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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屋上

他们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日落,因为是易的家的关系,没有疏离感,可还本能的感觉到了不适应。两人这才躲到了屋顶上来,就着冰凉凉的瓦当床铺与枕头,枕着手臂,翘着腿看着那怎样看都不会腻,越看越有意思的天空。

不打扰易和他的奶奶,也算是云霆和伊泽瑞尔的难得的默契。当然,与那些到易的家里面来取肉的热情村民们,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每次来,总会顺带着问上那么几句,次数多了,云霆和伊泽瑞尔纷纷觉得脸快抽了。于是两人一个尿遁,一个屎遁,在转了个弯后,把目标瞄准了这里。

易的奶奶很亲切,是那种很和蔼可亲的老人,一见面,就拉着云霆和伊泽瑞尔给他们介绍哪家有还未出嫁的女儿。不然,以云霆和伊泽瑞尔的性格,笑抽了,他们还能不笑。就是因为那热情,因为奥琪利奶奶口中胸大,屁股大,能干活的他们的“未来老婆侯选”,这才狼狈而逃。

“喂,云霆,你看本天才真的像那么没追求者的样子吗?”伊泽瑞尔问道。

他看着天空,想了想那些胸******大的女人成群结队的样子,不寒而栗。身体有股电流窜过,嗡的一下,不是激动,是怕的。

语气带着无限唏嘘,他又补充道:“我真的看起来那么老,老到已经需要别人来介绍老婆,自己找不到老婆的地步了吗?”

“你才知道?”云霆反讽了一句。

和伊泽瑞尔混熟了以后,他已经能够正常的说话了,开玩笑,吐槽,讽刺等等。远本遥不可及,前世只在幻想中的大EZ已经触手可及,甚至成为了朋友,这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而且伊泽瑞尔好说话,能开玩笑,换成是易,云霆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的话有那么点心理波动。

“我靠,你这是什么意思?赤裸裸的嫉妒啊!”伊泽瑞尔拨了拨头发,出声道。

“嘿,下雪了。”

他看着白色的小点在空中落下,落在脸上,落在他的眼前,可没有一点雪的冰冷。现在是夏天,哪来的雪?这是他的头皮屑。

伊泽瑞尔呼出了一口气,把下落的小“雪花”吹散。他看着天空,万里的彤云,眼睛炯炯发亮。

“云霆,你的故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他问道。

云霆也在看天空,看着那些白云变幻着所有他能想像的东西。他微有些惆怅,想起了楼下门房张大爷的泰迪,想起了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鲍鱼泡面,想到了电影里面20G的资源,还有那包去年超市做促销送的BYT都还没有用完。这些东西,都已经离他离得无比的遥远,眼前的天空暮色十分美丽,可他还是想念起了城市里面那带有些灰暗没有星星的夜空。

易有家,伊泽瑞尔也有家,那么他云霆的家在哪里呢?现在,仿若无根浮萍一般,虽然以前的那个家不算是家,可在没有家的情况下那是个家。

“唉。”他叹了声气,坐起身来,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一切都很烦人,很可恶,再好也好不过他当初的那个狗窝。

“喂喂,这么不给我面子,天才在问你话呢!身为虚空来客,你理应要有点自觉好不好!”伊泽瑞尔道。

他在身上摸索着,从裤子的兜袋中掏出了两根棒糖,那是麦芽糖用小棍子卷成了一小团,自然凝固后形成的。当然,是包在手帕里面的,可是有卫生的伊泽瑞尔并不知道,这两只糖不知道被那个小孩子用手摸过多少次,是一边扣鼻子一边摸的。那孩子被抢了糖,只顾得上发呆,看着抢走他糖的金色光芒,一串鼻涕拉得老长,哇哇大哭起来。

伊泽瑞尔往嘴里面塞了一枝,另一枝递在了云霆面前,说道:“吃吧,你还没吃过瓦洛兰的糖呢,今天本天才大发慈悲请你吃我珍藏多年的糖!”

