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商量了一晚上,基本的判断暂时是安全的。闵捷又提到,他可以从日本搞到一种最新的高科技产品,一种相机,照人像不显示衣物,暴露身体。
孟地吃惊道:“光身子的?”
“嗯。”
“绝了!”
张松问:“那还不乱了?”
闵捷说,那属于间谍产品,防伪装的,后来又用在安检上,检查毒品武器什么的,也得经过批准使用,控制得很严,可是那个山本次郎手里有,现在已经托他想办法带到上海了。”
“你想买?”
“嗯,这东西多好玩。”
“要多少钱?”
“11万。”
“这么贵?”
“你以为搞到手容易,带进来容易?”闵捷说,“山本次郎也得赚点吧?”
山本次郎是闵捷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日本青年,30岁,狂热的发烧友,两人常在网上英语密谈,山本次郎也可以算作闵捷的半个师傅,但张松和孟地从来没和这个日本黑客对过话。闵捷的意思是派老松明天就出差上海,用大家的钱把这个东西买下来。
“不会被警察知道吧?”
“不会,要知道早抓起来了。”
孟地对买下这个稀罕之物非常感兴趣,张松也感兴趣,加上现在有钱了,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闵捷上班,班上议论的都是发生重大案件的事,闵捷听着,很少插嘴。新来不久的漂亮大学生小俞问他:“闵老师,您说这个人抓得着吗?”
闵捷说:“够呛。”
小俞大声说:“我说也是!”就拿着一叠报表去办公室,一路腰肢轻摆,长发飘动,闵捷看了就又生出些苦闷,他知道像小俞这样的在网上遇不到。网也有网的局限。
中间陈主任把闵捷叫到办公室谈话,吓了闵捷一跳,陈主任直截了当地问:
“小闵,这案子和你有关系吗?”
闵捷一句话都不说就走出了办公室。
王云山叫人用快件把信纸寄往京都,没敢寄托大的希望。可是部里抓得很紧,第三天就通知了检验结果。结果出人意料,用特殊的方法处理,白纸上还真显出了东西,是笔在上一页划动留下的痕迹,又经过计算机识别系统,这些字迹就安排为:
素怕心知2616410男有遇白。
情人2成熟大度。
显出字迹后的信纸复印件和分析报告也紧急地用电传传至总队。
复印件上的字很潦草,但不难看,部里痕迹专家分析说,根据书写的力度和熟练程度,写字的人当为男性,年龄在25至35岁之间。
几个专案组的人喜出望外,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杨荣峰也很兴奋,因为送京都检验是他一个人批准的,和方晨没关系。等方晨从市局回来,他立即通报给方晨,只可惜通报时大家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这里面‘素怕心知’是关键,”杨荣峰沉稳地指着说,“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一直怕心里知道,知道什么?‘成熟大度’指的可能是另一个人,肯定是指男的。在‘男有’和‘遇’之间,应该还有一个字,就是外,连起来是‘男有外遇’,为什么呢?后面有‘情人2’几个字,说明这个男的有2个情人。这种解释有没有道理?”
王云山说:“‘164’是不是身高?‘26’是不是年龄?就是这个10有点接不上。”
刚刚赶到的方晨看了一会儿,眼里发光,说:“10后面也应该有字,比如108、107。”
“代表什么?”
方晨叫道:“体重啊!这是一张网上聊天的记录。把谢小米喊来!”
“真的?”
“记下了一个网友的资料,这个网友应该是个女的,26岁,他们聊天的地方是个叫‘情人2’的聊天室。”
“噢?”杨荣峰问:“‘男有外遇’对不对?”
“对!”
“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这女的的男的有外遇吧,不能肯定。‘白’大概是指这女的比较白。”
“你熟悉聊天室?”
“去过。‘成熟大度’十有八九是这家伙的网名。”
谢小米来了,拿起纸来一看,也说是聊天记录,“情人2”应该是心潮网的一个聊天室。
“你也熟?”杨荣峰问。
方晨说:“她比我熟。”
谢小米笑笑,没吱声。
王云山明白过来,说:“那‘素怕心知’是那女的网上的名字?”
