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成为污点证人，不然我死都不会说。”男人对杜冷定提出要求说道。
沈辰嘴巴一撇就想动手，结果被杜冷定拦住了，他对男人说道，“我同意，我是警司杜冷定，我有这个权利。”
虽然沈辰稍微有点异议，但是毕竟杜冷定是上级，她自己甚至都不是合法的警察身份，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说的。
何煦当然是毫无疑问地双手支持杜冷定。
男人捂着胸口，提防着沈辰说道，“黄昇是我杀的，现场也是我弄的。”
虽然心里早有一些准备，但是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让三个人心头一震，惊喜交加。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杜冷定对男人问道，这件“鬼案”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男人看着杜冷定说道，“给我钱的人是汪东，混进医院，支开医护人员也是他从旁协助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汪东！杜冷定忍不住跟何煦和沈辰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眼科主任。
不过杜冷定总觉得这里面应该不止汪东一个人，甚至他并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
“汪东给了你多少钱？”杜冷定对男人又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男人一丁点都没有犹豫地就脱口而出，“一百万。”
这就有问题了，汪东跟徐寒的奸情曝光，他跟妻子离婚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哪里会有一百万请一个杀手，而且最关键的是，汪东的动机也并不充分。杜冷定分析着，最有杀黄昇动机的其实应该是王市长，黄昇“畏罪自杀”，他儿子王苗才能够彻底洗脱嫌疑。
“除了汪东，你没有见过其他跟你说起这件事的人？”杜冷定又继续追问道。
男人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跟汪东都没有见过面，他跟我从来只是电话联系，钱也只是通过转账打到我户头上。只是……有一次在跟他通电话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抱怨。”
“那女人是谁？说的是什么？”何煦抢先一步问道。
男人看看杜冷定，见他点头，男人才回答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听到她抱怨什么四十万。”
“没了？”沈辰追问了一句。
男人看着沈辰的眼神都是畏惧的，赶紧回答，“没了，我就听到这么多。”
“四十万……是徐寒！”杜冷定猛地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分析错了，一直以为这四十万是给汪东离婚用的，实际上是买凶杀人用的。”
“可是数目也不对啊，还有六十万呢，难不成这家伙撒谎？”沈辰说着，把指节捏得噼里啪啦响。
一看沈辰的眼神，男人吓坏了赶紧说道，“我没撒谎，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可以去银行查我的账户。”
“这倒是一条线索！”何煦双眼一亮说道，应该可以从银行找到汇钱给男人的那个户头究竟是谁的。
杜冷定盯着男人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医院的监控是不是你偷走了。”
男人眼神闪躲了一下，畏惧地瞟了一眼身边的沈辰说道，“是……是我……”
“你这小子行嘛，还给自己留了一手。”沈辰笑着说道，这个杀手还真不蠢。
“东西呢？”杜冷定进一步问道。
男人伸手指了指窗台说道，“在第三块瓷砖后面。”
何煦很快就把监控的录刻下来的光盘给找到了，杜冷定心里一笑，难怪这货一听要抄家就什么都招了。
“何煦，打电话叫辆警车来把他弄回警局，别让人跑了。”杜冷定给何煦吩咐道，转头又对沈辰说道，“沈辰跟我去医院找汪东。”
“是！”何煦跟沈辰齐刷刷地敬了一个礼，就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杜冷定跟沈辰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却扑了一个空，汪东请假没有来上班。
“去他家！”杜冷定跟沈辰又急匆匆地往汪东的家里赶去。
强行踹开门之后，家里什么都在，就是没人。
沈辰对杜冷定说道，“这个汪东不会是提前知道什么，然后跑路了吧。要不，直接下通缉令？”
杜冷定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摇摇头对沈辰说道，“先去趟银行，查查汪东的账户，如果钱还在。估计他就凶多吉少了，如果钱没了，就下通缉令。”
“是！”沈辰微微一愣，赶紧应了一声，她还真没想到杜冷定心思如此缜密。
两人急急忙忙地又赶到了银行，有警司的身份还真是好办事，很快就拿到了银行的信息。
“杜警司、沈警官，汪东的银行账户最近都没有资金进出。最大的一笔是很早之前的。”银行的经理扶了扶眼镜对杜冷定两人说道。
“金额是多少？汇去了什么地方？什么人汇入的？”杜冷定一连追问了三个问题。l
