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几天兴奋过头一直就没睡好觉,莫奇双手枕着脑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铃声突兀的响起将他惊醒。
“来了来了,菜马上上来!”莫奇一骨碌坐起身,迷迷瞪瞪的脱口而出。
当他清醒过来,不禁哑然失笑,真正意识到,端盘子洗碗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莫奇赶紧下床,冲出了门外,想起没关门,刚回身要去关,大门已经自动合上。
那棵端盘子门树滑稽的立在门口,看得莫奇撇嘴摇头,心想,等我成了这里的主人,一定要换一个最酷最帅的动作才行。
狭窄的阶梯看着有点悬,莫奇不敢跑得太快,一路小跑着,最后一个赶到了操场。
十几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已经列队站好,前方站着多诺万老师。
看起来是个50多岁的清瘦老头,灰蓝色的眼睛,又尖又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绷着,灰白色的胡须修剪得很整齐,那神情看起来有点刻薄。
多诺万老师不满的瞥一眼迟到的莫奇,莫奇歉意的欠欠身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多诺万,是你们的老师,现在人都到齐了,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喊声到。”多诺万老师扫一眼队伍,然后举起手里的名单开始依次喊名字。
“胡子清。”
“到!”
“李涵。”
“到!”
“博格。”
“到!”
“莫奇。”
“到!”莫奇大声应道。
多诺万老师冷冷看一眼莫奇,继续往下念:“成贤真一。”
“到!”
“史鹏鹏!”
“到!”
……
一共是19人,各色人种都有。
多诺万老师收起名单,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预备队训练营的学员,将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魔鬼训练,之中肯定会有人受不了退出,真正坚持到最后的不会有几个,这之后还要进行一次考核,通过了才能真正成为判官预备队员,你们有信心坚持到最后吗?”
“有!”大家齐声回应。
多诺万老师却咧开嘴冷笑几声,很无情的说道:“喊有的人大部分会淘汰的。”
众人脸上都掠过一丝惊慌,面面相觑。
莫奇倒是挺镇静,心想,大不了刷下来去做猎手,还求之不得呢。
“好了,你们都是经过严格甄选进入训练营的,可以说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接下来依次展示一下各自的才艺,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多诺万老师说道,“还是按照点名的顺序开始吧,胡子清,你先来。”
“是,老师。”胡子清朗声答道。
他走出队列,瘦得像根竹竿,又大又鼓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神经质。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莫奇当然更是关心他接下来有什么表演,心里好有底。
胡子清盘腿坐在了地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就像和尚打坐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了。
一阵静默,未见任何动静,大家正疑惑的时候,忽然就见胡子清的身体离开了地面,越升越高,超过了众人的头顶。
一片欢呼叫好。
“再高点!”
“再高点!”
不断有人鼓噪着给他加油。
胡子清随着加油声果然越升越高,已经上升到十五六米的高度,停住不动了,看来到了极限。
莫奇看得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知道,武技高深的人都有一身好轻功,纵跃几十米不成问题,他拼了老命也能跳个四五米,可这样盘腿坐在地上不动声色的升到这种高度,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胡子清的才艺展示博了个满堂彩,接下来是李涵,他长得很秀气,像个小姑娘。
他的表现更让人看不懂,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草皮好像在听什么动静。
大家还以为他在听远处的马蹄声什么的,正四处张望,就见李涵突然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长的树枝,猛地扎入土中,直没到根部,至少也有40公分深。
紧接着,手中飞快的旋转,树枝似乎变成了钻头,连泥带土的拽了出来,更叫人惊骇的是,枝头挂着一条手腕粗细、两米多长的花斑毒蛇。
毒蛇张着大口,露着尖利的牙齿,吐着长长的信子。
众人一阵惊呼,不由自由的吓退几步。
再细看毒蛇,其实已经没有威胁,因为树枝贯穿了它的七寸之处,死到临头了。
更热烈的叫好声响起,李涵看似羞涩的笑笑,归队。
接下来的博格是个金发小子,人高马大,健硕异常,力大无穷,一拳就能把腰围粗细的树干拦腰打断。
轮到莫奇上场了。
他此刻心虚的厉害,自己的那点本事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打了一套最拿手的追影拳,因为太熟了,一招一式倒是有模有样,可是除了好看就不剩别的了。
没有人叫好,大家惊奇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多诺万老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喊道:“向我进攻,使出最大的力量。”
莫奇一愣,犹豫不前。
“还愣着干嘛,快进攻。”多诺万老师生气的喊道。
这可是你让我打的,打伤了可别怪我,莫奇心想。
于是,莫奇不再迟疑,挥拳就上,手上并没敢使出全力。
奇怪的是,多诺万老师站在原地根本不动,可是莫奇的拳头却连他的毛都没碰上。
学员们开始哄笑起来。