方晨称是,问谢小米知不知道这个网名的意思。谢小米说好象见过这种名字,意思不大清楚。方晨就显得很来劲,说:“不是这个‘怕’,应该是手帕的‘帕’,”他扯过一张纸,写上一个大大的‘帕’字。
大家一看,都觉得完全可能,王云山就问换成帕又是什么意思。方晨扬头望天花板,说:“我正在想……好象是‘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
大家听他念得上口,激动起来,徐方友连声叫好,佩服之至,说:“一定是这个了,这是一首诗?”
“嗯,古诗吧,谁写的忘了,后面是‘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应该是民歌。”
徐方友等就鼓起掌来,方晨不禁也得意,卖个关子:“知道什么叫‘横也丝来竖也丝’吗?”顿一顿,再接下去:“手帕是丝织的,所以横也丝来竖也丝。这里面‘丝’是谐音,当思念的思讲,从女的嘴里说出来的。女的说她不会写诗,就寄给男的一块手绢,上面全是丝。”
众人便又是鼓掌。
杨荣峰有些嫉妒,又嫉妒不得,索性大度问:“你背过不少古诗?”
方晨说:“小时候的事了,我爷爷督着背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了用。”又问小米:“刚才你说见过这个名字?”
谢小米有点含糊:“好象有点印象,印象不深……”
方晨则毫不含糊:“这样,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到网上去,只要遇见有叫这两个名字的,就想法吸引他,争取交朋友!”
“那可不一定就是就是这两个人,”谢小米提醒道:“您不也知道吗?网上的人随便换名。”
“我知道,也不能排除他们还用这种名字。为了等人,可能就要用原名,再说——”他抄起复印件,声音朗朗:“这家伙记了网名,没记email或者电话,说明是初次打交道,这个女的对他还不信任或者兴趣不大。可是他既然只记个网名,就没准是:聊天时对方告诉他她经常用这个名字,要不然记下来就没多大意义,是不是?”
谢小米无话可说,又忍俊不禁:“方总最近经常上网聊天?”
“偶尔去一下,”方晨保持着严肃,想了想说:“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也可能是目前最有价值的一个线索!你事情多,负责指导就行了,我把余飞派给你,再派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四个人,男的找女的聊,女的找男的聊!不管找得着找不着,每天24小时,必须有人在网上值班,不准放过这两个名字!”
听的人里有人想笑,不敢笑。谢小米说:“这倒也是个办法,真要是能找到,就和他约会,看他是不是那个穿浅绿衬衫的。”
“只要能找到,我相信你有办法约他见面!”
“您什么意思?”谢小米有点不干,娇嗔起来,要发作,方晨赶紧用话拦着:“我是说要用点技巧,如果找到的是女的,要特别慎重,别把人家吓跑了,一改名,就全完了!”
还没容谢小米再开口,值班室就又来报告了,说西岭市发现案情,被取走了11万3千,大家一听,又心情沉重。
杨荣峰捶了桌子,恼道:“方晨,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方晨闷着,半天吐了句:“——沉住气吧。”
王云山请示道:“我们马上出发?”方晨点点头,对聂红宝说:“聂主任,你就别跟着跑了,有眉目再说。”
聂红宝说:“没关系,我还是跟着好,说不定有需要协调的地方。”
人散了,方晨还没走出门,就接到了闵捷打来的电话,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下棋,方晨自然毫无热情,语气里带着焦躁,说:“不行,没时间,我这一段很忙,对不起了,有时间的时候我找你吧!”
闵捷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冷静:“没关系,您忙您的。还有个事……小米……昨天我问了问小米,她对您印象不错,不过她还是说想一个人过,暂时不想考虑。我想先把您这头的意思弄清楚,您要是有个态度,我再去和她说。别看我们离婚了,我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几句,我本来想和您当面……”
方晨一抬眼,见谢小米走过来了,一脸的公事。
他马上打断闵捷:“我这会儿太忙,有时间再说吧!谢谢你。另外,这件事我考虑过了,暂时也不想进行,还有别的事吗?”
