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若晨依旧排练很晚才回来,推开公寓的门,看到小雅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书。
“小雅,我回来了。”若晨走近小雅,“你怎么还在看这本书。”若晨看到小雅还在看几天前的蓝色封面的书。
“嗯,这两天一直在看这本。”小雅淡淡的说。
“什么书啊?你看的这么起劲?”若晨疑惑。
“是一本,关于一个语言学家妻子自杀的故事。”小雅抬起头看着若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呃…小雅…”若晨打了个寒颤,小雅这是……怎么看起这样的书。其实也不是什么,偏偏时间赶的巧,要是一般人在一般时间看这本书,谁会有顾及呢。现在,小雅的妈妈死去不久,看这种书,勾起惨痛的回忆,要是心里扭曲了怎么办。
一时间,若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本书还有一条狗,很忠实,叫罗莉。”小雅打破了若晨的无言以对。
“哦…”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对这本书有什么兴趣。一个妻子自杀的故事,会有多好看呢?这样的书看多了会不会太黑暗了?也许有必要和她促膝长谈,若晨决定忙完这个初赛就实行这一计划。
“我换件衣服。”说完走进房间。半带疑惑还有点担心,小雅不会还在阿姨去世的那件事情上走不出来吧,最近看她样子挺好,也不像有什么不正常。
“小雅,初赛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吧,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好。”若晨从房间出来,认真的说。
“若晨,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小雅站起来,走到若晨跟前,握起若晨的手。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若晨眼神担忧。
“真的,没事,你有很多事要忙,不要分心,比赛要紧。”
“要是真的要比,你是最要紧的。”若晨停顿一会,“大学以来,一直有你陪我,小雅,你很重要。”
“若晨,谢谢你。”小雅有点哽咽,眼眶已经红了,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小雅,抱起若晨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
“坚强一点,小雅,一切都会没事的,”若晨安慰着小雅,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了,突然伤感起来,若晨没有一点办法,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别人的话,她真不会。看到别人哭,她也手足无措。
“明天的课我帮你请假吧,你就不要去了,在宿舍休息吧。“若晨拍着小雅的背,小雅没有回应,只是呜咽声还在。
“吃晚饭了么?没有的话我给你去买。”回应她的依旧是哭声。
“若晨,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不要担心了,嗯?”小雅抬起头,泪眼婆娑的,一个憔悴的笑容,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嗯,我希望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像以前一样。”若晨擦干小雅脸上的泪水,抱着她。
小雅不是不坚强的女孩,从认识她的时候,若晨就觉得她是个有主见,懂事的孩子,她家教很好,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当初被分到同一间寝室的时候,若晨就感觉到她有无法抹去的正能量。事实证明,是这样没错。所以小雅现在,即便是一个微小的变化,若晨也可以发现。
第二天排练,若晨有些心不在焉。鼓点一直在错,正当一曲完毕的时候,若晨索性用尽全身力气敲打,声音震耳欲聋。这一不寻常的举动,让所有人都行动停止了几秒。当她意识到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其他人的时候,表情里有尴尬也有懊恼,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她眼中的不悦和不耐烦。
童濯最先走到她面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担忧和温柔。苏扬看到童濯抢先,心里一沉,走到她身边,说怎么了。罗尚走了过来,本想问候一句,既然已经有人发问,那就等着回答好了。然后所有人都在等若晨回答。若晨看着一个一个向她走过来的人,围成一个圈。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情绪失控而已,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在意吧。只是简单的解释一句我没事,就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去。排练室在音乐楼的顶楼,走廊尽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若晨沿着走廊慢慢的走,终于走到窗前,窗外一片萧瑟。以这种鸟看的视角看校园,这个园子就像一个大笼子,很多人在里面来来往往,偶尔逃出去,又会回来。天气这么冷,没有飞鸟,没有绿叶,干枯的枝头,像死去的老树的苍老的手,向着这个园子无休止的伸长,伸长,蔓延开来。天空是灰色的,分不出早晨还是晚上,抬头看,有一望无际的感觉,低头看,杂乱无章的小笼子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脚下,心口有点闷。
若晨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没有回头。当一切都被灰蒙蒙的基调奠定之后,人就会有莫名的压抑,心中的悲伤,愤怒,失落,哀愁,仇恨就会一下子涌出来,修建很久的防线就会崩塌,荡然无存。若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不需要我。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他们离的很近,若晨知道是童濯,她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童濯站在若晨身后,搜索脑子里可以作为开场白的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坏还是比坏更糟糕。可能他就这样站着陪在她身边就好。她明明知道他来了,为什么不回头看呢。千思万绪的,童濯想说,若晨你怎么了,什么事情有我在,你就不会受伤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这样我的心里很堵。诸如此类的表达自己爱慕之意的话。可是偏偏想说的没说,也是故意不说,童濯却说了句,马上就要比赛了,不要想其他事情,专心排练。一段感情真挚的告白就这样被毫无感情的官方提示代替。
可谁知道一句官方的问候就惹怒了若晨。她也许不需要童濯怎么安慰自己,至少说些舒心的话,也就可以了。昨天晚上因为小雅的感情低落,让若晨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本不应该去想,可就是情不自禁,酸甜苦辣的不是滋味,喜怒哀乐的活像个小丑。回忆就像深水爆炸,一片片的碎片涌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膨胀。昨天一夜未眠,才导致今天的不理智,让过去决堤。若晨猛的转过身,对上童濯明朗的目光,她愤愤的看着他,对他强调比赛很重要极度不满。她冷笑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在你眼里就只有比赛么?她从他身边绕开,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脚步匆忙。
对于若晨的这个回应,童濯简直是有点莫名其妙,当他看到她转带点讽刺的眼神,心不由的疼,她有多久没有这样了,竟然是对他。还有那句及其平淡的但是足够大声的问句中,他听的出若晨此时很恼火。童濯有些慌张,没有多想,转身就朝若晨走去。若晨先经过排练室的门,苏扬看到她就追上去,刚好苏扬和童濯在门口碰上,两人都放慢了脚步,对视一下,这次苏扬先开口,童濯,我去。
苏扬快速顺着若晨的路线下楼,都快要追上若晨了,童濯走进了排练室,重重的做到架子鼓前,拿起鼓槌。任凭周围的旁观者怎么问,都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