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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眼泪中的决定(1)

很早,茜雅就起床了。她眨着困倦的眼睛,来到窗边,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瞧。

令她意外的是,在她看到威达的同时,威里也出现在他的寝室的玻璃窗前。

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怪事!

威里除了坐在他的床上,为一大堆实验恼火,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女生宿舍。

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透到茜雅的脸上,她眯起眼睛,仔细地朝着威里的玻璃窗前观望。

茜雅差点跳起来,威里正在冲她招手。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姿势中感觉到,他正在微笑。

“你看见我了吗?”茜雅低声咕哝着,冲着威里招手。

威里指着广场,做了个手势,就离开了玻璃窗。

茜雅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眼睛不经意地扫到了威达寝室的玻璃窗前。也可以说,她一直都用余光警视着威达。

他的五官僵在一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茜雅知道威达看到自己了,他也发觉自己正在跟威里打招呼。

茜雅感到一身的不自在。威达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与责备,他静静地站着,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茜雅马上躲进了窗帘后,心脏咚咚乱跳,好像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威里在等我!”一想到威里已经去了广场,她匆匆地换好衣服,离开了女生宿舍。

清晨的风又冷又硬,灰色的树干上,只有几片黄色的大叶子还孤零零地摇曳着。花园里早已一片萧瑟。

还高傲地挺立着残花败叶的蔷薇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霜,带着忧伤的诗意。

茜雅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与威里并排走进了小花园里。

令她惊诧的是,威里不再提起他的糟糕实验了,也不再说威达很在意她之类的话,反而总是用眼睛,很在意地瞧她一眼。

茜雅感到一阵害怕。艾菲儿公主给她的魔法石,确实在改变威里。一想到威达脸上的神情,她就十分痛苦,很怕发生因为自己而引起的灾难。

可她又不想放弃威里。在她看来,威里要比威达优秀得多,至少不会霸道地对自己吼来吼去。也不会随意欺负自己。

“你对艾妮说,以后不会再与她一起散步了?”茜雅觉得不能再想下去,总该说点什么。

“是的。”威里想都没想就说道。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说艾妮很喜欢与你在一起,你是她唯一的朋友。”茜雅说。

“我相信艾妮能交到许多朋友,”威里说,“就像威达,像蔓丽与格珞熙。虽然现在她刚到卡希拉魔法学校,但我想,她总会适应的。”

茜雅从威里的语调里,听到了自私,“我认为,你不应该拒绝与艾妮的友谊。她今天十分难过。”

“如果你让我这么做,我会的。”威里说,“但我更在意你的感受。”

一时间,茜雅愣愣地张大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一股温暖的感情在她的胸口里跳跃。她的愿望实现了。

而且,居然来得这么快。

茜雅在心中乞求,希望自己送给威达的那个小包,也已经灵验了。他除了憎恨只会厌恶自己。

“这个星期六,要去涵尔家做客吗?”威里说,“他十分想念我们。”

“当然。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茜雅兴奋地叫道。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威里又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得到,威达现在十分气愤。”

茜雅并没想到,威里会提起威达,“是啊。我也知道他这两天在生气,但我可不认为是我惹怒了他。我根本就没跟他说过话。”

又是一阵沉默。茜雅又难过起来,她在等待威里会说些自责之类的话。

可令她意外的是,威里除了心事重重之外,并没有一丁点儿要退缩的意思。

威里和茜雅走出小花园的时候,正看见威达站在广场上。但他的眼睛只是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眼,就独自朝着餐厅走去。

威里耸耸肩,“我本想跟他打声招呼。”

“我也是。”茜雅心不在焉地说,随着威里走进了餐厅里。

这一次,茜雅故意坐在了威里身边艾妮的位置,尽量不去看威达。

蔓丽与薇笛和格珞熙,又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茜雅猜测,一定是因为威达的脸色太难看的缘故。

令她深感自责的是,艾妮并没有来吃早餐。

她无精打采地和威里聊了一会儿,就端着早餐回到了女生宿舍。

艾妮正躺在床上,两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墙壁。小南瓜就坐在她的身边。

“你是个好女孩儿。”小南瓜用叫人发笑的口气,沉闷地咕哝道,“威里不会不在意你的,我发誓。”

“但他的变化太大了。”艾妮伤心地说,将脸面向墙壁。

“表妹,刚才我见到威里了。”茜雅走到床边,将早餐放到小桌子上,“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很喜欢与你待在一起。”

“这是他告诉你的?”艾妮从床上支起上半身。

“是的。”茜雅解释说。

“但他为什么不跟我这么说?”艾妮一脸失望,脸又面向墙壁,“我没去吃早餐,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没来叫我!每天早晨,我都会和他去广场,可今天我看到你们一起去了广场。而且,他也没像往常一样,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等我。只要跟哈莉小姐说一声,她就会来叫我去吃早餐的。”

茜雅感到无话可说。威里不但没有来找艾妮的意思,甚至连她没去吃早餐,也没有过问。

难道这就是她喜欢的威里吗?只因为一块魔法石,就改变了原来的本性?

