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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拍即合

永巷令不敢怠慢,他先来见桑巴,桑巴也是一头雾水,说自己让她去给公子优送跌打膏药,她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永巷令传了其他媵女,探寻这位媵女是不是在宫外有人,又有谁和她交往过密,被问的媵女一个个摇头。虽然一连几天毫无结果,但永巷令却意外听说兰台文夫人常去私会息侯,这一意外让他大吃一惊,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异样的念头,他再次来到桑巴媵女被害的地方,前面不到三里便是丕,也就是说,此女从宫中出来,正是冲着那个方向去的。

永巷令不敢再查,来到靖心殿见楚文王,将所查的一切如实汇报,楚文王脸色阴沉,他似乎又想起了桑巴对他说的话,这一次他信了,因为巴人是不说假话的,他要永巷令暂且放下,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此时的楚文王血往上撞,一股羞辱只冲脑门儿,他摘下墙上宝剑,直向兰台走去。远远地,那些宫人见楚文王来了,便一齐葡匐于地,楚文王视而不见,直奔兰台,钗环一见急忙挡在文妫的面前,求王上息怒,文妫迎着宝剑走来,两眼直视楚文王,她平静地说:“动手吧。”

楚文王几次想直桶过去,却未能下手,最后他将宝剑扔到了地上,一下子将文妫抱了起来,直向幔帐走去,撂在榻上,几把将文妫的衣服扯了下来,将她压在了身下……良久,楚文王才喘息着躺在文妫的身边,他问文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文妫仍旧一语不发。

楚文王一把将幔帐拉了下来,幔帐落下,正好盖在文妫****的身上。楚文王负气转身,大步离开了。

齐姜原本是想搬开桑巴,然后再向文妫下手,没想到桑巴的媵女竟突然死在了郊外,息侯和文妫的事也就无法遮盖,虽然自己巧妙的设计不能不称之为高明,可是也不知那文妫用了什么妖法,使大王提剑而去,却再也没有了下文。

文妫安然无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齐姜百思不得其解,那文妫到底是个什么人呀?难道她真的是妖女不成?当年庄公早在她婴儿时就想除掉她,到最后不但没能除掉,还让庄公和陈宛双双送了性命,这些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真的是妖女吗?她不信,她只能认为这个女人命不该绝,只能说明外界压力不够,如果有一天,真的将事实摆在大王面前,让王上直面真像,就算大王还要护妫,只怕那些楚国大臣也决不会让妫活命,因为没有一个楚国人希望自己的王后是一个不忠、不贞的人。

喜儿聪明过人,她见公主一心要除掉文妫,不得不提醒主人:“就算文妫死了,那也只能是为桑巴做了一锅好饭,如果让她做了王后,那优一定就是世子,如果是这么个结果,公主你还有指望吗?就算你再为大王生下龙子,那又能如何?真正重要的还是桑巴,只有将她彻底搬开,通往兰台的大门才会为你一人打开,文妫私会息侯,已经是铁打的事实,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她赶出兰台,眼下,我们应该对付的是桑巴……”

陈国七勇自进入郢都之后,时散时聚,他们从不同的渠道打探着息侯的下落,有人说,息侯和息国仕大夫们被楚军拉到了一处坑杀了,也有的说,息侯没事,是被楚人下入了大牢,也有的说,他们被楚国充当了奴隶,在楚国某个地方做着苦役,各种传闻难辩真伪,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毫无头绪。这回,睢阳子和厘龙终于查明了,这个息侯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就在郢都。

有人提议收买宫人打探,也有人提议想办法去见二公主,厘龙告诉大家,君侯有言在先,万不得己,不能打扰公主,我们的职责除了带走息侯,就是保护二公主的安全。

睢阳子说:“那就想办法接近邓芈公主,他也应该知道息侯的下落。”

杵臼自送走七勇后,便派出使节分别使往蔡、郑两国。蔡国献舞自被楚国擒了又放,深恨息侯,他在楚文王面前赞誉息妫美妙绝伦,本想揶揄楚文王的张扬,结果这楚文王不但将息妫抢走了,还顺带着将息灭了国。自己一口恶气算是出来了,可谁知这竟让蔡后奾以泪洗面,一箭双雕没有雕好,竟成了残害友帮的鬼蜮伎俩。陈国来使说杵臼已派人到楚地寻找息侯,一但息侯找到,希望陈、蔡、郑三国一同出兵,助息复国。这让蔡侯十分不快,当时便敷衍着把来使打发走了。

此时的妫奾,已为蔡侯生下了一男一女,最近蔡侯又新得了秦国一女,不但长的秀丽,而且能歌善舞,那献舞便夜夜临幸,日日笙歌,全不将妫奾放在心上。

再说那息侯,自从离开料场到了郢郊,一颗悬着的心便落了地,每日都在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想起和他一同押来的那些息国大夫们,如今他们还在料场劳作,他亲眼看着他们因为不抵繁重的劳役,深更半夜,断了气而被拖出去的人天天都有。有一天晚上,息侯刚进茅屋,就见十几个人一起跪倒在息侯面前,有一个孩子爬到息侯面前搂着他的腿说:“君上,带我们走吧,带我们走吧。”息侯直往后退,那十几个壮汉都是当年宫中的卫队,一个队长爬了几步,他说:“君上,咱这里有上千的息国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能从这里冲出去,只要你点头,我们就一定能够保着你杀出去。”