银行经理有点诧异，这警司也太着急了吧，他倒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一笔四十万，一笔六十万，分别汇入了一个叫做李超的人的户头。四十万的来源是一个叫徐寒的人。六十万的来源……信息查不到，户头已经被注销了。”
“李超就是那个杀……那个人。”沈辰赶紧改口，险些把“杀手”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多谢了！”杜冷定对银行经理说了一句，然后带着沈辰就离开了银行。
坐上车之后，杜冷定对沈辰说道，“幕后黑手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汪东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了。”
沈辰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这一点杜冷定也不奇怪，调查了这么久，对方没动作才是怪事。
沈辰见杜冷定没有回她话，她进一步解释说道，“杜警司，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得到包裹找到杀手李超，然后才知道指使他的人是汪东。而对方不知道包裹内容，更加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李超，怎么会直接就让汪东消失了？”
“对……”杜冷定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逻辑链，如果没有李超，汪东永远是安全的，那么对手抢先除掉汪东，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何煦或者沈辰是内奸，第二对手开始主动行动了，杜冷定不会怀疑沈辰和何煦，他更倾向于相信对手已经开始主动行动了，把他调离警司职位就是一个证明。
沈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然后对杜冷定说道，“李超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李超只跟汪东有联系，汪东一死，李超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其余的什么事他都一概不知。我倒是担心另一个人。”杜冷定说完，一脚踩上了油门。
“谁？”沈辰好奇地问道。
“徐寒！”杜冷定说着，就开车去了徐寒的公寓。
当初杜冷定完全没有把徐寒放进这个阴谋里来考虑，甚至还以为四十万是让汪东摆脱前妻纠缠的费用，直到听了李超的供述，才猛然发现徐寒也是杀害黄昇的主谋之一，四十万就是买凶费用。
不过，显然杜冷定不认为徐寒就是什么幕后黑手，他觉得徐寒跟汪东都只是小卒子，所以下场极有可能完全一样！
“我一个人上去，你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何煦那边处理好之后，就让他赶紧调派人手过来。不管徐寒知道多少，会不会说，都不能让她被害。”杜冷定对沈辰吩咐了一句，就下车朝徐寒的家走去。”
“头，保证完成任务！”沈辰对杜冷定一笑，笑靥如花。
杜冷定来到徐寒的公寓门口，发现上面贴了一个大大的“转租”，忍不住心中“咯噔”一跳，难不成徐寒也遇害了？
杜冷定刚想离开，突然瞟见脚下的门缝有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希尔顿酒店”。
这个字体跟上次包裹寄来的字体一样，虽然比较丑，但是很显然有人在暗中帮忙，杜冷定想着立刻就拿着纸条回了车里。
“头，怎么这么快？”沈辰有些吃惊地问道。
“咱们现在去希尔顿酒店，让何煦和他的人暂时不要动。”杜冷定说着，就开车去了希尔顿酒店。
当车停在希尔顿酒店门口的时候，沈辰猛地拽着杜冷定说道，“头，你快看，那是谁！”
杜冷定顺着沈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惊出声，“徐寒！她挽着的那个男人是谁？”
“是王市长，呸！不要脸的贱货！恶心！”沈辰忍不住骂了一句。
“王苗的父亲？你确定？”杜冷定对沈辰确认地问道。
沈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化成灰我也能认识。”
看着徐寒有说有笑地挽着王市长进了酒店，杜冷定隐约明白这事怎么一回事了。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他们……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的？”沈辰又气又恨地问道。
杜冷定想了想说道，“这一切事件的背后都是这个王市长，只是我们缺乏证据。他知道我在调查‘鬼案’，很显然会出手阻止，一方面把我从警局调离，另一方面开始清理那些涉案人员，比如说汪东。”
“那他怎么不把徐寒这个贱货跟汪东一样弄消失？”沈辰气鼓鼓地说道，真是多一眼都不想见到徐寒。
“他让汪东消失，应该是汪东知道幕后主使就是他。而徐寒并不知道，徐寒只当这一切都是汪东为了给丁强换眼角膜讨好自己做的。所以，当王市长找到徐寒了解情况的时候，发现她果然一无所知，而且……你懂的，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杜冷定对沈辰分析说道，徐寒但凡要是知道王市长是幕后主使，王市长就不会留下她这个定时炸弹。
