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想了一下说道:“她既然存心害你们,估计也不会跑多远,等你们蛊毒发作死了就会回来,我知道她还有个姐姐就在雷公山下的雷公寨中,不知道她会不会去那里。”
乐天说道:“我们本来打算绕过雷公寨翻过雷公山,看来我们只得去一趟雷公寨,找找她了。”
老头说道:“你们要过雷公山?那得小心了,那雷公山是当年苗人领袖张绣眉率领义军抗击清军的最后根据地,那雷公寨住得是苗族的一个支系,叫做‘短裙苗’,大部分就是当年义军的后代,对满人汉人都怀有深深的敌意,那雷公山被他们视为‘圣山’,是不可能轻易让人进山的。”
张猎人说道:“我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我当时就答应把他们几人带到雷公山下,没想到在这里就出了事。”
乐天不安的说道:“翻过前面那山就应该到达雷公寨了,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蛊毒何时发作,能不能挨到那个时辰,找到那个阿美。”
说到这里,乐天想起了自己能够看到将死之人头上冒出的黑气,当下仔细瞧了几人的头顶,并未出现,心里思忖道,看来他们在最近几个时辰之内应该不会死。
老头说道:“本人虽然解不了蛊毒,不过略懂医术,可以配种草药,暂时压制蛊毒,拖延一些时间,不过也就几个时辰。”
乐天想了一下,说道:“他们现在不能施展法术,形同寻常人,不如就留在这里让老伯待为照料,我一个人前去黑公寨寻人就是了。”
老头说道:“这样甚好,发作之时我也能够照顾。”
乐天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老人,“那就麻烦老伯了。”
“这——这如何使得?你救了我的命,我算是报恩好了。”老头不肯收下。
龙二说道:“老伯你就收下,我们也不知还在这里叨扰多久。”
于是老头收了银子。
龙二握着乐天的手,沉重的说道:“乐天兄弟,全靠你了。”
“嗯,我一定找到阿美。”乐天重重的点下头,转身便出了院子。
乐天出了村子,顺着一条蜿延的小道往前面的山奔去,那山不高却十分陡峭,远远望去倒象一只牛角。
能不能找到阿美,其实乐天心里也没有底,要是她根本就没去雷公寨,自己无疑是浪费时间,但是现在重要的就是时间。乐天感到庆幸的是,多亏阿花当日告诉了关于蛊毒的一些事情,使得自己幸免于难,这次自己没有中蛊,倒不是晚去了一步,而是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自己与他们同去,可能几个人都不会有事,所以自己救了老人,对老人而言是好事,对龙家兄弟几人可能倒成了坏事。看来这世上倒真的没有绝对的好事。
乐天心里胡乱的想着,脚下是却呼呼生风。
一柱香的功夫,乐天已经爬到了山脊上。荒草之中,路是越发难以辨认,人,更是没有看到一个。
不一会儿,乐天已经绕到了山的另一面,这时他远远望去,山下是一条急湍的河流,河流的另一边是一片开阔的谷地,那谷地之中除了整齐划一的梯状似的田地之外,在山坡之上依稀可见数百的房屋散布着,而对面的那座山却似长龙一样,气势磅礴的耸立着。
看来那谷地之中就是雷公寨了,乐天思忖着,放缓了下坡的速度。
羊肠小道象蛇一样的往下弯曲,半刻时间,乐天便溜到了山脚下。
在山腰上看到那条河流很近,下到山脚却一时看不到踪影。
地势变得开阔和平缓起来,随处可见的只有野草和乱石,乐天正行走间,前面草丛中惊起一群飞鸟,放眼一看,只见不远处数人正朝这边快速走来。
转眼间,那几个人已经走到跟前,乐天一看,有八人之多,全是苗人装束的年轻男人,一个个虎背熊腰,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三尺长刀,背上背着硬弓,腰间悬着箭袋,时当正午,那长刀在阳光下闪着眩目的光。
那几个人看见乐天,放缓了脚步,也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言不发,与乐天擦身而过。
没走出多远,乐天听到后面有声响,一回头,看见那几个人已经掉转头,围了上来。
乐天停下脚步,看见那八人已经呈扇形把自己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乐天喝道,他发现这几人目光不善,眼里尽是凶光。
莫非这些苗人果然对汉人不善?
