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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不用问,你们一定都是准备上山向圣叟求艺的。”严玉扫视了众人一眼说。

众人点头。

“圣叟指派我,奉劝大家还是及早打道回府为好。”严玉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们千里迢迢地来了,哪能连圣叟一面都没有见到就打道回府呢?”梁容不甘心地说。

“从此地要到达圣叟所在的圣心峰道路崎岖,艰险无比呀!那不是常人所能经历的。”严玉冷峻地说,“我看你们都牵着马匹,再往前行,大多是密林、绝壁,马匹可就用不着了。只能中途丢弃,丢了马匹,你们可怎么回自己的家乡,去见父母呢?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众人听后,已有十多个人面露犹豫不定之色,但大多数人都态度坚决地说:“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不畏刀剑,岂会畏惧险途我们绝不会半途而废。”

“如果只是道路难行,圣叟就不会派我来劝你们中途返回了。”严玉语气凝重,“关键是,要到达圣心峰,必须过‘一桥一沟一洞’,此三处凶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嗨,谁还没有走过桥,越过沟,穿过洞?这有什么凶险的?”梁容不以为然地说。

“可我说的这桥、沟、洞,都不是寻常的桥、沟、洞。”严玉冷笑了一下说,“我说的这桥实际上只是一根圆木,搭建在两座山峰间,桥下就是万丈深渊,而且,时不时的,会有苍鹰袭扰行人。这样一来,走在圆木上不但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身体保持绝对平衡,一打晃,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中;还需要高超的武功,应付苍鹰的袭击。”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沟和洞又有什么古怪?”梁容倒显得很从容,冷笑着问。

“沟是一条河沟,河水宽阔,水流湍急,河沟上无法搭建任何桥梁,只靠一条绳索连接,武功高者,可抓住沟岸上的柳条,跃到绳索中央,借助一下绳索,跃到对岸,去抓对岸的柳条;武功平平之人,那就只能靠双手抓住绳索,交替前行,一下下地挪到对岸了。而且,手不能软,只要软一下,就会落入湍急的水中,便会九死一生。”严玉说到此处,观察了一下众人,发现已有二十来人面露惊恐,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至于那洞嘛,就更难行了。里面布满了稀奇古怪的毒蛇和毒蜘蛛,还有不知名的毒蚊子,进洞后,十死九伤呀!”

严玉说完后,树林里一片寂静,连梁容也不再追问什么了。马超朝四周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近半数的人流露出疑惧之色。

“不论别人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到圣心峰去见圣叟的。”洁青语气坚定地说。

“我也一定要去。”鲁好义和梁容不约而同地附和。

“请前辈把去圣心峰的地图赐给我们吧!”洁青恳切地冲严玉说。

“大家还是善自保重,尽早返回为好,去圣心峰的路实在过于难行。”严玉说完,和善地微笑了一下,纵身跃起。洁青正要开口索要地图,忽见空中飘落下一张白帛。她急忙冲上前,抓住了这张白帛,看到上面描绘的正是去圣心峰的路径。洁青感激地看向严玉,发现他几个起伏,已到了一里地外。众人皆愕然,暗自佩服严玉轻功高妙。不过,马超只淡然一笑,他明显地感觉到,严玉的轻功与三绝老人相比,那就要差一大截。

严玉走后,众人收拾好行囊,按照严玉所绘的路径,又踏上了崎岖的山路。刚走出二里地,马超便发现有人悄然离去了。再前行了一里地,果然来到了一处陡峭的石壁前,需攀爬而上,马匹必须遗弃了。马超、洁青等人取下马背上驮的行李,无奈地丢弃了一部分臃肿的厚衣服,只留下必需品,然后,重新打包,背到了背上。马超闷着头做完这一切,一抬头,发现周围的同伴儿又少了一部分。他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留下的只有整三十人。他这才意识到,看来武掌柜所言非虚。

穿过一个密林,远远地,众人就听到了苍鹰激越的嘶鸣声。大家加快了脚步,走出密林,看到六只雄健的苍鹰盘旋在两座山峰间。惶恐之色浮现在一些人的脸庞上,几乎所有人都将手扶到了剑柄上,呈现出一副大敌当前,严阵以待的模样。只有马超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姿态如常地阔步前行。

再走出几十步远,众人便看到了两座山峰的最窄处赫然搭建的一根长长的圆木。众人又向前凑了凑,发现圆木下便是雾气缭绕的万丈深渊,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马超故意走到了人群的后面,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过桥。过这样的独木桥,对于从小在树枝上练习奔跑的他来讲,易如反掌。即便不使用轻功,他也可以快速通过。他想尽可能多地帮助其他人过桥。

梁容和鲁好义抢先来到了独木桥前,争着要第一个过桥。梁容抬起粗壮的胳膊,拦着鲁好义说:“贤弟,你太过瘦弱,一阵风都能把你刮下桥去,还是愚兄先去试一试吧!”