莫奇急了,不管不顾的使出全力轰出一拳,却被多诺万老师一掌握住。
无论莫奇怎么挣脱,拳头在多诺万老师的掌心里未动分毫。
多诺万老师冷笑两声突然撒手,莫奇一个没提防,随着惯性蹬蹬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众人是哄堂大笑。
莫奇臊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归队!”多诺万老师阴沉着脸说道。
莫奇爬起身,灰溜溜的回到队伍中。
接下来的表演一个比一个精彩,完全都超出了莫奇的想象,不愧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少年。
就算他心里不服气,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己是这些人当中最差的,而且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第一个要淘汰的就是我了,莫奇很泄气的想。
当然他的沮丧是因为技不如人,自尊心有点受不了,但并没有丧失信心,只要给自己时间,得到高人指点,他坚信自己一定不会比任何人差。
与其等别人来宣布自己死刑,还不如主动出击,反正自己对当判官也没多大兴趣,干脆现在就提出要去当猎手得了。
“大家的才能我都了解了,说句公道话,你们这些学员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一批学员,当然个别人除外。”多诺万老师说着瞥了莫奇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就是那个个别人。
大家都偷笑着看向莫奇,莫奇心里有了主意,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越看不起我我越不低头,于是昂起头,故意把腰板挺得笔直。
多诺万老师接着说:“虽然你们很优秀,可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能坚持到底的不会超过5个人,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好了,今天的第一堂课就到这里,明天一早,听见铃声响,20分钟之内赶到这里集合,解散!”
“是!”大家齐声应道。
学员们开始分散开来往灵峰塔走去,莫奇却脱离部队,走到多诺万老师面前。
“老师,我有个请求向你汇报。”莫奇说道。
多诺万老师冷冷的看着莫奇,心不在焉的问:“什么请求?”
“我想退出训练营,去做猎手。”
多诺万老师似乎没听清莫奇说什么,惊奇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想做判官要做猎手。”
“为什么?”
“做猎手可以成为一个武技高手,这才是我的梦想。”
多诺万老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一脸的皱纹乱颤,好像这辈子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话了。
莫奇很生气,心想,就冲着有你这样态度恶劣的老师,我也不想在训练营里呆着。
多诺万老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摇摇头说道:“你当不了猎手,这辈子也别想做个武技高手了。”
“为什么?”莫奇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说,“郑猎手说了,进了训练营,当不了判官就可以去做猎手,为什么我不行?”
“郑猎手说的没错,别人可以,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没有武筋,刚才一交手,我就觉察出来了。”
“武筋?我为什么没有武筋?”莫奇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无法理解。
“武筋是天生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有武筋,习练武技就是白费劲,因为不管怎么练也不可能练出内力,没有内力你就算把招式练得再好看,也只是花拳绣腿,根本伤不到人,所以你不可能成为武技高手,猎手也是做不成的。”多诺万老师解释道。
晴空霹雳!
多诺万老师的话太伤人啦!
莫奇的心一下冰凉冰凉的。
怪不得自己勤练武技,到头来却连个马混都打不过,原来是没有武筋的结果,那些教自己的师傅说我不是练武的料,我还不服气,他们没有说穿不过是想多挣点自己的钱而已。
想到这里,莫奇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说,你现在没有后路,如果当不了判官就只能打道回府,哪来哪去了。”多诺万老师无情的说道。
重新回到小饭馆里做个跑堂,整天看着养父母的脸色行事,那是莫奇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真那样那还不如去死更痛快。
多诺万老师继续说道:“像你这样的资质,能选入训练营我也觉得很奇怪,除了武技你还有没有别的特殊的才能?”
“我……”莫奇此刻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没有,不出三日,你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我的味觉比一般人都好。”情急之中,莫奇只能想到这个了。
“哦,是吗?”多诺万老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摇摇头说,“先回宿舍吧,如果你的味觉真的不一般,我怕你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说完,多诺万老师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莫奇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简直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