所以，既然王市长在好好品尝这个人妻的味道，那就证明徐寒很多事并不知道。
“咱们走吧，担心她真是多余，她死了就最好。”沈辰对杜冷定说道，眼神里说不出的厌恶。
杜冷定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汪东消失了，徐寒很多事不知道，李超直达的事情有限，现在“鬼案”就差一个有效的证据指向王市长了。
“头，我刚才忘了问了，你不是去徐寒的公寓了吗？怎么突然又去希尔顿酒店，还正巧遇上这对奸夫****了？”沈辰这时候气消了不少，才想起这个问题。
沈辰对徐寒就没有一个好词语，不过这反倒是提醒了杜冷定，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这个人显然知道得更多，而且总是快自己一步。
“是之前给我们寄包裹的人，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是谁，很多事就好办了。”杜冷定对沈辰说道，看了看表，折腾一天时间也不早了，于是说道，“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商量。”
杜冷定决定转移调查方向，把重点放在挖这个神秘人上面。
第二天，杜冷定和沈辰还有何煦，并没有任何的收获，所有线索和信息都已经摆在了面前，分析来分析去，已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杜冷定的作为警司的权力也在一点点流失，失去了权力很多事都会不太好办。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三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杜冷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精神病医院打来的。”
何煦赶张嘴就说道，“丁头会不会出事？”
“乌鸦嘴！”沈辰伸手就打了何煦一下。
杜冷定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黄舒的声音，“杜警司，丁强病情好转了，你快来。哦，对了对了，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说完，黄舒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头，怎么了？”沈辰急忙问道。
“快！去精神病院，丁强有危险！”杜冷定喊了一句，急忙地冲出了警局。
何煦跟沈辰连忙跟了上去。
杜冷定一边开车一边对两人解释说道，“刚才黄舒给我打电话，说丁强的病情好转。”
“这是好事啊……哎哟！”何煦刚接了一句嘴，就被沈辰敲了一下。
杜冷定继续解释说道，“黄舒特意告诉我，让我不要透露是她说的。很显然，有人已经知道丁强病情好转，并且开始封锁消息了。而且，我推断丁强应该好了有几天了。”
“有人封锁消息……”何煦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到，“这么说丁头被人监视了，他要是真清醒了，不就危险了。”
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杜冷定直接把车停到了精神病院的门口，三个人立马从车上冲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的，怎么把车停在这里？”保安说着就拦了上来。
“警察办案，让开！”何煦亮了一下证件，就推开了保安。
三个人刚冲进精神病院的大门，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
“嘭！”
一阵尘土飞扬，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啊！啊！死人了！死……”一个护士扔掉手里的东西，疯狂地尖叫起来。
丁强！！！
杜冷定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他自己浑身寒冷的念头，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起地上的人一看，果然是丁强。
该死！杜冷定暗骂了一句，抱起丁强就往出冲，一边跑一边冲何煦和沈辰喊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车！”
已经惊呆的两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丁头，丁头你千万要撑住，我……呜……”沈辰一边开车一边哭了起来。
何煦更是狠狠地用手砸着车窗，一阵一阵地咒骂。
“嘀嘀嘀，嘀嘀嘀。”
杜冷定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把奄奄一息的丁强交给何煦，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是一条短信：你一个人来东街巷21号，一切都会明白。
“停车！”杜冷定朝沈辰喊了一句，紧接着说道，“我去东街，你们送丁强去医院，随时保持联系。”
说完，还没等车停稳就直接跳了下去，几乎是用身体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风风火火地去了东街。
东街巷21号。
这里是一个很有古色古香味道的宅院，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就是见不到人。
