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长被手榴弹的弹片炸断了腿,他惨叫一声倒下了。”班长!”两个战士冲过来。
“别管我,往后撤!”一班长高喊着,“阻击敌人!”
几个贩毒武装冲过来,抓住了一班长。一班长二话没说,拉开了手里的手榴弹拉环。手榴弹嗤嗤冒烟,贩毒武装急忙四散。但是来不及了,一班长高声笑着:“你们这帮胆小……”
轰!
一班长和周围的贩毒武装一起化为灰烬……所长忍住眼泪,高喊:“高排长,准备炸毁毒品!我们战死在这里——”
那个高排长哆嗦着嘴唇,三个战士都看他。他们多少都挂花了,眼睛血红。那个排长心一横:“上刺刀!”
三个战士上刺刀。
高排长也把刺刀安在85狙击步枪的枪管上:“准备手榴弹!”
三个战士拿出手榴弹一个一个打开后盖,放在自己面前。
高排长长出一口气:“听我命令,扔掉手榴弹炸毁毒品以后,我们冲下去跟阻击小组在一起,死战到底——”
三个战士都拿起了一颗手榴弹,目光坚毅。
高排长正要下令投弹,突然他的眼睛一亮。
对面的高机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又开始射击了!黑暗当中,那烈焰分外夺目,再次喷出死神的弹雾。但是这一次不是笼罩边防武警,而是笼罩了贩毒武装。
王云山眼睛血红,操作高射机枪对着那些狂奔的贩毒武装屁股后面就是一阵连续扫射。
哒哒哒哒……
“啊——”
王云山怒吼着扫出去一片弹雾……敌人被打懵了,在弹雾当中不需要任何反应就被拦腰折断……王云山不断地扫射着,怒吼着。在他的身边躺下了一片尸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穿越热带丛林的王云山绕过加强连进攻峰线的侧翼,快速穿插过丛林,动作非常快也非常轻。严酷的丛林战训练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他的眼睛血红,却没有丧失理智。
在丛林间穿行的王云山并没有因为远处战友的惨死而丧失理智,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峻。王云山在山林当中穿行,终于到了那挺高机阵地附近。那个营长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越过红线作战,还在那里叫嚣着:“打——给我狠狠地打——”咣当!一个人头丢到了阵地的空地上。那个营长和周围留下的七个随身保镖都傻眼了。虽然那个人头血糊糊的,但是可以清楚地辨认出来——这是警戒哨兵班长的人头!
那个营长猛地抬头。一个血人慢慢地从阵地的后方站起来,在他的周围密林和红土地上,是躺倒的整整一个警卫班,全部是割喉,所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个血人手持56冲锋枪,浑身上下已经看不见任何肤色和衣着,只有满身黏稠的血在滴答着……”啊——”那个营长惊恐地高喊着,躲到了保镖的身后。保镖们急忙要抄起56冲锋枪,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所以枪都在肩膀上挂着。但是这个血人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手里的冲锋枪哒哒哒哒扫出去一个扇面。
七个保镖在弹雨当中抽搐着,全部倒地。那个营长被保镖压在了身体下面,他急忙装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血人走上阵地,对着地上的尸体又是一阵扫射,打光了所有的弹匣。那个营长闭着眼睛,居然躲过了弹雨,身上的两个保镖不断被弹着,却没有直接命中他。那个营长是怕死的,所以他无论什么时候,除了洗澡睡觉玩女人,身上都穿着美国出品的高级防弹背心。这次防弹背心起了关键性的作用,7.62毫米的冲锋枪弹头打穿了保镖的身体,防弹背心却阻挡了已经失去大部分能量的弹头。那个营长虽然疼但是知道没打穿防弹背心,只要自己不吭声还能活着。他闭着眼睛,继续装死。
那个血人丢掉打光子弹的56冲锋枪,快步跑过去推开死在机枪跟前的机枪手,驾驭起14.5毫米的高射机枪,压低枪口,怒吼着对着黑暗当中丛林奔跑的贩毒武装喷射出一片片的弹雾……”啊——”