闵捷见他真是忙,也就没有再罗嗦,停了电话。
站在方晨面前的谢小米幽幽地问:“谁打来的?”
“怎么?”
小米问:“不是闵捷吧?”
远在西岭市的王云山又接到了坏消息,前一天离西岭市600多公里的百安市遭劫,自动取款机里丧失了10万元整,总队要求他立刻赶到百安去。
“这边没什么线索吗?”方晨问。
“还没有,没监视器,又隔了一天,”王云山情绪不高昂,“现在主要还是在宾馆旅店和机场查,估计查不出什么名堂,我现在担心到百安也差不多,这案子真他妈邪行了!”
“那也要去!这边留一个人!”
“是!方总,网上怎么样?”
“还没找到,耐心点吧。”
这一次通话是在19点20分左右,当时方晨位于安灵市东城北部,离安福小区5公里不到,所以孟地是可以听到的,孟地刚离开桌子,闵捷就进了门。他赶紧一五一十告诉闵捷,说一切顺利,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了。
闵捷也愉快,问:“还有别的吗?”
孟地拿起他的记录纸:“上午10点多,听着姓杨的一次,没什么内容;下午2点多,听着姓方晨的一次,也没什么重要的。那会儿这个13634569480也响了,我净顾接姓方晨的,就没听着这个。”
“姓方的说什么?”
“听口气好象是跟一个女的通话,听不太清楚,有一句是:‘你够聪明了,也够漂亮’,好象还提到什么聊天室。”
闵捷就阴下脸,“这一天就接到这两个?”
“还有两个,一点都听不清。他们这些人都是来回跑的,根本不会老在公安局里呆着。我觉得刚才这个挺重要,说明他们到现在还是没办法!”
“嗯,给张松打个电话,告诉他往回走,路过什么地方再干一次,最好是小地方。”
“行!”
“他找的那个女的你也见过?”
“见过,是我们在原江认识的,姓刘,也没工作,干这个正合适!”
“以后别在外边乱认识人,可靠吗?”
“靠得住,再说,也没告诉她我们是哪儿的。——你等等!”
孟地坐回到电脑桌前,忙着往里敲字,敲得挺欢。闵捷往过扫了一眼,讥讽道:“你是因祸得福啊!整天就干这个?”
孟地咧嘴,手里动着:“你让我看电话,我也没别的事干啊!”
闵捷立刻跟上一句:“聊天可以,不能去见面!起码一个月以内不能出去!”
“这我知道。”
“上次那个‘美丽女人’,再没露面?”
“没有,后来我又碰见两个叫‘美丽女人’的,都不是她,也不在本市,可是前几天我在新潮碰见个叫素什么的,倒是和她很像,我找找啊……”孟地就拉开抽屉,在里面乱翻,翻了半天,找出一张信纸,然后交给闵捷。
闵捷认真看了看,半信半疑,递回给孟地:“不能肯定吧?”
孟地说:“是不能肯定,不过非常像,可惜就聊了一次,她又没留网址。”
“像在哪儿?”
“年龄、身高、职业、家庭、说话的语气都像,比一般人白,胸围84,爱弹琵琶——你看我记得清楚不清楚?”
“再碰上了,想法儿搭上,起码把电话弄下来。”
孟地答应着,眯笑问:“闵哥对这人干嘛这么上心?”
“你别管,这个浪不浪?”
“网上有不浪的吗?也有点假正经。说纯情不是纯情,说光聊不是光聊,眼儿还不低。”
“聊性吗?”
“不聊。”
“有情人吗?”
“有过,我问了,好象是个老板,好象时间不长……”
“一夜情?”
“记不清了……反正干过,我记得我问过她感觉怎么样,她说很兴奋,再问细了就不说了,挺有女人味儿的,是不是?我还挺想她……”
“你给我无论如何找到她!”
“我试试看吧……等会儿再说行吗?”孟地冲电脑一扬下巴:“我再不言声人家就跑了!”
闵捷瞪着眼,停了一会儿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