“哎,梁兄,怎么说话呢让你说得我也太不堪了吧我还担心你上去后,把桥压塌了,大家都过去不呢!”鲁好义不满地说。

只有少数人发出了轻松的笑声,绝大多数人都愁容满面。

“是啊,我也担心你会把桥压塌。还是先让鲁兄弟先过桥吧!”洁青面带微笑,走过来轻描淡写地按下了梁容挡着独木桥的胳膊。梁容看到按他胳膊的手分明是一只柔软娇嫩的玉手,却让他觉得胳膊上仿佛放了一块巨石。他只好垂下了手臂,无奈地说:“那好,那那就让鲁贤弟先去试一试吧!”他内心中,实在是有些惧怕这位女扮男装的俊俏剑客。

鲁好义一个健步踏上了独木桥,抬起两条伸展的胳膊,平衡着身体,快速地在圆木上行走。很快远离了众人。众人都暗自佩服鲁好义的胆气。但他刚行进到圆木中央,那六只苍鹰便开始在鲁好义头顶盘旋。马超急忙大声说:“不好,这些苍鹰会袭击鲁兄弟的,大家赶快张弓搭箭,准备帮助鲁兄弟。”

马超话音未落,众人已纷纷取下背上的弓箭,将箭搭在了弦上。鲁好义也垂下了乍开的两臂,从腰间拔出了腰刀,边仰头严阵以待,边缓慢前移,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洁青则走到了马超身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马超手中的弓箭,不冷不热地说:“我来开开眼,见识一下孟兄的射术。”

“付兄弟不取笑愚兄,愚兄已是偷乐了。”马超嘴上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一凛,他这才意识到,在洁青探究的目光下,自己还不能全力施为,身份。不过,如果鲁好义遇险,自己就顾不了许多了。

两只年幼的苍鹰迫不及待地向鲁好义头顶俯冲了下去,鲁好义急忙举起刀舞动起来。马超细细观瞧了一眼,发现鲁好义的刀法确有独到之处,限于他所在的位置,他不能大幅度地舞动腰刀,但他手腕上极有功夫,在身体基本不晃动的情形下,使刀光完全笼罩了头顶。那两只苍鹰基本没有伤害他的机会。看到此情形,马超反而使用了一个蹩脚的姿势,仓促地向两只苍鹰接连射出了三箭。前两支箭都擦着苍鹰的身子飞了过去,第三支箭干脆被苍鹰有力的翅膀拍到了深渊中。但他这一带头射箭,其他人也纷纷射出了手中箭,形成了一阵箭雨,射向了两只苍鹰。两只苍鹰尚未俯冲到鲁好义头顶,就见箭支雨点一样射来,急忙改变了下冲方向,惶急地向上跃起。饶是如此,一只较小的苍鹰还是被射中了腹部,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身子,哀鸣了几声,向深渊里坠落。

洁青不错眼珠地注视着马超射箭,看马超射完三支箭后,脸上流露出既失望又欣慰的复杂表情。之后,她便离开了马超,开始关注鲁好义了。马超暗自松了一口气。

鲁好义利用剩下的几只苍鹰尚未袭来,急忙快速通过了独木桥。他刚一下桥,梁容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桥。他身材肥大,行动起来就比鲁好义缓慢了许多,而且还曾打了几次晃,让人看着揪心。等他来到独木桥中央时,有三只苍鹰同时袭来,所幸大家都有了准备,一见到苍鹰俯冲向梁容头顶便一起施射,而苍鹰也机敏了许多,一见箭雨形成,便向上飞去,快速逃离。这回,没有射下一只苍鹰。

洁青是第三个过桥的。她一背对马超,马超便迅速跃起,隐身到悬崖边的一棵茂密的树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洁青身上,没有人去看马超,即便有人盯着他,也只会看到他向上跃起,至于他飘落到哪里,他们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洁青在独木桥上似走似飞,行进得十分迅捷,可当她来到圆木中央时,仍有三只较幼的苍鹰袭来,众人急忙施射,三只苍鹰迅速逃离,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忽见两只雄健的老鹰快如闪电地俯冲向洁青。洁青准备不足,宝剑尚未拔出,而众人都疏忽大意,十分懈怠了,根本来不及张弓搭箭,老鹰冲洁青的头顶已展开了利口,洁青躲的话,难免会坠落山崖之下,用手挡,一定会被老鹰的利爪抓伤。众人都发出了惊呼声,眼见凄惨的一幕就要活生生地上演。就在此时,空中忽然想起了激越高亢的长啸声,声震山谷,动人心魄。众人听后,不免一惊,都面面相觑,却不知声音从何而来。两只老鹰听到这震彻肺腑的声音后,仓皇地逃离了。洁青长长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又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回头看去。她的目光最终落到了人丛中的马超脸上,发现他也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并无其它特殊的表情。洁青不由得迷茫了。她怔了怔,才接着前行。

马超是最后一个过独木桥的。他没有使用轻功,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通过了深渊。他行进到独木桥中央时没有遇到苍鹰的袭击,那一声震彻山谷的长啸声彻底将苍鹰惊扰走了。但饶是如此,等他过了桥,清点人数,发现又少了十人。

洁青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冷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圣心峰不是人人都能去得了的。”说完,她从怀中掏出那张白帛,仔细看了一会儿,带头向山下走去。

“你说,是谁发出的那声长啸惊走的老鹰?”梁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地问鲁好义。

“我猜十有八九,是严玉前辈藏在暗处,解救了我们。”鲁好义琢磨着说。

“我也这样想。”梁容赞许地点头。

走在前面的洁青猛然回头看了马超一眼,马超平静地迎住了他的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下,洁青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前行。

下了山,又走出五六里路,就来到了宽阔的河沟前。严玉所言不假,河水果然十分湍急,根本无法涉水而过。所幸他们很快看到了,严玉所说的连接河沟两岸的那根绳索,绳索长约几十丈,绾在两岸的两棵老柳树上。绳索离河水的最高处不足一丈,且两头高,中间低,在河水中央,绳索下坠到了最低处,离河面不足半丈,如果不会轻功,只抓着绳索过河,行到此处,双腿一定会浸在水里,前行将更加困难。而且,河谷里时不时刮起狂风,掀起一人高的大浪,会给吊在绳索上的人沉重打击。如果不借助轻功,抓着绳索过河,即便有充足的臂力,这样做也太凶险了。

马超仰头看到暮色四合,马上就要天黑了,便冲众人说:“我们先在这里过一晚,明天一早再过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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