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着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着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那英《梦醒了》
像这首歌的名字一样，梦醒了……
我当时的感觉就好象做了一场梦，说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但无论如何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旦醒来，阳光刺眼，转身回望，只有留下的泪痕还在……
是梦，就会有醒的时候，追梦不过像追风一样，不会有结果，就算是你追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追着穆海的车尾灯跑了一段路，也许他不像归航那样喜欢看倒后镜，他是个做什么事都很专注的人，他没有看到我在后面奔跑，想追回我难得的勇气。
我跑了几步，看着穆海的车转弯消失掉，留下喘息的我撑着膝盖停下，不敢再继续追了，活动过于剧烈，宝宝会提意见。
还是打个电话吧，我就不信他能比电波跑得快！
我掏出电话，手还没有碰到键盘，屏幕亮了，竟然这么巧的一个来电，我看了看上面闪烁的头像，是安远……
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我踌躇，该接吗？
“喂……”
“小晴，好久不见！”
我拿着电话点了点头：“是啊。你最近好吗？”
安远的声音显得有点颓丧，黯淡无味，他似乎一直不喜欢表达悲喜，也不愿意去惊动周围的人，那种柔和，曾经一度让我非常赞同。
“听说你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几天！”
“听说，你怀孕了……”
我一下卡住，瑞瑞这家伙，肯定是她传出去的！
“嗯……”我尴尬地应了一声。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有点迷惑，然后迅速明白了他问的意思，“我准备生下来，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孩子……”
“那，我们结婚吧……”安远淡淡的声音里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我的电话差点没掉在地上，我以为我们在最后的谈话里默契了彼此做朋友。
“你怀了孕，却没有结婚，会很难的……一个女孩子，辛苦不说，名声怎么办？跟你父母怎么交代？”
我心里一阵感动：“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
是啊，我已经有了穆海，我什么都不用怕的，明天，他就会在办结婚证的地方等着我，我们会有幸福的未来，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的。
“那怎么行？”安远的声音开始焦急起来，“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对你好的，你相信我好吗？”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那就让我负责好吗？”
“你负责？负什么责？”
“对我们的孩子负责啊！”
“什么！？”
※
我重重地摔在床上，头昏脑涨，刚刚挂了安远的电话，我的心凌乱不堪……
就好象记忆里，情人节的晚上我凌乱的屋子，遍地的酒瓶，皱皱的被单，我吐得到处都是，安远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收拾起一地的狼籍，我看着他勤劳的背影，双眼迷离，我很难过，可恶，可恶，可恶的穆海，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我记得我吐了，我记得我哭了，我记得飘窗外杭州下着雨的天空暗自发红，记得安远炽热的吻，在我的皮肤上处处开花，我记得他的拇指勾挂住我仅剩半片蕾丝的内裤，我推开他了，我大声地哭，头剧烈地疼痛……
之后的呢？
我记不得了，记忆平白空出了一段，像一本书，在最紧张的关头，生生撕掉了一页……
我紧闭双眼，努力想把脑海里的数据还原，哪怕是一点点提示，一个动作的残留印象也好，然而，我只记得我们在床上，我在哭，他动情地抱着我，我哭累了，睡了，睡着之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了……
安远说，我怀的是我们的孩子……
天大的误会！
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天呐！天呐！我是怎么样一个女人，竟然在同一个晚上，和两个男人有了关系，而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半小时前，我还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做个好人，而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经是个坏女人……
而我这样的坏女人，该怎么跟穆海在一起呢？
※
我不知自己烧错了哪座庙里的香，上天为什么如此喜欢跟我开玩笑，拿我的命运当成一场游戏一样玩耍。
天亮了，我红着眼睛站在飘窗前，一夜未眠，穆海，原谅我，我不能去了，我不能怀着一个不知是谁的孩子嫁给你，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你妈妈的要求，要给你开拓的未来，成功的人生，现在也好，我再也没有理由自私了，一切按照原计划，我要离开了……
我换了身衣服，悄悄出了门，早上9点，我躲藏在民政局对面的胡同里，看着穆海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满脸幸福的期待，朝路的两头不停张望，我的眼圈潮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
一个小时，他还在等……
两个小时了，他站得有点疲惫了，估计拿花的手也有点酸了，那捧花好美，一定也很沉吧？他把花放在一边的台阶上，休息了一下，又好象害怕我会随时到来，赶紧再次抱起来，直了直腰，继续期待地张望……
正午了，民政局门口的人来了又走，办结婚的年轻人欢笑着进去，办离婚的中年人一脸无辜地出来，大家都看着穆海，每个路过他身边的人，都侧目而视……
穆海掏出电话，看了看，反复地看，他想打电话给我，可是，却没有拨号，我知道他想等我给他的惊喜，可是，我不敢……
我拿出自己的电话，发信息给他：“别等了……我不去了……”
穆海看着短信，脸色一下凝固住，他合上手机，装进口袋，两眼落寞地看着手里的那捧鲜花，呆呆地看了好久，然后转身沿着马路朝停车场走去，我的心像被谁握着，纠结地疼痛，忽然，他不甘心地再次回头朝周围扫了一圈儿，他看过来了！
我连忙一缩头，躲进胡同拐角的墙后，双手捂住胸口，大滴地掉泪，却不敢哭出声……
※
嗡嗡……电话在震，穆海的短信传来：“小晴，我说过我会等你，等你爱我，多久都等，等你爱上我，就算只爱一分钟也好……”
我哭得更厉害，抽噎着回信息给他：“我不会爱你的，你放弃吧！”
“不！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我根本就不适合你！”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证明自己的！”
“我不会爱上一个强奸我的人！”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我会改的，会用尽我生命所有的可能去爱你，好吗？”
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他了，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感动和酸楚同时涌上来，我不能伤他，不能，他是那么的爱我，我可以感觉到，我想，我必须坚决一点了……
“我要结婚了！”我颤抖着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然后心口一阵狂跳，第二次对穆海撒谎，我还是很难过。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和谁？”
“安远……如果没有你横插一刀，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所以现在请你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他已经求得了我的原谅，我觉得还是他的温顺适合我，你的蛮横和霸道，我不喜欢……”
这次，穆海没有再回信息，我看到他孤独的影子，坐在驾驶席上，双手握住方向盘，头深深地抵着手背，脸埋在臂弯里，许久没有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