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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麻姑善良(1)

乘马岗有个婆婆年轻时守寡,好不容易把一个独生儿子扶养成人,自己的眼睛却瞎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再加上“病人恶如狼”两个方面的因素往拢一凑,婆媳关系便开始恶化起来。

麻姑没有批评婆婆也没有批评媳妇,而是趁媳妇不在家时就冒充媳妇,帮婆婆做那种眼睛看不见的人做不到的事,包括采草药为婆婆洗眼睛;等到婆婆睡着了,麻姑又冒充婆婆帮媳妇做一些瞎眼人能做的事情。弄得婆婆、媳妇相互感激——婆婆逢人便夸媳妇如何孝敬老人,媳妇见人就念婆婆如何体贴晚辈。

麻文房后来生了五男二女,不过,其后裔因种种原因大都离开麻城到外地发展去了,而留在麻城的又都谨遵“留则熊,走则麻”的祖训一直姓熊,因此,麻城境内几乎找不到姓麻的。而外地却有不少麻姓《家谱》上明确记载着他们的祖籍是湖北麻城。并有“熊麻一家”的有关记述。

麻姑没有跟随母亲,也没有跟随哥嫂,她仍旧回到了麻姑洞继续修炼,继续帮助当地百姓防病治病、益寿延年,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哥嫂,因此,麻姑的母亲熊碧霞活了106岁,麻姑的哥哥麻文房活了108岁,嫂嫂周翠翠活了103岁。

母亲、哥、嫂的表现让麻姑很开心。一般人都是因饥而食,因渴而饮,因欲而爱,不一般的麻姑则是心有所思而歌。麻姑高兴时除了喜欢唱歌外,还喜欢吹箫。箫是一件非常古老的乐器,吹出来的声音委婉动听,十分美妙。因此,古往今来,关于箫的评说很多,例如“若风之过箫”、“秦地吹箫女, 湘波鼓瑟妃。”等等。

这里的“秦地吹箫女”即指秦穆公之女,弄玉,主亦称秦娥。据《列仙》卷记载,秦穆公将女儿弄玉嫁给善吹箫的箫史,并教弄玉吹箫作凤鸣,后箫史乘龙,弄玉乘凤,飞升而去.后泛指秦地的女子。这里的“湘波鼓瑟妃”是指湘水之神灵湘妃。屈原在《远游》篇中曾浪漫地写出:自己远游,令湘水之神出水替他弹瑟奏乐以助游兴,鼓瑟就是弹琴。鼓就是弹奏,瑟就是一种形似古琴的弦乐。

麻姑修炼的地方“麻姑洞”成了麻城一景。上五脑山看风景、听麻姑吹长箫唱民歌,也成了麻城人乐此不疲的保留节目。这里既既包含有“若风之过箫”的天籁之音,也包含了后箫史乘龙,弄玉乘凤、屈子远游,湘湘水之神鼓瑟之类的神韵,更包含着“携去鼓瑟闻湘灵,神来缑岭伴吹箫”浪漫。麻城人特别爱听麻姑唱歌,麻姑不仅唱歌声音天下少有地好,她唱的歌词,也有一种与百姓心贴心的感觉。有一首名叫《穷人靠手种五谷》的歌儿这样唱道:“想移牡丹井边栽,又怕牡丹不愿开。只怕院中泥土瘦,牡丹金贵枝叶衰。好花哪怕泥土瘦,相交哪怕家境贫。穷人靠手种五谷,哪见富人吃金银?”这首歌唱的是一个家境贫寒,但人很勤劳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位姑娘,想娶他为妻,又怕对方嫌他穷,因此,借助民歌旁敲侧击地说“想移牡丹井边栽,又怕牡丹不愿开。最后麻姑用一句话帮他们解开了心结——穷人靠手种五谷,哪见富人吃金银?

麻姑经常唱的另一首歌是《找个丈夫打猎的》:“姐儿住在半山里,找个丈夫打猎的。对门坡上一声响,姐在屋里笑嘻嘻。”简简单单的四句歌词,就把山里村姑对猎户丈夫的爱刻划得恰到好处。

还有一首《年来了》也是麻姑最爱唱的民歌之一:

年来了,是冤家,

儿要帽,女要花;