如果真是这样,那块魔法石肯定比嬉皮的巫术还要邪恶!

茜雅感到身边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变化--威达又变得不近人情、傲慢暴躁;威里也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事情肯定会像艾菲儿公主与厄夕斯王子所预言的那样发展下去。

可一想到真要放弃威里,让他做别人的守护天使,茜雅又感到一阵难过。

这一个星期过得简直累极了,想要躲避威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茜雅的视线里。

无论她与威里走到哪里,都会很“巧”地撞上威达。

而且,还遇见了一件怪事。

星期六早晨,茜雅在学校外,见到了心事重重的威里。

“发生了什么?”她担心地盯着威里苍白的脸。

“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了。”威里沉闷地说。

“到底什么事?”

“有一个蒙着面具的家伙,昨天晚上袭击了我。”威里说,“就在浴室里。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茜雅把威里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你伤到哪了吗?”

“只是头有些晕。”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茜雅小心翼翼地问,很怕听到让她害怕的答案。

“我与威达,已经有好几天都不说话了。”威里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谈起了自己的哥哥,“他好像很仇恨我,眼神总是凶巴巴的。不过,我也不在乎。”

“你是说--威达?”茜雅感到一阵晕眩,如果威里真受到很大的伤害,这全是她的过错。

“我可不敢保证。可除了他,还有谁这两天跟我过不去呢!”威里说,“威达和我虽然是兄弟俩,但我可不想处处都忍让着他。”

“你会受到伤害的,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茜雅担心地叫道。

“我总不会一直笨下去,现在,我的魔法实验进步很多。”威里说,“我会查清打我的人的。”

茜雅一阵内疚,无法把心里的痛苦告诉任何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糟糕的事情了。

她认为,这个人一定是威达,可又无法跟威里解释威达这么做的原因。

“你不要为我担心,”威里说,“我会处理好的。”

茜雅微微一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个人一直沉默着走到公车站。

猪司机约翰见到威里,马上打听起艾妮来,“说真的,那是一个顶好的女孩儿。她送给我的礼物,现在我还留着呢。”

威里心不在焉地漫应着,一边跟茜雅说话,一边盯着约翰,“是一个好女孩儿!全学校的人都喜欢她。”

“我好像记得,你与她是好朋友。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出来?”约翰打量着茜雅与威里,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我和茜雅早就与涵尔约好了。”威里说,“下一次,没准你就会看到艾妮。”

到达涵尔的住处,茜雅的心情还很沉重。

倒是威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她微微笑着,“我想涵尔一定是在等着咱们了。”

他敲响了这栋简陋的房子的房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门被轻轻地打开了,露出涵尔高大的身躯。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威里灿烂地笑着,并说些风趣的话。而是一脸忧心重重地打量了两个人一眼,就生硬地笑着,转身回到昏暗的房间里。

茜雅和威里对视了一眼,一脸尴尬地走进了因为一夜门窗紧闭而泛着臭气的房间里。

涵尔已经把窗帘拉开,白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了已经熄灭的火炉上。

他又推开窗子,在这瞬间,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想,你们还没吃早餐吧?”涵尔匆匆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就蹲下来,清扫炉子里的烟灰,往里面添置煤块。

他怪异的表情,无法不让茜雅和威里胡乱猜测。

“发生了什么?”威里担心地问,走到炉子跟前想要帮涵尔升火。

“不,没什么。”涵尔虽然故作一脸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好像正为一个沉重的秘密难过。

他趴在炉膛底下,使劲地吹了几口气,炉子没有被点着。

威里蹲下来,拇指和食指一摩擦,有一股蓝色的火焰喷涌而出,炉子里的煤块哄地燃烧起来。

“你的魔法真是进步了许多。”涵尔站起来,准备去洗锅子,好像要避免与威里的眼神相撞似的。

“是啊。这多亏了茜雅,”威里说到这时,眼睛里带着骄傲,“她帮了我很多忙。”

“很好。”涵尔并没有回头。

在几分钟沉默之后,他将洗好的锅放回到炉火上,独自煮着咖啡。

直到将咖啡送到两个人的手里,他才谨慎地说,“我昨天去了曼霍魔法师那里,听他说,你和威达好像发生了矛盾。”

