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挑眉，听起来不像是编的。那……
“沐遥，放了他吧！”略带着笑意的男声从屋里传出，门帘被掀开，“我真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来。”
许沐遥眨了眨眼，“于，于姬，”原，原来真的是这里，她心虚地冲他露出了假假的笑，“真巧啊！”
“是啊，真巧，”他把视线从她身上转向地上的可怜男人，皱了皱眉，表情复杂，许沐遥觉得那不像是同情，“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里屋，气氛有些古怪。一男子自斟自饮，坐在许沐遥和于姬之间，不发一语。许沐遥大口大口地灌着天山酿，真好喝！这种酒味道很纯，没有苦味，却让品尝的人无比刺激畅快，她两条腿在高高的凳子上不安分地摆动，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越过某人看向于姬，悠悠开口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小可，所以你那套淑女经以后都对我不管用了。”
于姬没做声，还是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让他显得似笑非笑，这种表情令她浑身不自在。
“你，我，我承认我是跟着你来的，那又怎么样！”她结结巴巴地嚷嚷，“你明知道我跟着你，还丢下我一个人，你就不担心我出事吗！”讨厌，她又没做错事，干嘛这样看她！
“出事？恐怕有事的是别人吧！”于姬意有所指地调侃，这丫头他可是认识几千年了。
“那……”她语噎，只好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于姬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种……”她说到一半自己的脸红了。
“这种什么？沐遥觉得这是什么地方？”
“你，你自己知道！”
“沐遥怎么想，我怎么会知道！”
“就是，就是鸭子店，我说得够明白了吧！”她气呼呼地跳起，“你干嘛来这种地方啊？”
本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做旁观者的静静地看好戏也就算了，毕竟自己一把岁数也不好搀和，由着那两个活宝去吧！可是沐遥的那三个字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只见男子一口茶喷出，大喊：“都给我闭嘴！”
许沐遥愣了半晌，这才记起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于姬只顾着自己喝他的茶，看来不准备介绍男子的身份。她忽然皱起眉毛，“这位大哥，我知道我们说话冷落你了，不过你也不能那么没礼貌打断我们啊，”她笑了笑，像哄三岁孩童般，“不过啊，你做的天山酿真好喝啊，就是少了点。”她惋惜地摇着空空如也的酒葫芦，说来有趣，子夏国几乎所有装食物的容器都是老树皮做的，这个葫芦也不例外。“大哥，你怎么了？”这男子的表情好奇怪，像是……便秘。
于姬强忍住笑，“沐遥，他不叫‘大哥’。”
“我当然知道他不叫‘大哥’，”她眼皮上翻，“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呀！”
“这可不能怪我，”于姬无辜地摊出手，转向男子，笑得是花枝招展，“太乙，你输了。”
嗯？太乙！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智者，不像啊，她半信半疑地打量身边的人，摇头。哎！原来不过如此，传说的事情果然不可信。对了，刚才于姬还说了什么？“太乙大哥，你跟于姬赌什么了？”她很虚心地请教，顺便瞪于姬，正了正声，“于姬你不要再笑了，真没礼貌！”不就打了赌嘛，乐成那样，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他。
太乙满脸黑线，青筋微露，咳了两声，“沐遥，你听好我说的话。”
“哦。”虽然不知道这位仁兄为什么这么亲热称呼自己，可她还是乖乖地点头，她很懂礼貌的啦，哪像某人。
“沐遥，”太乙坐正，极力让自己显得威严，“我，是你的爹爹。”
一秒，两秒，三秒，屋子里静悄悄的，许沐遥眼睛眨巴眨巴，嘴角的弧线弯弯的，然后越来越长，直到变成个明显的笑，“哈哈哈哈，”她拍着桌子，“于姬，你这朋友真逗！哈哈哈……”
太乙的脸都变绿了：“……”
许沐遥有这样的毛病，自己认定的东西任你再怎么论据充分她也不信，所以对她最好的说服方法就是旁敲侧击，潜移默化，等她自己相通了，什么都好说。偏偏太乙用错了方法。本来嘛，他满以为以沐遥此等悟性，没理由不认得自己的爹爹，所以他跟于姬打赌，赌他的女儿能一眼就判断他是谁，至于赌的什么，这里先卖个关子。总之现在是你太乙再怎么德高望重，在她看来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她明明有个爸爸，干嘛还要爹爹？多个爹爹就等于多个人限制她自由。不过话虽如此，既然太乙说到这份上了，那她就勉强喊声爹爹，反正不是爸爸。
“可是太乙爹爹，你怎么想起开赌场啊，”许沐遥不满，“害我以为是妓院的说……”
“咳，沐遥，”太乙正色道：“女孩子家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些。”
“本来就是嘛。”她小声嘟哝，这话在哪听过？
“哎！沐遥，你这样怎么能嫁得出去啊！”
“我怎么了！大哥，啊不是，爹爹，你女儿我有很多人追呢！只是有些人要求太高而已。”她挺直腰，话锋指向某人。
“是吗？我倒想知道除了眼光‘独特’的阎罗之外，还有谁对我家妹妹感兴趣。”于姬悠闲地摆弄着他的茶具。
“我，那些人你都不认识！”
“是吗？我不信。”
“你！”她暴起，冲到他前面，扯起胸前的玉雕元童，“看到了吧，这个，就是我的仰慕者送给我的礼物，”她得意洋洋，“怎么样！没见过吧！”
天将亮，仙人饮的街道上两人一前一后，于姬默不作声，许沐遥不住地打着呵欠，打完了嘟着嘴。这个于姬，吃醋就吃醋嘛，干嘛不说话！
“于姬，你让我来就为了见爹爹吗？”
“嗯，他说想你。”
“为什么这里叫仙人饮？”她努力地从渐渐迷糊的小脑袋里寻找话题。
“那是这里开的第一家酒馆的名称，这条街也是因其而出名。”他淡淡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