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飞行船平稳地飞在天空,一层层的云雾从其身旁掠过,船舱里面的一间房里,少年安静地躺在略显素朴的床上,双眼紧闭,鼻孔均匀地呼吸着,上半身带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微微地起伏。
床头旁边的一把木质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女人,女人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不过一头的青丝间却夹杂着些许的白发,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愁容,两只手掌交错着放在大腿间,身穿一件略显朴素的灰白色长裙,头微微低下,眼睛关切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年,偶尔发出一两声充满担忧的轻叹。此女便是莫麒和莫言的母亲柳月。
莫焱站在柳月身旁不远处,平日那威严的脸上此时也满是愁容,今天发生的事情冲击力实在太过巨大,一直被视为骄傲的长子在争斗中身亡,自己最最疼爱的孩子啊!若当时没让他去对付那林克该多好、若在争斗前就选择退让,将那紫晶玄矿让与何家该多好、若时间能回到过去该多好!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那么地痛彻心扉!孩子啊,现在的你走到哪里了呢?是否已经忘记了我们、忘记了这世界带给你的那些欢乐与烦恼?
莫焱使劲摇了摇头,赶走了那些伤感的记忆,现在的自己仍然是一个家族的家主,得为家族考虑啊!那些已经逝去的东西就让它们安静地离去吧,内心再怎么纠缠那也是枉然。想到这里,莫焱微微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少年,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莫麒,你听得到吗?”一丝朦朦胧胧的声音传进莫麒的脑海。
嗯,想要回答却无力做到,莫麒感觉到自己的嘴动了动,不过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脑袋昏昏沉沉的。
“莫麒,我是简离,能听得到吗?”声音再次传来。
“啊!”
少年醒了过来,急促地呼吸着,视线渐渐清晰起来,扭头看了看四周,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孩子,你醒了?”坐在床边的柳月慌忙站起,走到床前坐了下去,伸出手轻抚着莫麒的额头。
沉思中的莫焱也是走上前来,一脸担忧地看着醒过来的莫麒。
“我的孩子,你终于是醒过来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柳月一边抚着莫麒的额头一边说道,语气中充满慈爱,刚说完便是有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母亲!我没事,你别哭,我真没事!”莫麒慌忙说道。
“嗯,是我不好,我不哭、我不哭。”柳月在听完莫麒的话语后赶忙说道。
莫麒起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着莫焱问道:“父亲,我们这是在哪里?”
莫焱看了看一边的柳月,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莫麒。
莫麒听完之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哥哥他……对了,是那林克干的,我不去什么白银帝国,我要为哥哥报仇,让我回去,我要回去……”少年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唉!”
“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我们不能回去,那人背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那是我们莫家无法抗衡的。”莫焱看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莫麒,叹了口气然后平和地说道。
“父亲!求你了!”莫麒不甘心地说道。
“我的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和你母亲只希望你能快乐,做个平凡的人就够了。”莫焱盯着莫麒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
莫麒闻言,把头转过一边,过了一会儿,张开口淡淡地说道:“是啊,平凡的人,在你们眼里我永远是个没用的人,你们希望我一辈子都这样没用。不仅是你们,整个家族都这样认为,我讨厌你们!”
莫焱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说道:“不是这样,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远离那些纷争,生活得自由自在。”
此时的莫麒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语,转过头对着莫焱说道:“既然我这么没用,那你们还生下我干嘛?”
“啪!”
一旁的柳月听到莫麒说出那样的话很是生气,走上前来给了莫麒一个耳光。柳月在打完莫麒后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把头偏向了一边。
莫焱听完莫麒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很显然他被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对着莫麒淡淡地说道:“是我生错了你!”
莫麒那不争气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紧咬着牙齿,看了一眼一旁的柳月,又看了看身前的莫焱,然后迅速地越过了莫焱,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
飞行船的船尾处的甲板上,莫醒杰搀扶着莫森,两人在说着什么。
“父亲,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在床上好好躺着才是。”莫醒杰关心地说道。
“我没事,还死不了呢!就是想出来走走。”
“您可别乱说,我还是扶您回去吧。”
“别这么紧张,我真没事,在这呆会吧。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在发现那座紫晶玄矿的时候本以为家族可以壮大了,以后也没人会再欺负你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做长辈的我们没用,莫言那可怜的孩子……”
“父亲,您没必要责怪自己,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真要说没用的话那也只能是我,平时也不听你的话,修炼武学拖拖沓沓的,整天惦记着玩乐,得过且过,从来没有为家族想过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得让你们自己分担。”
“没有啊,我今天看到我的孩子也很优秀呢!在你冲出去帮你莫焱姨父的时候我感到很骄傲。”
“嗯……那父亲您就不为我担心啊?对方可是自生境的强者。”
“你这孩子,才刚刚夸你你就……既然知道自己的本事了,那以后就努力点,别再让做父亲的我担心了。”
就在两人说着说着的时候,看到莫麒跑了出来,莫麒也是发现了两人,慌忙把头别向一边。
“莫麒,你醒了啊?”莫醒杰开口对着莫麒说道。
……
莫麒没有回应,过了半响,莫森似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家伙好像在闹别扭啊。转过头对着莫醒杰说道:“醒杰啊,你扶我回房吧,这小家伙应该是在闹别扭呢,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莫醒杰闻言便说道:“这样好吗?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你还是做表哥的呢,自己表弟什么性格你都不知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莫醒杰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扶着莫森准备离开,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是很妥,对着莫麒说道:“莫麒你可别干傻事,安然还托我给你带话呢,等会儿想开了要去找我啊。”说完便是扶着莫森离开了。
……
莫麒静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小声地喃喃道:“简离,我真的很没用吗?”
“你这小子,怎么能对你父亲说那样的话。”简离的声音传进莫麒脑海。
“我只是,我只是……他可是说过要送我生日礼物呢,凭什么就这样走了,凭什么?”莫麒很不甘心地说道,说完大声地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哗地落下,掉落在甲板上,发出很难察觉的细微的声音,这些声音默默地演奏出悲伤的乐章。
……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似是哭得累了,慢慢停了下来,安静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这就是你的宿命吗?”简离淡淡地声音在莫麒脑海里回荡着。“既然这么不甘心,难道就不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吗?我不是给了你玄灵果?你也通过了武魂石的认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你在做些什么?伤害自己的家人吗?你父亲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你想让他再继续失去你吗?”
“我……我不知道,你别再说了。”莫麒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些话语都甩出自己的脑袋。
“那你就继续接受这样的宿命吧!是我简离看错人了。”简离说完便安静了下来。
少年缓缓低下了头,似是在想着什么,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猛然抬起头,充满坚毅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毅然决然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宿命,绝对不是!绝对……”
“这小子!看来我没看错人呢。”简离在听到莫麒那坚定的话语后,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也许自己还有机会呢,那个曾经让自己最为骄傲的人,自己为之付出无数的心血,虽然仇恨,不过就算是现在也还不愿意相信那些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真的很难接受啊!一直纠结着他为什么会选择背弃自己的宗门,要知道所有人都是很看重他啊,他的师兄弟们也都非常尊敬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冲昏了他的头脑呢?这次自己应该不会再看错了吧!
不远的门口处站着一个身影,那人安静地盯着少年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有趣的小家伙,难怪那元神会选择他。莫铭,看样子你的子孙也不差嘛。至少我觉得不错,真是期待他以后的发展呢!”
“哎呀!看样子快到了,一想到那几个老妖怪我就头痛。”人影说完便转过身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