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旧怨
“刷”的一声,黑衣人的蒙面巾被挑在了剑尖上。
借着微微苍茫的月色,看了来人的脸。
霍峥扯唇一笑,“原来是旧识。”
随即,长腿一扫,直奔黑衣人下盘,黑衣人放开捂着容华嘴的一只手,费力的抵挡霍峥的攻击。
抓紧了空挡,一记旋身,一只手紧紧抓住容华,另一头剑尖直顶黑衣人的喉咙。
看着人已失手,黑衣人拱手下礼道:“卑职也是听命行事,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不巧,这丫头也是本侯想要的人。”霍峥面无表情,昂首回道。
握紧双拳,黑衣人脸色一变,“那就勿怪卑职得罪了。”
黑衣人从后腰间猛的掏出一掌银灰指钩,前段五指尖细粗长的利刃泛着森森寒光,让容华不由得尖叫出声。
钢铸的掌钩锐利非常,霍峥一手紧紧拥着容华,一手抵挡着粗长的三角利刃。
猛然间,另一个黑衣人想衬霍峥自顾之时,夺过容华,可是刚一伸手抓住容华的肩膀,霍峥“咻”的一剑刺过,接着被一脚踹翻在地。
然而就在此时,带着五爪掌钩的黑衣人趁空偷袭,霍峥避闪不及,被尖利的三角指钩抓伤后脊,霍峥闷哼一声,后背立时皮开肉绽,夜行衣被血染透。
本来紧紧抱住霍峥腰身的容华,看见自己满手鲜血,抬头见他抿紧双唇,一边护着自己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击,心里骤然一痛。
此时,小院子里也传出了剑器相博的声音,哐哐啷啷,还夹杂着储壬的声音,“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外面的黑衣人解决了,储壬让人在院子里守着,自己带着两名侍卫冲进屋内。
看见霍峥受了伤,容华吓得不轻,泪盈于睫。储壬冷面对着身后的两名侍卫命令道:“活捉。”
“是。”
还未等侍卫上前,哐的一声闷响,黑衣人被霍峥一脚踹在胸口,掀翻在两名侍卫的脚边,侍卫赶紧将其按倒在地。
容华惊魂未定,扶着霍峥道:“你受伤了,我去给你请大夫。”
刚要起身,就被拉住,“不用,先去看看你母亲。”
恍然大悟般,容华高喊着“母亲”飞奔出去。
另一屋内,东子刚跟两个黑衣人缠斗过一翻,气喘吁吁,不过因为容母先被吓晕,所以他不用缩手缩脚,左右开弓解决了。
跑到母亲身边,“母亲,母亲,你醒醒啊。”
刚受了一番惊吓,又看见母亲不省人事,容华急的掉下泪来,求助的眼看向霍峥。
“别急。”用眼神示意了东子。
东子掏出一个小鼻烟壶,在容母的鼻翼处晃了晃,容母睁开了眼睛,但眼神还是十分惊惧。
费力的坐起身,容母恐惧却锐利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几人。
“你们到底是谁?”
容华此时也将眼神转向霍峥,同样带着询问。
霍峥被东子撕掉衣衫,将随身的金创药撒在他血肉翻开的后背上,霍峥隐忍着灼热的剧痛,额头泛起薄薄的汗珠,但脸上仍无一丝情绪起伏。
“霍郡侯府,霍峥。”
容母脸上没有太多惊讶,转眼问另一个人;“你呢”
见容母转向自己,储壬正色回道:“小侄宋储壬。”
“太子?”
储壬略惊,没想到容母既然认得自己。
拱手道:“正是。”
容母低着头,没理会还在惊讶中的女儿。
上前一步,霍峥定在容母面前两步之处,幽幽地道:“容夫人,我想您应该知道今晚来的人是何人所派,中间详细之事还请您一一道明。”顿了顿,接着补充道:“否则,我们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等等,什么意思?今晚发生的事还会在发生?容华心里有太多疑惑和惊恐。记忆里从未有过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刀剑相向。
而眼前的人是霍郡侯?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为什么连太子都会出现在她家?太子呀,国之储君,最重要是,母亲居然认得?
微微一笑,嘲讽之态不言而喻,容母看了一眼满脸写完问号的女儿,转脸看向霍峥道:“难道,你们就没有目的吗?”
二人被的皆是一愣,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救人,只不过是为达到目的而已。
“你们想知道什么?”容母幽幽叹了口气问。
“我们想知道,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离开京都来到这里,程元帅,又为何这么久才派人来找?”霍峥一口气道出了自己所有想知道的事。
抿着泛着淡淡紫色的嘴唇,容母半天没在出声。
储壬见状,轻声说:“容夫人,如果您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勉强,但是,容华妹妹,是又权利知道自己出身的,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忍心,让她一辈子对自己生身之父一无所知吗?”
扶着母亲的小手打着颤,容华眼巴巴看着母亲,她看得出,母亲不愿说什么,她也不想为难她,可是,太多疑惑摆在眼前,自己要一直带着这些疑惑走下去吗?还要继续被人莫名其妙的追杀?
“.把你爹的牌位拿来。”像是知道女儿的想法,容母摸着她的头吩咐。
捧着夫君的灵位,枯瘦的手指轻抚着上面的名字,容母满眼的眷恋,却没有掉泪。
就像是和女儿聊天一般,容母缓缓地开了口。
“十六年前,你父亲被封为威虎将军,北疆一役,你父亲和当今的兵马大元帅程瞿,同为左右先锋,因为出身寒门,所以他不得不依靠程家,但几场硬仗打下来,你父亲也是立功不少。慢慢地,程家觉得你父亲锋芒渐露,觉得,越来越难以控制。那时,北疆战事直拖了数年未平,边关百姓也是涂炭无数,苦堪言,你父亲自荐北伐。战事打响后,北疆国主亲自上阵,百万大军齐挥,我朝军队苦战多日未有任何突破,你父亲谏言,兵分三路,一则攻其后方的应急军饷粮草,二则正面突击北疆国主的先锋蝠翼铁骑,因为他们的铁骑兵都身背尖刺蝠翼,且善使长矛,所以每每碰上都会大败而归。”
“如此,三则就是,最后留十万大军突袭北疆置留后方支援的普通骑兵,而后支援二路军队,突破蝠翼铁骑。当时,你父亲另带着十万精兵,迎战北疆国主的先锋部队,他浴血奋战两天一夜后,十万精兵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也没能等到救援。”
紧紧抓住夫君的灵位,容母手指的关节凸起,指尖惨白,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鲜红血丝,泛着水汽,像是想象到当时夫君的惨状。
“后来,他的两个副将为了救他脱险,带着一部分人死扛北疆军队,你父亲趁乱带着一小部分人从掩坑逃出。”
“那.那父亲,逃出升天了?”
容母眼底满是血丝,看着女儿,轻轻摇头说:“没有。”
“他逃出后想去迎合程瞿的军队,可是,他刚跑出十几里地,就被敌军追上,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