媳妇要勒子走娘家,

爹爹要钱割肉吃,

奶奶要糯米打糍粑。

这哪里是什么民歌,分明是一幅苦中有乐的《乡村年俗什景图》啊!不过,唱歌给人的印象主要是好听,而弄箫的除了好听之外,更好看。

箫又名洞箫、单管、竖吹,它源于远古时期的骨哨。一般由竹子制成,直吹,因此又有“横吹笛子竖吹箫”之说。箫的上端有一吹孔,按音孔为前五后一。早在《尚书·益稷》中就有“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的记载。这在当时是因为韶乐伴奏乐器以箫(当时为排箫)为主的缘故。

西晋乐工列和、中书监荀勖所改革的笛为6 孔(前5、后1),其形制与今天的箫已非常相似了。东晋的桓伊,擅长音乐,他有一支蔡邕的柯亭箫,是江南第一吹箫名手,地位和声望都已很高。他曾为素不相识的王徽之吹奏过三段乐曲,在历史上被传为佳话。

魏晋南北朝时,箫已用于独奏、合奏,并在伴奏相和歌的乐队中使用。琴箫合奏,相得益彰,委婉动听,更能表达出乐曲深远的意境。因此,东晋时期的麻姑喜欢吹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麻姑特别喜欢于夏天的月夜,坐在野外吹。不少麻城人把夏夜“看”麻姑吹箫视为高尚的精神享受。

山区的夏夜,在浩月当空的照耀下,万山碧绿,美女麻姑手持长箫,抬头望月,是一幅多么美丽的图画啊!也许将目光聚焦到美人面部者看到的是“天上一轮明月,地上一轮明月”,将目光聚焦到美人嘴上者,看到的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美人、明月、箫声给人的印象决非美人、明月、箫声可比。麻姑经常吹的曲子是《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这首乐曲既表现了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又表现出梅花不畏严寒迎风摇曳的动态。也许是曲如其人的缘故吧,人们发现《梅花三弄》这支古曲,不仅与麻姑爱摆弄梅花的爱好相吻合,也与麻姑在困难面前不屈不挠的个性非常相似。

天生丽质的麻姑,在正常的修炼之中要么站在山顶上唱歌,要么坐在月光下吹箫,要么为麻城百姓做好事行善举,因此,深得麻城百姓的喜爱。然而“泼了灯盏流了油,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话一点也不假。就在麻城百姓对麻姑像神灵一样敬重,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喜爱的时候,王母娘娘却因为麻姑的爱唱歌,爱吹箫而发愁。因为想当年,千里眼和顺风耳为了阻挠派长寿仙子下凡来投胎转世,曾经当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和天庭文武仙官的面,提出的三点“建议”的第三点是既要确保长寿仙子仍然保持在天庭时那种人见人爱的惊人美貌,又要确保因重新投胎转世而失去对往事之记忆的长寿仙子,不会与俗子凡夫们匹配夫妻,从而为天庭生出一个或几个半凡半仙的混血儿来。

但不知为什么,长寿仙子转世为麻姑后,什么都好,偏偏在儿女私情上老是割舍不下,眼看马上就要重新位列仙班了,却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的心上人梅继文。在她正式成仙之前,王母娘娘可以以长寿仙子下凡前的托咐为由,设法阻止麻姑与梅继文的结合,一旦修成正果之后,王母娘娘也没有权利干涉麻姑爱什么人,不爱什么人了。

“娘娘多虑了吧?”赤脚大仙不解地问:“自从小仙将梅继文弄到蜀地行医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发现麻姑有什么思念梅继文的迹象啊!”

王母娘娘说:“不是没有,而是你没有有留意。在罗浮山时,她住的是‘双栖双飞’洞对吧?”

“住双栖双飞不能怨她,那是小仙安排的。”赤脚大仙说:“因为别的山洞条件都不太好,她又是个小姑娘……”

王母娘娘打断赤脚大仙的话说:“不错,是你安排的,那在洞内洞外各画了一对比翼双飞的大蝴蝶,不是你安排的吧?”

赤脚大仙解释说:“当然不是,不过据小仙所知,麻姑画大蝴蝶的目的是想用这种办法引导别人,也引导自己将‘双栖双飞’的洞名往那两对大蝴蝶上去想。而不往男女私情上去想啊。”

“你不觉得这正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王母娘娘刚开口,赤脚大仙又想解释,王母娘娘却阻止道:“你先不要急于解释,听我继续举例说明。再比如麻姑在罗浮山喜欢种梅花树,回到五脑山后又喜欢吹《梅花三弄》的曲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赤脚大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娘娘该不会告诉小仙,就因为麻姑的心上人姓梅吧?”

