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大早,某忠仆大呼小叫地跑到文无畏面前。
“何事如此惊慌?”文老爷慢条斯理地活动着筋骨。
并不知道文无畏隐藏实力的仆人暗暗腹诽,老爷明明不喜武事,为何又学那些武夫莽汉的活动筋骨,当然,这么想并不妨碍他利索地汇报文府演武场发生的那一幕。
“就这样?”文无畏神色不动,眼皮都不抬,“今天府中要用到演武场?”
“不要。”忠仆愣愣地回答,他还奇怪呢,老爷明明不喜武,怎么还在府中建那么大一个演武场,弄得好像专为府中几个懒护院所建。
“那你大惊小怪作甚?”
“可是,老爷……”忠仆急了,一咬牙,决定向家主进逆耳忠言,“老爷,我知道你宠文拙那小子,可再怎么宠他,也不能任由他在府里这般胡闹吧,以前他们一起玩也就算了,现在竟结成了团伙,这可不是小事呀,老爷!”
“那,他们耽误府中活计了?”
“没有,按老爷的吩咐,这些小孩的干活时间还没到。”忠仆口中怨气不小,文府收留那帮孤儿已经是大发善心,怎么还能让他们这么轻松,一个个半大小子,饭没少吃,活没多做,让他们这些下人看着心里岂能舒服。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着急什么?”这绝对是无良老爷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爷,他们都结伙啦!”忠仆急得直跺脚。
“我知道呀,他们不是起名‘守护’吗?你想想,他们都是我文府的人,那守护的会是什么?”
“是……是我们文府?”忠仆终于开窍,不过心里还是别扭,难道不结伙就不能守护文府,算了,不想了,看来这是老爷支持的事情,我算是白操心了。
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忠仆的文无畏不由暗自摇头,回想起前一天他与吴智之间的对话。
……
“智儿,你觉得只是讲讲故事,还有教他们看书就可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班底吗?”看着寄托了自己兄弟二人全部期望的侄儿似乎只热衷于当“孩子王”,文无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当然不是,但我还这么小,没必要急着建立班底吧。”吴智这次没有纠结于称呼的问题,说明他心里并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或者说,他的回答言不由衷。
谨慎,或者说是多疑,这是一个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太多阴暗的穿越者必备的特征。
所以,即便文无畏一直表现得很仁慈、很完美,可吴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以书童的身份处置掉。
“智儿,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让我们都很失望。”虽然无法看出侄儿的真实心思,不过文无畏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察觉,“我们费劲心思才将你从别人的视线里消失,可不是让你这么虚度时间的。”
一听到“我们”,吴智眼前仿佛出现一个伟岸身影,“智儿,也许是上天垂怜我吴、文两家,让你从小就表现如此出色,我能看出你心里有很多想法,可为什么不努力去实现这些想法呢?就算最后失败,我和你文叔也永远支持你……”这是父亲临终前说的话,一语道破前世宅男“一直‘想’到死”的通病。
边上,文无畏还在继续,“如果你只想平淡一生,那我现在可以安排你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不过,你真的愿意你的抱负就此成为泡影吗?”
“我这么小,能有什么抱负?”吴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却还有些拗不过弯地嘴硬。
“智儿,你这样说就太小看你文叔了。”文无畏察觉出了侄儿的转变,嘴上故作不快,“聪明人都会想着改变世界,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过。”
难道说没想过就不是聪明人,吴智纠结了,不过实话说,在他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概况之后,还真有改变世界、最起码也要改变身边环境的冲动,否则,他可不认为习惯了前一世自由、宽松、和平环境的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安稳活下去。
“智儿,你的志向是什么?”
“老爷,小的叫文拙。”吴智终于想通,脑筋清醒之后,不会再放过可能导致身份泄露的纰漏,“我的理想就是想让自己生活得舒服一点。”
听起来颇为短视,不过文无畏不会就这么下结论,他饶有兴致地追问,“那如何才是‘舒服一点’呢?”
“嗯,就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穿什么就有什么穿,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若是换做吴智前世的时候,他的这点追求根本不算什么,文无畏竟还极为认真地,“这样别人会嫉妒的。”
“那就让那些愿意和我一起努力的人也过上这样的日子,让不愿意一起改变的人只敢在心里嫉妒。”言语中,豪气与霸气并存。
“可是,你一个人能做到吗?”
“不能。”
“那就去建立你的班底吧,你放心,入府的这些孩子基本可靠,贵族们暂时还看不上他们,以后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实力,他们也不可能投靠曾经抛弃过他们的贵族老爷。”
“是,我今天再谋划一下,再找几个人商量好之后就开始行动。”
……
想到这里,文无畏忍不住对着半空喃喃自语:“我们以前的想法格局真小,真期待智儿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之后,他随意打发了几拨前来“告状”的下人,看着这些人离去时或是迷茫或是了悟的表情,文无畏不由失笑,“才刚开始就搅得文府鸡犬不宁,真不知道以后的王国会被搅动成什么样子。”
他又想起最近王室故意放出的消息,嘴角不由勾起一丝期待的微笑,倒是可以多听听智儿的想法,说不定能让那些人打算落空。
说也奇怪,文府中暗藏的卧底在文拙入府时就被基本清除掉了,可府中消息流传出去的速度竟似比以前还要顺畅,这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很快为贵族们所知,再联系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某个传言,他们暗暗哂笑,“这临时起意,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