杜冷定进了门之后，冲着周围喊道，“我来了，你出来！你究竟是谁？丁强已经奄奄一息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现……嘤……”
正在喊着的杜冷定感觉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顿时就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冷定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里的东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人！
“杜警司，你醒了。”眼前的人笑眯眯地对杜冷定说道。
杜冷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动了动身子，整个人被捆着，完全动不了。
“你是谁？”杜冷定对男孩问道。
男孩笑了笑说道，“丁强的儿子丁峰。”
“你就是丁峰！”杜冷定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略带稚气，但是眼神里却带着狠辣神色的男孩就是丁峰。
“之前的包裹，还有门缝的纸条应该就是你留下的吧。”杜冷定对丁峰问道，除了丁峰，他想不到别人。
丁峰面有得色地笑笑说道，“对，就是我留下的。”
“你是想帮我忙？”
“我只想还我爸一个公道，让一切真相大白！”丁峰情绪有些激动地朝杜冷定吼道。
杜冷定顿了一阵，让丁峰情绪平复下来，才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袭击我，把我捆在这里？你还知道多少？为什么不直接现身说出来？”
“哼！”丁峰冷冷一笑说道，“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警察。你跟我爸一样，固执地认为你们的那套程序就是解决一切的办法，就是正义。”
丁峰说着，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然而并非如此，我爸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苗的错，他知道都是王市长的错，他知道我妈是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他的程序管用了吗？他现在奄奄一息了，而你也知道这一切，你还在走他的老路，你的下场也会一样。”
“所以你袭击了我，把我捆在这里，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杜冷定对丁峰反问道，他不直达丁峰想要干什么。
“我是为了保护你！”丁峰冲着杜冷定喊了一句，然后诡异地一笑说道，“我要让你跟我一起见证正义的来临！”
杜冷定感觉浑身一冷，一阵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急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丁峰没有回答杜冷定的话，而是走到一个被布遮盖的物体旁边，“哗”一下掀开布来，布遮住的竟然是——徐寒！
“呜呜呜……呜呜呜……”徐寒嘴里被塞着布团，惊恐地看着丁峰，又向杜冷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丁峰你别乱来，她是你母亲！”杜冷定赶紧对丁峰说道。
丁峰冷冷一笑，“我比你明白她是谁，我憎恨她，更加厌恶我是她的儿子。”说着，他转身对徐寒说道，“妈，我不会伤害你一根汗毛，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只想让你看看，让你听听，跟你乱搞的男人会有什么下场。还有，我要你亲眼见证我为父亲讨回公道。”
说完，丁峰就扯掉了徐寒嘴里的布团。
“峰儿，你不要做傻事，是妈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放了王市长，别做傻事毁了你自己。”徐寒挣扎着对丁峰说道。
王市长！难道说……杜冷定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看向了另一个被布遮盖起来的物体。
“哗！”丁峰脸上带着越来越浓的笑意掀开了布，果然被捆成种子的人正是王市长。
丁峰一把抓住王市长的头发，然后对徐寒说道，“妈，你想活着，我就陪你活着，不过你得看着这些跟你有一腿的男人挨个死在你面前，你要死我陪你下地狱。这些不正是你要的一切吗？”
“不！不是我要的，你别做傻事！我……我跟王市长没我任何关系。”徐寒拼命地辩解着。
丁峰一脸诡异的笑容说道，“我在你床底下，高跟鞋里都装了窃听器，花了我不少钱呢。不对，花的是你的钱。”
说着，丁峰伸手一指杜冷定说道，“那天晚上，我真觉得他打你打得好，我真想这样做。可是谁让我是你儿子呢，怎么能打你。”
徐寒听得浑身发冷，又怕又惊，只能呜呜咽咽地抽泣。
杜冷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赶紧对丁峰问道，“王建文也是你杀的？”
丁峰笑眯眯地回答说道，“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这个畜生给处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