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六轮月下
夜色深浓，孟醒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向前走着，他的高档风衣被汗水浸透，他手上沾满擦不净的一只僵尸粘稠的脑浆，还好强健的身体在经过近两小时的强行军之后并没有产生多么浓重的疲惫感。但这两小时对他世界观的摧残已经不是他不算坚强的精神所能够承受的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六轮或大或小六轮明月泛着诡异的柔和光芒照耀着脚下这片被罪恶和邪气浸染充分的肮脏土地。六轮月亮在天空阴暗的整体背景下并不显明亮，大小没有规律，位置没有规律，甚至连颜色都没有规律。
嘴里嚼着口香糖，孟醒抬头看着位于西天的那轮有着邪异紫色的硕大月盘，当然，如果自己所认知的西还是西的话。把原来挂在天空的洁白月亮最大的时候比作是一枚玉盘，那么这轮紫月简直可以说是脸盆了，是那种大号的。之所以最先盯着它看，是因为拳头上脑浆的主人在它还能动的时候正张大嘴巴对着它吸着，在自己和老头并没有注意到它的奇怪之处之前向它走过去想要打探打探，结果当老头又一次先是发现不对时，它已经像看见食物的野狗一般冲过来了，不过它的心情是焦急的，速度却是蛋疼的。孟醒的匕首在它的心口和喉咙都没有产生该有的作用之后终于一刀刺进了这个不知是应该叫丧尸还是僵尸的头颅中，并且在大力的撕扯和锯齿的双重作用下碎成两半。
与之相对的，位于东方，也就是自己背着林佩诺和老头逃过来的方向。顶天是一轮大小差不多的红月，红得发邪，红得仿佛要滴血。
中天被四个青蓝金白四色月亮占据，它们都要小不少，而且这个位置并不是固定的，它们时刻在运动着，就孟醒走到现在不足十里的路程中都已经见着变了三次，这还是大多数时间都在低头赶路的原因，在低头时又哪知道天上发生多少变化。
直到前方不再是一片迷雾中的广阔平地，一株干枯扭曲的老树出现在面前，即使这棵三层楼高的死树并不是多么可爱，孟醒还是觉得眼前一亮。老头也终于同意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孟醒斜靠在这颗枯树脚下，周身环绕着名为死亡的难闻气息，身旁是陷入昏迷的林佩诺，小姑娘一个多小时以前就陷入昏迷，孟醒并不知道之前的她是多么痛苦，但大略可以从她那扭曲的漂亮小脸蛋和被冷汗浸湿的外套看出来。
林佩诺的头靠在那个倒霉的骷髅头上以保持她的头部处于高位，秦老头蹲在旁边细致的观察着，从手指到瞳孔，然后一边号脉一边对孟醒说：“内个应该是鬼魂，我们今天是撞邪了”。老头说的还有点后怕。
孟醒一边悠闲地斜靠着恢复体力，一面却两只眼睛四处打量，从来路到未知的远处都处于他的注视之下。“后来的那个朝我们扑过来那个是什么？”孟醒吐出口中的口香糖，又从口袋里抽出一片，缓缓放进嘴里，同时还向老头伸出右手示意擦不净的粘稠脑浆。
老头也有几分不确定，犹豫道：“僵尸？不过又不太像，如果是僵尸的话不应该那么马卡啊？”
“马卡？”孟醒对老头话里的莫名词汇很是不感冒，精通五大语言的自己对陕西话里这些东西很是摸不到头脑。
“奏四……差劲”老头不耐的挥挥手，看表情又有几分畏缩，瞟了眼不远处的孟醒道：“女娃子四你撒人啊？”
“亲人”大概知道他有什么顾虑，孟醒回答的很干脆。
老头也算干脆，扭头在自己的食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迅速用那受伤的食指在林佩诺的额头上画了几笔。就见似乎有层黄莹莹的毫光闪现，老头就不再围着林佩诺转了，含着食指就向孟醒走过来。
孟醒往旁边挪了挪，老头当然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孟醒旁边，伸手掏出盒蓝钻，很是不舍的在叼上一根之后递一根给孟醒。见孟醒摇摇头忙不迭地收回去，然后自顾自的掏火机，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出来。孟醒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多功能三防火机给老头点上了，老头习惯的就想把火机收走，孟醒已经一闪收了回去。老头挺不好意思的，讪讪道：“挂我的可能跑丢了。”
“也不管是鬼魂还是僵尸，最重要的是也许咱们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老头一口烟刚进口，正细细品呢，听孟醒这句话一口气不顺，大口的烟就从两个鼻孔中喷涌而出了，老头也不管呛得多么难受了，再也不顾装逼了，像条恶狗一般扑上来，孟醒却突然站了起来，老头一下扑了个空，不顾爬起来，像个不愿认输的孩子一般冲孟醒嚎“你凭什么这么说？！！！”
