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墨见尤斌还在犹豫不决,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和王晨相比完全不占优势。再不抬价的话可能就彻底没自己什么事了,一狠心道:“这样吧,我出四百五十万。尤先生,这可是我能开出的最高价了,希望您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
一听袁子墨又加了五十万尤斌很高兴,在他心里只要王晨不会吃亏,肯定就先可着王晨卖。于是问王晨道:“晨哥还打算要吗?要的话四百万给你了。”
作为一个商人,袁子墨当然无法理解尤斌的这种行为。但他也没办法,毕竟人家才是画的主人。只好眼巴巴看着王晨,期待着王晨会买下来后再卖给自己,好从自己这里赚五十万的差价。
王晨看了看正一脸诚挚地望着自己的尤斌。却怎么都无法说出一个“要”字,只得叹了口气道:“留着吧,斌子,谁也别卖。这几幅都是仇英的真迹。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不敢说,不过就在前两年,仇英的《赤壁图》刚从嘉德秋拍中卖出了七千多万的天价。”
尤斌和范恩一样,对于王晨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在闻听此言后嘴巴张得老大说不出话来。唯独袁子墨撇了撇嘴道:“王先生怕是在狮子大开口吧,我已经说了,四百五十万是我能承受的最高价。此外多一分钱我都不会出的!”
袁子墨的想法很简单,这明显就是在向自己加价嘛。开什么玩笑?竟还说什么这是仇英的真迹!你怎么不索性说成是吴道子的亲笔呢?
的确,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相信王晨真的看出了画作的来历。退一步说,就算你真的看出来了,并且人家也已经答应四百万卖给你,那你不妨去闷声发大财就好。又何必当场说出来?所以综合种种,袁子墨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把自己当成是个会去不断加价的冤大头。
王晨看出了他的不满。同为古玩爱好者,哪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微微躬身道:“袁先生怕是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这画册我兄弟的确是不会出售的,哪怕您出再高的价钱也不会。当真不是在讹您。”
袁子墨见他讲得诚恳,并不像是在装腔作势,也感觉有些不解。刚想再问时,只听尤斌颤抖着声音说话了:“你说的那个卖了七千多万的是几幅画?”
王晨纳闷道:“一幅啊,怎么了?”
“一幅就值七千万?那我这六幅岂不是能卖……”因为尤斌是在英国受的教育,加上本来反应就不快,低下头认真算了算才说:“就是说我的这些能卖四个多亿?”
王晨不禁笑了,说道:“不能这么算,人家的那幅作品光长度就要一米三。而且传承有序,甚至还曾被录入了《石渠宝笈初编》。况且就现在所知,他曾画过三幅《赤壁图》,剩下的两幅被分别藏于辽河省博物馆与魔都博物馆。所以才能拍出那么高的价格。”
“哦。那我这个能卖多少?”尤斌完全听不懂王晨在说什么,他只关心自己这件东西的价格。
王晨苦笑道:“这我哪知道?但六幅加在一起的话上千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袁子墨也慢慢开始相信王晨并非在忽悠自己。而且像他们这种人看似身家过亿,但那是指的产业。单论现金的话能拿出个五百万左右基本就到头了,没有几个企业家会将那么多的资金空置起来。
上千万的估价已经让尤斌乐得合不拢嘴了,把画册往王晨手里一塞道:“行了,就把它交给你拿去卖了,赚的钱咱哥俩平分。”转回头时看到范恩,忙又改口道:“不对,是咱哥仨平分。”
袁子墨见他就这么随便的把画册给了王晨,心说这人倒真够大方,也不怕王晨拿走后不还给他。而且一张嘴竟然就要把到手的利润平分,真不知他们三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其实这就是在世家成长中所养成的一种骄傲的心态。王晨放着便宜不赚是如此,尤斌肯将利润均分也是如此。他们和袁子墨并不是同一类人,虽然两个人都不如袁子墨有钱,但他们却从不会将钱当成是生活的全部。
打个比方,王尤二人就像是买椟还珠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而袁子墨则更像是那个卖珠子的商人。
主人公因为喜欢买了盒子,又因为骄傲而还回了珍珠。于是商人变嘲笑其傻,竟然看不懂哪个更加值钱。
其实只要认真去想一下故事的情境,人们就会很清楚,如果主人公真的不知道珠子值钱,那这个故事就不会是买椟还珠,而应该是买椟弃珠才对。
试问,有谁会在买了衣服以后,还把衣服的标签或是保护衣物的塑料膜专程跑回去还给商家?
但如果发现新买来衣服的兜中竟装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时,骄傲的人却会在生气这是被人穿过的二手货的同时,选择把戒指还回去。
不理解归不理解,袁子墨还是小心地建议道:“苏富比拍卖公司的中国区书画顾问现在也在京城。我和他的关系不错,要么咱们去问问他?看看这几幅画到底能值多少钱。”他迫切的想知道这套画册是否真如王晨所言,竟能有六张仇英的真迹。
“苏富比?”王晨想了想道:“不行,那岂不是说我们至少也要拿到香港去拍卖。照我的意思,这几张册页就算要卖,也绝不能卖给外国人。”
由于当时苏富比还未全面的进入中国市场,所以王晨担心这些画会被外国人拍走。
袁子墨却认为他这是心虚的表现,连忙道:“只是请他做个估价,咱们并不一定就要交给他们拍卖。”
没想到王晨这下却答应的很痛快:“单是估价的话倒没问题,那就麻烦袁总了。”
这个苏富比的顾问是来自香港的收藏大家欧阳文华,听到袁子墨竟然遇到了六幅疑似仇英的真迹让自己鉴赏时,当时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