廷二者有任何反应,方圆数千丈便被混沌笼罩。
混沌当中散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对着人多灵魂冲刷一般,就连七彩魂婴周身的七彩之光也是暗淡了几分。
嘤。
再次的,七彩魂婴手中出现了月刃宝刀的光影,而后同样的攻击对着距离最近的混沌劈下。
嘣。
一声低沉的声音发出,而后混沌凹陷了一丝,周围也散发出波纹般的涟漪,只是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混沌喷涌而出,化作一支利箭,对着七彩魂婴爆射而去。
噗嗤!
提刀于身前抵挡的七彩魂婴被利箭冲击之下,生生撞飞百米。身形暗淡更甚。然而又是那个地方,再次生出三支利箭朝着七彩魂婴爆射而去。
“不要!”宇步廷奋力的嘶喊着,感受到七彩魂婴的生命受到威胁,此刻自己与七彩魂婴一般也是闭上双眼,意识因剧痛而变得模糊。
哎。
然而就在七彩魂婴陷入三支混沌之箭包裹之时,一声微弱的叹息从七彩魂婴体内传出。后者此时悄然闭上了双眼,脸上痛苦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平静。下一瞬间,眉心处的地方轻轻的蠕动着,片刻后皮肤撕裂而开,一只黑瞳金仁的眼睛显现出来。
“大哥?呵呵,好生疏的名词啊。很久以前我倒是真的有个宽容、慈蔼的大哥,还有个爱打抱不平的二哥呢,不过现在没有了吧。嗯,很久以前就没有了。”刑罚之眼也是黑瞳翻滚着,一道道精光闪烁,无声无息中将那三支混沌之箭轻易碎裂。
“哼,亿万年前,你我三兄弟便被抛弃在这空间之中,都说大道三千,这茫茫世界,道法可曾为你我所见?既然无法,那我本心就是道法!何为善、又何为恶?茫茫宇宙,从那洪荒伊始,你我,便是道!这天地法则本就由你我掌握,诚如你所谓的善恶犹存,那老家伙为何不闻不问?你这千万年的苦难,而我这享不尽的荣华,如此,我才愿意继续我的恶,而你的善,终将只是一个笑话而已!”洞悉之眼平淡的回应道。
“哎,还是那样的冥顽不化!二哥如今变成那副模样,我不觉得你们就没有一些感应!老爷子是将我三兄弟丢弃在此,只是你所谓的一通道理未免太过牵强了吧?既然你就是道法,为何二哥当年会法力大减?我想,不只是这样吧,你这万年来的情况应该也不见得有表面这般风光吧?只为成全你的一己之私,毁掉二哥亿万年的功德基业。你还是这般下去,真是糟蹋了他那份兄弟肝胆相照的义气!不过也亏得你还有那一丝的愧疚之心,否则如今的你恐怕出现在这里都难吧?!念在你我曾经也是兄弟的份上,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计较,只是你别忘了,道法,一开始便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刑罚之眼因为情绪剧烈的变化,那黑瞳也是急速收缩着。而眼仁时刻不断的放射出的金光,默默地侵蚀着笼罩七彩魂婴的混沌。
“嘿!万年不见,倒是越发的能说会道了!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忠心仁善的好奴才到底有多么的了不起了!”洞悉之眼不怒反笑,混沌散发更浓,旋即只见那灰色眼仁剧烈扩张,瞬间将黑瞳湮没。
昂!
下一刻,灰色的混沌因为太过剧烈的旋转,发出一声钟鸣般的声响。而后争相破眼而出。
轰隆隆!
天空之上突然被一片混沌物质还夹杂着黑雾所弥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传送给了地下的三人。尤其是宇步廷,一双手抱紧着脑袋,尽管他现在是意识状态,可是他却是很明显的感觉到整个灵魂都在恐惧的颤抖。洞悉之眼的威压,亿万年前,这本该属于正义的力量,可是如今,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深深的陷入一个深渊,那里周围充满着窥视你的眼睛,恶毒而又精准!让你逃了逃不掉。
“哼!”
一声重重的哼声,在宇步廷、七彩魂婴还有黑衣人云天涯脑海中响起。如拨开乌云见青天的晴光一般,使三人的恐惧感顿时减弱。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也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刺伤,发出一阵阵呲呲的惨叫声。
此时,刑罚之眼周身金光彻底荡漾而开,漫天的金光状若细丝般游走穿梭于混沌与黑雾混杂的阴暗之间。只是混沌和黑雾太多,也太过霸道,金光始终只是看准瞬间露出的缝隙,而后悄然的穿进穿出。
这种过程很是漫长,甚至一度那混沌与黑雾偶尔的加剧翻腾使得金光也是会暂时黯淡。
当!当!
一丝丝的金光终于初具模型,似是有规则的纵横交叉着,随即金线抖动,传出一声声刺耳的乐鸣。只是这乐鸣给人一种被捆绑着行刑的强烈氛围感。因此,那些孤野灵魂组成的黑雾也是在此时剧烈的抖动,从而直接的影响就是那混沌也不再猖狂,而是迅速萎靡了不少。
就这样良久过后,金光终于渐渐占据了上风,逐渐的形成了一张有条不紊的大网,将那些混沌和黑雾彻底的禁锢起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翻滚,甚至连黑雾里一开始掺杂的那些惨叫哀鸣之声此刻也尽数收敛。
海天终于再次归于平静,没有太阳的天空却陡然给人一种宁静、晴朗的感觉。三人以及两只巨眼的四周千丈之远处是那如起伏是山脉般的混沌与黑雾,而每一个轮廓都是一条条如余晖照射模样的金光,如今加上这蔚蓝的天空和微微荡漾的海水,一切是那么的优美和宁静。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直到一声重重的闷哼声响起,众人回归双方,海涛重新翻滚,此刻金光早已消失,混沌与黑雾也不见了踪影。
洞悉之眼再度静静的半隐半现于黑雾的边缘,只是此刻表现出一种异常疲惫乃至于虚幻的样子。刑罚之眼金光尽速收敛,黑瞳自一边斜向撇着洞悉之眼,而后平静的说到:“想要我回去,现在的你似乎没有这种资格,至少等你的犬牙们有能力将我用守护之心主持的天海星禁制破除了,你再来吧,现在的你,只是一道分身而已,虽说我现在的状态也极为糟糕,但是,正如方才的一切,你讨不到任何好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哼。”对于刑罚之眼所言,洞悉只是轻轻的斥了一声。不过他那越来越暗淡的身影,也是证明刑罚之眼所言不虚。而后就是依旧长长的沉默。没有一个人再去刻意打破,反而像是隐者在午后的草坪默念着自我的心事。
就在洞悉之眼即将消失的瞬间,那幽深的黑瞳突然转向宇步廷,而后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小家伙,你我,很是有缘呢。”
而这边刑罚之眼也是在洞悉和云天涯消失之后,迅速的再次融入七彩魂婴的眉心。不过这自然没有忘记嘱托宇步廷保守这一切秘密,甚至是尘师,也不可能知道。
诚然,在乎某些人,对于力所难及的事情,终归是不让对方涉足的好。
片刻之后,宇步廷在七彩魂婴的带领之下,终于消失在这片天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