孟醒停下嘴里的动作，看着老头说：“你也不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是不是？”说着指了指远处，“你看这片土地哪块像是地球？你再看天上的这六个月亮，还有那些鬼和僵尸哪个是地球上应该有的？”
老头像是抓住什么似的，一下站了起来，“谁说地球上没有的？”
孟醒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头。
深深地盯着老头，孟醒一字一顿道：“那只僵尸穿的不是任何一个已知国家或民族的服饰，甚至不存在于任何一段已知历史。”
听了孟醒的话，老头恍惚了，晃晃悠悠的就要往来路走。“站住！”
孟醒知道他一时接受不来，可自己又哪里能够接受呢，只不过这些年玩命的岁月已经让他练就了不管什么情况摆在眼前都要淡定的处理，否则死，不过这又算哪门子特殊情况？不论是美国的海军陆战队训练教程，还是法国外籍军团特殊情况处理条例，甚至是基地组织的恐怖活动短期培训课程都没提过－－－－－－关于穿越之后的作战守则。
所以，孟醒只能看情况根据自己评断，杀死一切威胁自己生命的生物，死物。
老头被孟醒叫了回来，孟醒拿出手机，自然地没有一格信号，却惊讶的发现一条来自陌生手机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寥寥七个单词“Theendoftheworldcareyourself”，没有标点符号，但却显示着来自海外，虽然没有署名，但孟醒却知道这一定是牧师发过来的，默默地关掉手机，虽然很可能从此以后都用不了它了，但孟醒很是珍而重之的将它还是收起来了。
老头也突然反应过来，在口袋里摸出一个不大的直板诺基亚，对着手机个就喊：“重娃子，你个瓜娃子，社话，给老子社话！”老头嚎得很有几分声泪俱下的意思，孟醒也没拦他，由得他去发泄。
才过了三分钟老头就走过来，神色已经很平静了，只不过嘴上的烟抽得更猛了。孟醒看着他道：“少抽点吧。”
“莫事，都这么些年咧。”老头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沙哑。
“我怕你这盒抽完就没有了。”孟醒的话一针见血。
老头的手猛一哆嗦，险些让烟头烫到衣服，随即苦笑道：“还不是早晚地吗，早抽完早戒咧”。
孟醒将手伸过去，“孟醒，职业雇佣兵，十分钟能徒手杀死职业军人15，擅长各种作战技能”说罢直接就看着老头。
老头又是一呆，手中烧到一半的烟直直的掉了下去。这短短半天对他这颗不算年轻的心的冲击可实在太大，这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居然是个当兵的，还是那种在国外乱来的雇佣兵。回过神的老头一只手赶忙握在孟醒伸出的手上，人却蹲下去，赶忙捡起还没熄灭的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答道：“秦文西，叫我老秦，老西都成。”秦老西嘿嘿干笑一声，将手缩回来，很小心的将嘴上刚剩下的烟头轻轻捻灭，又小心的收回烟盒，贴身放好。
“至于职业么，嘿嘿，相师。”老头让孟醒看得有点发毛，又补充道：“奏是看相的”。
“仅仅是普通的神棍而已？”很明显孟醒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表情很是严肃，虽然他不论什么时候的表情都是这么严肃。
老头表情有些精彩，却只能接着道：“急什么，我这些本事都是早些年跟师傅学滴”。随着秦老西的进一步诉说，孟醒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魂，还能收起那种鬼魂散开后变成的奇怪烟雾。
原来老头早些年师从一个老法师，法师当年擅长捉鬼祈福、看相、看风水这一系列的神神鬼鬼那一套，秦文西当年十七八岁已经将师傅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却倒霉在十几年前捉鬼驱邪的业务越来越少，甚至连鬼魂什么的都变得少见起来。距离上次老头见鬼已经有整整五年了。老头在车上的表现就有解释了，毕竟平常鬼都少见了，更不用说这种聚在一起的大群凶鬼了。
至于说收起鬼气的东西说是一种法咒和法器的结合效果，当被孟醒问起真有法咒这种东西存在时，老头用很通俗的话就解释清了，让孟醒很是呆了一会儿，“把世界比作一台电脑，法咒就是一种程序语言而已。”接着孟醒对他的定位上升到老神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