说话一点都不脸红的伊泽瑞尔含着糖,嘴巴里滋滋作响。

“怎么还有点咸?”云霆接过糖来,舔了一口,发觉甜中还有点咸。

再舔下去,那咸味就没有了,很甜,这还是在瓦洛兰第一次吃到的糖。云霆不知道这是伊泽瑞尔顺手“拿”(其实是抢)某位可怜小朋友的,而且是涂过了鼻屎的那一种,因此他吃得很开心,尽兴。

“我的故乡?”云霆滋吧了一下嘴里面的糖,开口道。

“那里有很高的楼。”

“很高的楼有多高?”伊泽瑞尔好奇的问题。

“别打断我的思绪!”云霆默默的给伊泽瑞尔打了个差评,思索了一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回答道:“大约有那座山那么高。”

伊泽瑞尔一脸不可思议,张望着那座山,露出了一脸总觉得这好厉害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你继续说。”

“那里的楼很高,人们出行可以不用走路,可以坐那种速度很快的铁皮车子。在那里,探险也被有人叫作旅游,就是出去游玩的旅行……”云霆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说着那些在另一个世界显而易见的,在这个世界天方奇谭的东西。很多他爱的,很多他讨厌的,很多有的,很多没有的,他不解释,也懒得去解释,只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在伊泽瑞尔的陪伴下把这些东西都倒了出来。

他终究还是不能像那个时候所说的一样,放下另一个世界的过往,在这里开始一段新生活。是啊,他开始了,却只是为了生,为了活,而不是生活,另一段记忆缠绕着,让他莫名的思议追想。

云霆很想像很多以前看过的小说一样,主角穿越了就和过去一刀两断,从此自强不息,各种风骚无敌。也想像另外些小说里面一样,重生在婴儿身上,享受天伦之乐(云霆蹦了出来,指着作者大骂道:说好的八千字家庭介绍呢?!),从此忘记过去。

可是没有。或许天生骨子里面带着一点忧郁,文艺范,他总是想得很多,即使不喜欢,也会去想,去做。并不是那么的薄情寡意,过去的那些现在只能追忆,可还是留下了很珍贵的东西,存在于记忆里面。

“我,好想回去。”他喃喃着,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脸侧被照得通红,泪珠越发的晶莹。

在山林里面,云霆面对着三狼,石像人,被追得无路可逃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他一次次挑战体能极限,累生累死,和野猪搏杀,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然而现在他哭了,有些哽咽,心里面都了很多的委屈,他想家,即使那个家是个狗窝,他也宁愿做一条狗呆在那个狗窝里面,因为那是他的家。他云霆离开了那里,成了没有家没有归属的人了。

“别哭啊!”伊泽瑞尔手忙脚乱,这才想起兜里面还有刚刚包糖的手帕,连忙掏了出来,递到了云霆面前。

“放心,本天才罩你,还用哭啥,给我笑一个。喏,就像这样!”伊泽瑞尔把胸膛拍得作响,露出了个自己觉得很阳光的笑容。但在云霆看来,怎么看,都觉得伊泽瑞尔越来越中二了。

“我也罩你。”易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他从梯子上爬了上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虽然他不知道罩具体是什么意思,可罩就是罩了,管它是什么意思,易就准备罩云霆。就为了那眼泪,思家的眼泪在易看来是很珍贵的。因为要是哪一天,他的家没有了,奥琪利奶奶没有了,他也会哭,所以特别理解云霆。

“对了!”伊泽瑞尔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金色的头发像波浪般荡漾起来。

“你不是说有个卖钟表的老头害你来这里的吗?我们帮你教训他!让他送你回去!”

“对。”易在旁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下意识的看向了腰间挂着的剑。

他思索了片刻,紧接着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把他的钟表砸烂。”

“阿嚏。”某个白胡子老头摸了摸鼻子,狐疑的蹲下身来在地上寻找着刚刚因为打喷嚏而崩飞出去的齿轮。他的屁股翘得老高,理所当然的不会知道,已经有两个人承诺要来踹他的这个并不圆润明显还瘪下去的老屁股。也更不会知道,他这幅老身子骨,和挂满整个房间的钟表,在未来会遭受到怎样的重创。因为有两个人已经盯上了这里,顶尖的那种,再加上一个不知来历的虚空来客。

“好。”云霆重重的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张开了双臂。

“瓦洛兰我X你姥姥,我来了啊啊啊!”云霆嘴里面喝进了很多风,却又从肺里面涌出了更多的气。就像是在和过去告别一样,和现在打招呼,他笑得无比的猖狂,声音震得村子里面养的狗都狂吠了起来。

不管怎样,都不是问题。云霆看了看伊泽瑞尔和易,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朋友,朋友,是让他向下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一起坚持的奋进。

易和伊泽瑞尔,是他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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