息侯退到不能再退了,他蹲下身子捂着脸唔唔地哭了。第二天,六七个息国人被楚军推到息侯面前,要他们指出背后指使,那几个息国汉子至死不说,他们就在息侯面前一刀一个地砍了……,从那以后,他不止一次梦见他们,梦见他们满脸是血地爬跪在他的面前,求息侯带他们回家,有时他会从梦里惊醒,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料场,又回到了皮鞭之下。特别是此时醒来,他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他会爬在床上偷哭,一哭就是半宿,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在哭什么。

自打文妫来过几次,息侯的命运再也不似从前了,他和那些臣工们有了天壤之别,虽比不了息宫时的一呼百应,但也能温饱有余。可是再往后想,这种恶梦便又来了,特别是文妫让他复国,让他逃出楚国,这种恶梦便会一直缠绕着他,每当看到那些楚国士兵,特别是那些披坚执锐的楚将,他都会吓的双腿发抖,仿佛自己已经叛楚,或着说内心已经叛楚,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他就像偷食的老鼠,一个人躲在黑暗里,不敢见光,更怕见人。要他借兵再和这些人作战,他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去做了。他曾多次问自己,自己真的还能复国吗?真的还能一呼百应吗?自己是周天子的血脉至亲吗?他找不到答案,就算是,他们何时在这种处境下生活过,他相信,就算当时的周武王,他也得把锋芒藏起来,更别说自己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头脑轰轰作响,每当想起这些,他都会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邓芈进宫来看太后,顺便来看望王嫂,她搂着文妫先亲热一番,此时,文妫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那邓芈摸着文妫的肚子说:“看样子,肯定是个世子无疑,姑母没有什么好送的,姑母给贤侄带来一样宝贝。”说着,将一个雪白公鸡托在手上:“你可别小看这只公鸡,它可是我邓国的镇国之宝哇。”

邓芈对妫讲述了曼在封到邓地时的一段往事,当年,周王的叔叔曼,见一个猎人提着一个黑貂,沿街叫卖,一个老妇人笑着说:“这不是个灵山小妖吗?”

那貂一听急了,说:“你也不是个人!”

曼当时买了那貂,那貂被曼拿在手里登时变成了一只晶莹的玉貂,曼再看那位妇人,只见她化成锦鸡,转身就跑,曼扬鞭打了过去,那锦鸡顿时倒地,化作一只美丽的玉鸡。曼将貂献给周王,将这只锦鸡留下。因此,曼也就被封在了邓国,这个宝贝也成了邓国的传国之宝。

邓芈又说:“邓国破城之时,我也就把它放在了身上,留个念想,今天我就要有贤侄了,这个就送给贤侄吧,将来贤侄称王坐殿,这邓国自然也就是贤侄的邓县,这邓国的宝物自然也应该归贤侄才对。”

如此贵重的宝物文妫不好意思收留,她谢过邓芈,推脱了。

邓芈见王嫂不收,急了:“现在邓国没了,我就算留着它又有何用,也只是白白增添烦恼,如今你送人也好,将来留给贤侄也罢,反正我是不带回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息侯今天走明天走,总也不肯动身,他一会儿向文妫要这,这弄齐了,他又要那,一会儿头痛,一会儿又有足疾,妫第一个孩子堵敖生下来了,第二个孩子又生下来了,可还是不见息侯动身,这让文妫心急如焚。

钗环说:“公主哇,算了吧,君侯根本就不打算走,他要是真有那个心,他早走了。”

文妫摇了摇头:“我不信,这都是我无能,是我没把东西准备好,他是王室帝胄,不象老百姓那么简单,再说,他可以不念我息妫,他是息国一君,息国百姓他总不会不念,太庙的祖宗他总不会不念。咱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他是个男人,更是君上,全不会象咱女人想的那么简单。”

寺人偷听到王上和太后说陈国派来了不少人进了楚国,目的就是寻找息侯,他把这消息跑来告诉邓芈,邓芈陷入深思,这三年来,嫂子为了让息侯早点儿离开,不避生死,可这个可恶的东西,却始终不肯挪窝,看来,是该推他一把的时候了,他一天不离去,嫂子就一天不能安生,而且危险就会一天天地伴随着她。随着三年的交往,她和文妫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文妫知道,只有这位公主才是在真心地帮着自己,也许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透而矣,她需要什么,要不了两天,那邓芈一准送来,而且理由充分,冠冕堂皇。开始时,她还怀疑,这个公主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她的目的何在?后来她想通了,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也恨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某些程度上是在为她出气。邓芈对文妫的感情从开始时的佩服,到如今那就不单单是佩服了,她们同病相戳,惺惺相惜,在某此程度上可以说,她们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姐妹。

厘龙和睢阳子坐在酒肆里,这是两层吊脚楼,楼下堆着杂草,拴着活羊活牛,客人往往是在第二层用餐,或是第三层,两人就坐在三层靠窗子的位置上,眼下就是邓芈的公主府,这个公主从来不和楚国的大臣们来往,除了去宫里看望母亲,就是一个人呆在府里,即便是出门也都是前呼后拥,要想接近她真的是很不容易。厘龙和睢阳子一连几天都坐在这个位置上望着窗外。

这天,他们又在这个位置上刚刚坐下,掌柜匆匆上楼陪着小心:“二位公子,有人想见你们,请吧。”

睢阳子和厘龙不解地对望了一眼,只好跟着掌柜的走了,他们下到二楼,推开一个门儿,这儿竟是一个暗间,大白天里面点着蜡烛,睢阳子看时,只见里边的那位戴着纱罩,身后是一个寺人伺候着。从穿戴上可以看出,这个人就是邓芈。两个人既意外又吃惊,只见邓芈用手一指不远处还摆着一个桌子,上面同样有酒有菜。

睢阳子和厘龙这才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了,厘龙拱手:“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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