“既是又不是。所谓‘是’是因为的确与她的心上人有关,所谓‘不是’,是因为本宫还不至于浅薄到简单地将梅花和《梅花三弄》与其心上人的姓氏联系起来。”王母娘娘说:“但麻姑的种梅花与吹《梅花三弄》却比你所理解的要复杂得多。简单地说,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是心理暗示?而且是强烈的?……”赤脚大仙迟迟疑疑地说。之所以迟疑是因为王母娘娘刚才的话,使他想起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民间故事。这个故事不仅内容奇怪,题目更奇怪,叫做《与君一席话 胜杀十年猪》。

在隋朝以前是没有科举考试制度的,当官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九品官人法”和“查举制”。凡是选官也要经过推荐和考试。查举制是汉代选拔官吏的制度。查举,原为选拔之意。由丞相、御史、列侯、刺史、守相等推举,经过考核和皇帝的面试任以官职。这个制度起于汉初,至武帝时成为定制,有孝廉、贤良文学、秀才等科。

从前,有一个秀才进京参加选拔之前,没有像别的秀才那样嫌弃屠夫,而是高兴地与屠夫住在同一房间客房内挑灯夜话。

秀才云里雾里地高谈阔论,屠夫见他谈的都是些远离生活的“之乎也者矣焉哉”,便问:“秀才先生你知道什么是公树,什么是母树,什么是公水,什么是母水么?”秀才答不上来,屠夫告诉他“松树是公树,梅树是母树;江水是公水,海水是母水。”“‘木公’为松,‘木每’为梅。‘每’是个‘戴着帽子的母亲’这些都比较好理解。”秀才自言自语地说;“可是那江水是公水就……”

屠夫反问道:“你听说过‘天父地母’这句话吗?”秀才回答说:“当然听说过,这与江水海水有什么关系么?”屠夫解释说,江水是来自天上的天然之水,海水是来自地面的江河之水,天父为公,地母为母,应该没有没有疑问吧?“没有,没有疑问!”

“我们还可以以蜜蜂为例,长江不断地向大海注水,像不像蜂群里的工蜂也是公蜂不停地采蜜?海纳百川,兼收并蓄,来者不拒,像不象坐收蜂蜜的蜂王(也是母蜂)?”秀才连连点头道:“像,太像了。”

不过屠夫没想到秀才一去就被丞相、御史、列侯选中了,但是秀才做梦也没想到在殿试期间,皇帝出的题目正好是什么是公树、母树,什么是公水母水?

皇帝主持殿试就意味着凡是中试者,都是皇帝的门生。那个曾经与屠夫一起睡过觉的秀才,因对答如流,而被皇帝亲自赐予“贤良文学”的桂冠,相当于后来的文科状元。因此,“贤良文学”的头衔一到手,就算是与皇帝攀上了师生关系,真可谓“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普通秀才,一夜之间变成了屈指可数的“天子门生”,除了光宗耀祖之外,主动上门送钱的也多得很。饮水思源,有了钱之后的秀才,也主动送了许多钱财给屠夫略表谢意,屠夫高兴地说:“这真是与君一席话,胜杀十年猪啊!”

秀才受到这句话的启发后,回答说:“应该表示感谢的是我,如果不是听了你那几句话,我就是再读十年也不一定能戴上“贤良文学”的桂冠啊!”因此,秀才心怀感激地说:“对于我而言,真的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因为听了屠夫的一席话,不仅戴上了“贤良文学”的桂冠,而且留下了一句“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名言。

赤脚大仙知道,梅继文是个医生,更是个读书人,也可以说是个秀才。俗语“秀才学医,笼里抓鸡”里的“秀才”便是读书人的代名词。更重要的是梅继文除行医治病外,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栽松树。赤脚大仙认为梅继文、麻姑这不约而的奇妙爱好与那个《与君一席话 胜杀十年猪》的故事联系起来一想,立即发现王母娘娘所说的:麻姑种梅花与吹《梅花三弄》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之类的话很有道理。

有了这种认识后的赤脚大仙,再回过头来一想,立即发现在麻姑所爱唱的民歌当中也处处充满“玄机”,从《穷人靠手种五谷》到《找个丈夫打猎的》都与男恩女爱有关,甚至连那首先前称之为“苦中有乐的《乡村年俗什景图》”的民歌《年来了》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之嫌。还有那首《她的娇儿在放牛》就更直白了:

姐儿下河漂白绸,

三泡眼泪四泡流。

隔壁有个同年妹,

她的娇儿在放牛,

奴在闺中苦苦守。

赤脚大仙知道,麻姑每次唱这首歌都是在夜深人静之后,用一种极低的类似于自言自语的声音哼着。先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今却是越想越觉得是麻姑的“自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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