威里奇怪,这件事曼霍魔法师怎么会知道,“是的,但我们什么矛盾也没有发生。他最近脾气很怪--我只知道,他的脾气又变坏了。”

“你能否替我将炉灰倒了。”涵尔对威里微笑,“出了门,向左拐,胡同口那儿有一个大的垃圾桶。倒在那里就好了。”

威里站起来,提着炉灰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涵尔与茜雅。

她本想也跟着威里出去,至少不用看涵尔好像会说话的眼睛。但她刚要站起来,就被涵尔叫住了。

“茜雅,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们能说话的时间很短暂。”涵尔带着请求的目光,盯着茜雅。

茜雅又坐回到椅子上,心脏扑腾乱跳,眼睛盯着涵尔。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涵尔满脸忧愁,“这是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本来,为了让两位王子不产生任何争斗,戈登魔法师与曼霍魔法师用尽了心机。”

茜雅本想解释一番,但她想到了艾菲儿公主送给自己的魔法石,只好一脸羞愧地盯着炉火。

“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涵尔十分和蔼地说,“但你正在酝酿一场灾难。威里改变得太多了,他在变得自私,不近人情。”

“威里可不是这样的人。”茜雅飞快地说,“只有威达才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你说错了,威达是一个顶好的人。”涵尔说。

茜雅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涵尔。但他只是摇摇头,“我想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威达绝对不会这么干。”

茜雅耸耸肩,她并不想再跟这个讨厌的蓝巨人争论下去,因为她很怕失去威里。

“我请求你放弃自己的计划,”涵尔又说,“至少别用魔法石再伤害威里了。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茜雅感到一阵绝望,就好像涵尔在逼迫她走进深渊似的。如果威里又变得跟原来一样,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为了不让威里看出自己和涵尔都已经知道的秘密,茜雅尽量露出欢笑。

直到吃完茶点,两个人告别了涵尔。

“你好像不高兴?”一走出涵尔的房子,威里就攥住了茜雅的手,“涵尔对你说了什么吗?”

这是茜雅很久以来都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了,她想起了许多许多。想起了他们共同去荒原路上;去戈登魔法师的密室;去面对一场场灾难。

她和威里,经历了太多令她感动的瞬间。

眼泪在茜雅的眼眶里打转,但她忍着不哭。至少不在威里的面前痛哭。

此时,她心中正在悄悄地决定一件事,她永远也不想面对的决定--努力克制自己对威里的喜欢,这样,艾菲儿公主给她的粉红色魔法石将不会再因为她心中的感觉,而控制威里的思想。

13威达是恶魔?

如果这件事不继续发生,茜雅很可能已经完全改变了主意。

可就在她决定将粉红色的魔法石扔掉,让艾妮重新再回到威里的身边时,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

晚餐过后,威里和茜雅穿过广场,准备去林间小屋找维利特与哈莉小姐聊天。

但他们走进树林之后,已经在里面转悠半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找到林间小屋。

“真是怪事!”威里定住脚步,朝密林里左顾右盼,“是不是迷路了?”

“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怎么会迷路呢?”茜雅咕哝着,也四处观望。

她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偏离了去林间小屋的路,走进了一片古老茂密的树林里。

冷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老树枝张牙舞爪地在风中蛹动。树根处厚密的枯叶中,悉悉率率地响动着小爬虫的怪音,就好像躲藏了无数个地精带来的精灵。

“我们可要小心些了!”威里皱起眉头,他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

还没等两个人从慌措中冷静下来找回去的路,一片荆棘突然摆动起来,风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威里!”茜雅一声惨叫,威里在她面前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她吓得浑身哆嗦,感到树林里更冷了,手足无措地扑到威里的身边,“威里!”

威里脸颊右侧,有一片暗紫色的阴影。当他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的时候,鼻孔里突然喷涌出一股蓝色的血液。

“一定是威达干的!”茜雅气愤地尖叫道,“该死的威达,你给我出来。”

除了呼啸的狂风,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们。

茜雅尽量不让自己哆嗦,一面掏出手帕替威里擦鼻血,一面回想刚才那可怕的一瞬间。

她只看到有一团黑影,风一样地扑向了威里。之后,他就倒下了。

威里一脸严肃,站起来,身体在原地转动,朝着四周紧密的树丛中搜索。但他摇了摇头,满脸失望。

“是威达?”茜雅抓着威里的胳膊,又问道。

“我不能确定是他。”威里语调沉闷地说。他的眼神明显地告诉茜雅,他怀疑的人正是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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