没有人答话,其中一个苗人冲着另外几人说了一句话,但乐天没有听懂。
但明显的是,这几个人的刀已经提了起来。
“我没有敌意!”乐天大声说道,对付这几个家伙,乐天当然不在话下,不过拳脚无眼,一旦打起来,伤了他们,这接下来找人的事可能就会增加麻烦。
“你们能不能听懂汉话?”乐天有些犯愁,这下如何是好?
思忖间,一个苗人一个纵身,手中的刀已经劈了下来。
乐天侧身避开,嘴里喝道:“再不住手,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苗人一刀落空,眼中有些惊疑心之色,也不管乐天说了什么,把刀一横,又拦腰斩了过来。
乐天见没法沟通,当下也不再言语,见刀挥来,伸出右掌就朝刀身剁去。
那些苗人见乐天不打人,却是用手打刀,都惊讶不已,还没回过神来,‘喀嚓’一声,那钢刀被乐天一掌斩断!
那使刀的苗人断了刀,失了劲头,收势不住,一个踉跄从乐天的身边往前摔了出去,一个狗啃屎,好不狼狈。
那些苗人见乐天如此厉害,吃惊不小,不约而同的后退数步,同时取下弓箭,数支利箭齐刷刷的朝乐天射来。
双方不过三四丈距离,那些箭转瞬即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箭距离不到乐天数寸的地方,全部莫名其妙的落在了地上,仿佛射在了什么东西上,被撞落了。
这一下数名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半晌,其中一人一声大喊,几个人手拿钢刀一起扑了上来。
“真是不识好歹!”乐天眉头一皱,右手袖袍一甩,一道气流便横扫出去。
“砰砰”响声过后,数名苗人齐齐被撞飞出去,横七竖八的摔倒在草丛之间。
乐天宅心人厚,并未下重手,只不过让他们吃了点皮肉之痛,受点教训而已。
饶是如此,那些苗人一时也没有爬起来,都躺在草丛里呻吟。
知道他们不懂汉话,乐天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走,只听得破空之声响起,‘嗖嗖嗖!’三支精巧的弩箭迎面而来,同时一个声音响起:“哪里来的汉贼,竟敢在雷公寨撒野!”
眼见弩箭迎面射来,乐天眼疾手快,右手一挥,一股白光飞出,把三支弩箭尽数打飞。
蓦然,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哥,他好厉害!”
乐天定盯一看,面前三丈外站着一男一女。
那男的也是苗人打扮,二十出头,三十不到,身材修长,五官端庄,长相颇为英俊,此时手中拿着一支弩箭,背上露出一把刀柄。
那男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二旬不到,一张精致的脸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如秋波一般,颇为动人。令乐天匝舌的是,那女子穿着一件兽皮衣服,不仅露出两只光滑的胳膊,下身也只穿了一件短裤和一双长筒兽鞋,露出两条浑圆洁白的大腿。简洁的衣服上缀满了银饰,腰间别着一把月牙型的弯刀。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女的这一身打扮,看得乐天砰然心动,听到二人说的是汉话,乐天双拳一抱,朗声说道:“误会!误会!在下不是来惹事的,只是言语不通,起了纠纷,为求自保,迫不得已才出此下手。”
那女子这时看清了乐天,眼里发出光彩,欢叫道:“哥,原来他比你长得还好看。”
那男的喝斥道:“说什么呢,少开口。”
那女子瞪了那男的几眼,扮了个鬼脸,不再言语。
那男的冲着乐天说道:“你是何人,来这雷公寨做什么?”
乐天说道:“在下只是想去寨中找一个人。”
这时,那倒在地上的几个苗人已经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朝那男的跑了过去,对着他说了几句。
那男的又打量了乐天几眼,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识破了阿美蛊术的家伙?”
乐天一听,顿时明白这几个苗人为什么攻击自己了,当下说道:“原来那个蛊婆果然来到这里了。不错,我就是那个没有中蛊的人,现在就是来寻她,替我朋友解蛊!”
那男的冷笑道:“解蛊?想得倒美,我们就是前去替你们收尸的!听说有个家伙没有上当,我们正要前去一并收拾,想不到你倒送上门来了!”
乐天一听,心里有气,脸色也沉了下来,说道:“那个阿美心肠歹毒,我们与她无冤无仇,竟然出手就要我们的命,你等不识好歹,助纣为虐,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赶快把她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