王云山扭曲着血糊糊的脸,操纵高射机枪对着黑暗当中仓皇躲避的身影扫射出去一片又一片的弹雾。
这个火力点居高临下,可以覆盖整个战场。而那些贩毒武装显然没有想到会遭受到来自背后的攻击,忙乱不堪且无处藏身。密集的弹雾好像一个铁扫把,清扫着整个战场。
高排长高喊:“对方后方可能出事了!我们把他们歼灭!”所长带着正面阻击小组一下子从隐蔽处跪起来,手里的56冲锋枪开始密集火力射击。那个排长带着侧面阻击小组从山头上占据新的阵地,对仓皇逃窜的残敌进行火力覆盖。十几颗手榴弹几乎是一片一片扔下去,炸得残敌鬼哭狼嚎。
战场在几分钟之后就平静了。只剩下重伤残敌的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到处都是硝烟弥漫,血流成河……高排长慢慢站起来,注视着对面山坡上的密林。天色已经在渐渐亮起来,援军肯定也快到了。
王云山缓缓松开了高射机枪,站起身来。他注视着被杀戮过的战场,神色冷峻。这个场面,仿佛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他看着那片晨雾当中血流成河的残肢,露出鄙夷的冷笑。
咔嚓!
王云山听到背后传出的清脆声音,他不用看都明白是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那个营长举着一把54手枪,颤巍巍对准那个血人的后脑:“你……你毁了我的部队……”
王云山没有紧张,他反而微笑一下。
那个营长盯着他的“高且硬”发型,那上面跟身上一样都是鲜血:“你不是边防武警!你是谁?”
王云山淡淡地说:“我是你的克星!”
那个营长多少是有点军事常识的,他难以置信:“听着熟悉的乡音!你是国的军?”
王云山低下头,好像是随手系鞋带。他突然向后转身,右手一甩,匕首嗖地飞出去。
匕首准确扎在那个营长的咽喉,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倒地了。他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右手的手枪随着惯性扣动扳机。
砰——枪声打破了保持了几分钟的宁静。刚刚回巢的飞鸟被惊起来,满天乱飞。
那个排长睁大眼,边防武警们也睁大眼。对面已经停止枪声好久了,而这一枪代表着什么?他们预感到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那个幽灵般的战士就这样……他们站在边境线上,站在界碑跟前,睁大眼注视对面的山坡,都是心急如焚。但是谁也不敢越过边境线哪怕一步,因为……那是华夏警察不可逾越的红线。
王云山冷酷地走到了那具尸体跟前。那个营长的咽喉扎着匕首,眼睛还睁着,显然是难以置信。
王云山冷峻的血脸上笑了一下,叼着烟蹲下拔出那把匕首。他用匕首挑开那个营长的衣服,看见了里面的防弹背心。他知道这是美国高官使用的高级防弹背心,是高档货,需要不少钱。看来这个家伙是个头儿,还是个人物。
援军是一个中队的机动武警,他们来到这里也并不容易,同样需要穿山越岭。边防武警没有装备直升机,所以在没有公路的地方必须要爬山路。战士们气喘吁吁地跑到边境线上,看见的是一片杀戮后的战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那些血战过的战友们都成了血人,提着自己的武器,站在界碑己方一侧背对他们。
好像是一排血的雕塑,一动不动。
战士们手持武器,大气都不敢出。
中队长小心翼翼走过去,站在血糊糊的所长跟前。他的脸上流着眼泪,冲开了脸上黏稠的血。中队长小心地问:“你们在看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仿佛他压根就不存在。
所有参战的官兵都在默默注视着那片异国的丛林山地。跨过一步就是外国,这是他们从军以后不断被灌输的纪律观念;宁愿死也不能越界作战,也是他们在边境派出所执勤多年的铁打纪律。
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这是所有华夏军人的信念。
但是……此刻,他们为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幽灵战士……却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