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将有多少宾客?”我又问。
“赵国贵族及大臣都将在列。”他回答。点头,并未阻止婢女为我蒙上面纱。缓缓走出驿馆,外面等候的是大批侍卫和百姓,而接我入宫的,则是六畜所拉的车辇,其排场有些奢华,让我十分不适应,甚至有些愣神。但随即,换上一副默然的表情,乖顺的上了马车。车辇开始缓缓向王宫驶去。
端坐在车辇上,有些忐忑,脸上蒙着面纱,反而让我踏实许多。已接近傍晚,邯郸街头却仍然人头攒动,似乎在企盼着什么盛会。车辇缓缓前行,所经过之处,皆是邯郸百姓议论、欢呼之声。
我就像一个物件,在邯郸街头公然被审视着。与此相比,更喜欢秦国对待我的方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良久之后,车辇周围已没了普通百姓,剩下的只是坚守的士兵。看来,已经进了赵王宫,我心里想着。
“阿房仙人,请下车辇。”是舍人的声音,我听从的下了车辇,看向一旁的大块头,他在旁守候,入宫之后他变得更加规矩,表情严肃,站姿也十分标准,这让人莫名的紧张。换上入宫内专用的简单车轿,没有了众人的注视,我变得自在的多,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建筑。
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看的并不真切,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不知名的纹路,与宫殿之上的龙纹遥遥相望。
经过一条石砖铺陈的走道,在舍人及几位大臣的护送下,将我送至了一座寝殿之内,我打量着寝殿内的一切。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足有五尺宽的木质床边,悬着金黄色的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正在欣赏之际,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向殿上的案几走去,她旁边陪伴着一个同样光鲜靓丽的妇人,眼睛一直盯着我猛瞧,上下打量着。
看这两个人的架势应该是赵国的太后和王后,我心里判断着。
“摘去她的面纱。”赵太后吩咐着,一个婢女领命后,来到我面前准备摘去面纱,却被我挥手挡掉,躲过了婢女的碰触,巧妙的后退了一步。
“放肆!”赵王后发了怒,但却被赵太后制止。
我看了看开口道,“让阿房前往此处所为何事?”
“拒绝摘掉面纱,原因为何?”赵太后高傲的不可一世,并未理会我的问话,反而将问题又扔了回来。
“当初让阿房带面纱入宫是王后?既然已经带了面纱,有何理由摘去?”我的回话也未给赵太后留有薄面。
“不怕哀家命人,拿了你的命去?”赵太后问。我听着有些嗤之以鼻,“大可现在拿了去。”这是我的回答。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从不是件害怕的事,更觉得是种解脱。
“秦王政,执政之时,带你走完帝王、帝后荣誉的石阶,你为何又为秦王选后?”看来那件事其他诸国都已知晓,而在其他诸国的眼中,对我之后的行为是十分不能理解的,当然这件事让嬴政丢了大面子。
“阿房不属于这里,只为完成天庭给予的任务而来,注定有离开的一天,自然不能当大秦王后。”我答的自然,当然也是特意这么说,让赵国王后放宽心。
“助秦统一六国?”赵太后问。听了她的话,我紧要下唇,思来想去,为了保命,只能违心的说,“只为统一六国而来。”
“如何统一?”赵太后脸色凝重。
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久久没有回话,赵太后及手下等待着。我知道,若此时对赵国恭维谦恭,将再难回秦国。今天的言论必将被赵国大肆渲染,秦国也不会放过我这个背叛之人。秦国原本,就不太平的政治,会不会因为此番言论而出现更大问题,这些都是未知数,我不能让嬴政陷入如此困境。不是因为嬴政一气之下,贬我为奴婢而逃离秦国,但现在各国却都如此认为。我又不可能跟全天下人解释,我离开秦国的原因。赵太后的问话,让我语塞。
此时才发现,我是那么的渴望回到秦国去。
“天机不可泄露。”良久后,选择了如此回答。若因此,命丧于赵国我就认命。“阿房此番来赵,是否为情郎而来?”赵太后又说。
我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这个传闻,也是各国对于,我离开秦国的传闻之一吗?
我没有回答,赵太后却笑了,笑声响彻整个大殿,“哀家不管你是为何而来,只要是有利于赵国的,哀家定当支持与你。不可否认,你还还未到赵国,就已名声在外。赵国从未出现争抢入伍的现象,只因传闻你将入赵国,助赵统一六国,在邯郸就如此有号召力,哀家该感谢你为赵国上下齐心的贡献……”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阿房仙人想要王后之位……也未尝不可。”赵太后说完,赵王后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太后……怎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入赵国**。”
太后并未理会赵王后的举动和言语,不动声色的看着我。赵太后的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古代真的没有爱情可言。一切都是为权力而让路,就因为有仙人之名,赵太后竟然愿意给我王后之位,我笑着摇头“阿房在秦国不做秦后,为何要做赵国王后?太后厚爱,阿房受不起!阿房只为,完成使命而来,其他事与房无关。封后一事不必再提,若太后因此对房有所不满,大可刺房一死。”
不知为何,总是将‘死’字挂在嘴上,也许是太多的事让我无法承受,而选择死亡,认为那就可以逃避的了。
听完我的回答,赵太后的眼神发亮,“哀家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果然仙骨非凡。阿房仙人请坐。”赵太后面容变得和蔼起来,主动招呼我入座,赵王后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看我的眼神也添了几分敬意。
我主动摘下面纱,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回敬着她们的好意。毕竟当初,躲避不摘掉面纱只是让我觉得不被尊重,所以故意给她们的难堪。
“叫武统领前来见哀家。”赵太后吩咐着身边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