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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表小姐

缓缓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动到了伤口,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摊开手掌,上面长满了大大小小茧子,这是只有做粗重活儿才能有的。而食指和中指之间也有着茧子,这却是得长期拿笔写字才能造成的。问题出来了:一个做粗重的活儿的人怎么可能有有机会长期练字?一个长期练字的人,为何又在做着那些粗重的活儿?卷起衣袖,看看两条伤痕的手臂,新的、旧的,重叠交错,最新的甚至还能看见结的血痂。检查了下身体,也是同样的情况。她来之前,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然后离开这世上?

带着心理的疑问,脑子闪过一个个猜想,嫡女、庶姐、二娘、小妾,一个个词不断在脑袋里跳动,不会这么狗血吧。

“你醒了。”夜莺般的声音突然出现,转头,原来是杜家三小姐已经过来了。

“三小姐。”朝着杜筱悠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怎的话,是我们了你,确实是我们的错。”

“还是要谢谢你。”要是你们丢下她离开,她现在恐怕连生死都不知道。

“你的家里人……”杜筱悠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关于我的家里。”林清莲避开杜筱悠的眼光,整理一下思绪,“我的家里其实也是一户大户人家。家里我爹爹和娘亲生活的很快乐。家里请了西席,上午去学习,下午就和母亲玩。可是有一天,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上门来,说是爹爹的亲梅竹马,那便是我的二娘和姐姐。娘亲接纳了她们,奶奶也很喜欢姐姐。后来二娘生了小弟弟,家里就开始出现争吵了。奶奶总将最好的都留给弟弟,还经常骂娘亲。娘亲郁郁寡欢,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就走了。然后,爹爹是经商的,经常出门,爹爹不在的时候,二娘便让我去干活儿,让婆子守着我,出错了就会挨打。只有西席上课的时候才能去学习,那也是一天中可以休息的时间。”

林清莲缓慢的叙述着她的“身世”,等她抬头是不经扫到旁边的人不停的用丝帕擦眼睛,彻底傻眼了,赶紧眨眨眼睛,继续,“后来,姐姐有一次看见我定了娃娃亲的表哥后,便死活要嫁给他。二娘就找机会把我另许了人家,想趁爹爹不在,把我给嫁出去。到时候,姐姐就能嫁给表哥了。当我知道二娘的打算的时候,便逃了出来,想去找表哥,但是表哥早已搬家,我就只能顺着官道慢慢找。”

林清莲望着杜筱悠,慢慢的低下头:“但是肚子好饿,确实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说完,肚子便适时的咕噜噜叫起来,本来已红的耳朵更红了。骗人的话早已让林清莲在自己心中抓狂,尤其是看见对面两人通红的兔子眼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秋兰,去拿些吃的过来。”

“是小姐。”

杜筱悠擦擦眼睛走到林清莲床边坐下,拍拍林清莲的肩膀,“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养伤吧,你的事府里的人不会乱嚼舌根的。至于你的表哥到时候我问问大哥看有没有办法帮忙。”

杜筱悠起身,“我先去跟大哥讲讲你的情况。对了我叫杜筱悠,我大哥叫杜宇帆,我二哥叫杜宇成,他已经见过你了,不过你当时昏迷应该不知道。刚刚的丫环叫秋兰,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她。”

“我叫林清莲。谢谢你。”

“没事。我去找我大哥了。”转身离开。

谢谢,心理默默念叨着,在心理下定决心:我以后绝不骗你。

落叶纷飞,偌大的庭院里也被秋天萧瑟的气息所侵入。

屋内。

“王大夫,清莲的伤没什么问题了吧。”杜筱悠在一旁看着大夫给林清莲,上次换药的时候说如果没什么问题,这次之后就不用换了。自从那天听了林清莲的话,本来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清莲确实是一个可交的朋友。家里的人除了大哥和二哥就剩下下人。大哥和二哥虽然对她很好,但毕竟是男子,有些心思和想法是很难开口。下人里倒有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对她是却是谦卑恭敬,少了几分亲昵。而林清莲的到来,刚好填补了这个位置。

王大夫将林清莲头上的纱布取下,仔细检查了伤口的复原情况,问了问林清莲这段时间的感觉才做出判断。

“伤口的复原状况很好,但是林姑娘之前身体太差,到现在还是偶尔有头疼的情况。所以,还是再看看情况吧。这外敷的药是不必用了,但是内服的药还是得吃下去,全是些调理你身子的药。你的身体情况想必自己也知道,现在到还有法子挽救,要是再拖个一两年可就真的没法了。方子还是就按照我上次的抓就行了,我就先告辞了。”

“多谢王大夫。”

“就是,王大夫,劳你费心了。秋兰,带王大夫到丈夫去支银子去,顺便给清莲抓几服药回来。”

王大夫背上药箱,在秋兰的带领下离开。

听见银子,林清莲心理那个苦啊。这王大夫是这临江城里最好的大夫,相对而言那收费也是高的,出诊一次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钱,以米价代换折合就是七百多块钱。王大夫每三天来一次,她住进杜府已经有半月余,连今天这次已经来了六次,就意味着六两银子,四千多块钱,然后还有药钱、吃住的钱、给她置衣用的钱等等,已经接近一万块。这些钱,每一笔林清莲都有记下,以后这些都是得还的,即使他们没说。才到古代来半个多月,就差钱到了上万的地步,连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前几日曾悄悄问过秋兰的月钱,秋兰作为一等丫鬟五两银子,另一个二等丫鬟月钱三两,还有个三等丫鬟二两,粗使丫鬟只有一两。问题在于林清莲发现她连三等丫鬟的活儿都做不下,债台高筑,却无还债之力,压力甚大。

“清莲,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你瞧你这身子骨,还比我大呢,嘻嘻。”用手在林清莲的头顶比比,然后捂着嘴就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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