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连破五境，对明妃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斗气增强的代价是心神的暂时萎靡，她脸色有些苍白，呼吸有些急促，可仍是很快来到白枫身旁，缓缓跪下，右手按在白枫左肩的伤口上，一阵强大的反震力从伤口传出，直接甩飞了明妃的右手。
明妃抬头，望向远方，中州圣殿所在的方向，这是殿主凝聚的撕裂日，果然斗帝巅峰还不足以与之对抗。
短时间内勉强提升到斗帝巅峰，对真正的实力是有一定影响的，修炼，追求的是稳，急躁会带给后面的路什么阻碍，谁也无法预见，可她却必须要这么做。
当然不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掉齐殇，是为了白枫。
从齐殇的口中得知，撕裂日是圣殿赐予其伯父的，那至少是大长老凝聚的撕裂日，那么，尽可能地提升境界，增强斗气之力，是必须的。
可当右手按在伤口时，她明白了，尽管已步入斗帝巅峰，但仍不足以对抗白枫体内的撕裂日。
那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明妃目光微微闪烁，很难看出其中是厌恶，是激动，还是期待……
自从三岁那年，展现出天资那一刻开始，除了与赖皮四短兵相接时曾有过身体接触之外，她从未被其他任何人接触到她的肉身，更别说是主动去接触别人了。
可现在，她必须要这么做，否则白枫就会死。
仅仅是因为不想痛失对手罢了。明妃如是安慰着自己，俯身靠近白枫，就在四片惨白的嘴唇接触之际，秋瑶伸出颤抖的右手，厉喝了一声。
“住手，你要对我夫君做什么！”
明妃仿佛没有听到，樱唇贴了上去，一股精纯无匹的光明之力从白枫身上被吸走，流入明妃体内。
不多时，感觉到吸入的光明之力达到能承受的临界值时，她停了下来，直起身子，右手在白枫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动作很僵硬，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动作僵硬，缠绕在右手的手镯，刮到了白枫的脸，带走了一丝皮肤……
“明妃，我要杀了你。”秋瑶缓缓开口，平静之下带着无边的怒火。
明妃仍旧没有理会秋瑶，左手食指划过樱唇，没有一丝厌恶与恶心的感觉，原来他并不那么讨厌。
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那是什么，转而望向右手，愣了一下，抚摸的动作很轻，为什么会刮掉他的皮肤？
难道是，涅槃重塑过肉身？！
明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果真是那样，很多事就可以解释清楚了，重塑肉身，能使体内的斗气流转更加顺畅，无论是出手还是移动，都比寻常斗修快上数倍。
肉身与斗气的完美协调，让他有了与高出一个境界的斗修一战可能。
同样是，中了那一箭还能坚持了那么久，被融入撕裂日还能撑了这么长时间的主要原因。
……
知道了白枫曾经重塑过肉身，明妃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大部分关于白枫的事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你到底长什么样？”明妃脸上再次闪过笑意，右手按向白枫。
可就在她运转光明斗气刹那，吞入体内的撕裂日之力蠢蠢欲动，她冷哼了一声，收回斗气，体内加快了消解撕裂日的步伐。
体内的博弈是一场无声的战役，外界的她也不闲着，抬起白枫的右手看了又看，右手按在其腹部，探视被撕裂日撕了无数道口子的心脏。
残余在他体内的撕裂日之力，已经不多，应该能挺过来，而且会很快醒过来。明妃眨了一下眼睛，望向愤怒的秋瑶，淡淡地开口，“听说你要杀了本堂主？”
秋瑶没有说话，扭开头，不再怒目瞪着明妃，可谁都能感觉到那种夺夫之恨的愤怒。
“本堂主也想杀了你。”
“你曾经不止一次说要杀他……”明妃停顿了一下，她才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由直呼白枫之名，变成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心绪，才继续说道。
“……要杀白枫，可本堂主暂时还不能让他死。”
明妃再次皱了皱眉，在确认并不排斥这种亲近，并成功将其解释为珍惜对手的表现之后，才继续开口。
“当然，本堂主知道，就凭你，杀不了他，可本堂主仍旧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杀了你，他就会恨我，以后那一战，就不会手下留情，就会全力一战，这是本堂主的最终目的。”
“本堂主不是你，杀人还要找各种借口，说这些，不过是让你死得明白。”
“你要杀她？”
正说话间，明妃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很平静，很冷。
“是，那样你才会尽可能留存性命全身心与我一战。”明妃点了点头，毫不避忌地与白枫目光相对。
白枫沉默。
明妃沉默。
秋瑶沉默。
星盘辟开的独立空间，有了第一次安静。
白枫侧卧在地上，面朝明妃，不再说话，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明妃盘膝坐在他身旁，双眼闭合，像是已经进入坐忘，秋瑶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他们出了神。
识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明妃吻了枫后的那一笑，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满意！
她不知道明妃是因为知道了白枫重塑过肉身感到愉悦而显露出的笑意，她觉得是因为……
无耻卑鄙下作的婊子！
秋瑶心情很复杂，说是吃醋，又不是，单纯是恨意，也不尽然，说不清道不明，唯一能确认的是，杀死明妃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几个时辰过去了，秋瑶却感觉比躺在枫怀里所有的时间还要长！
白枫坐了起来，不久之后，站了起来，黑暗斗气释放，独立空间中有了一点黑暗，然后开始扩大，直至一丈大小。
他走向瑶，想要扶她坐好，可没等他靠近，却听到瑶冷冷地说，“别过来，我自己能行，你管好你的明妃就行！”
这是气话，秋瑶多希望枫跟她说些什么，哪怕是让她离开，也好。
白枫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鬼，从怀中拿出丹药，捏碎撒在鬼身上的伤口上，然后轻轻放入到储物袋中，继而走向独立空间的边缘。
曾经，借影傀术之力，他得以施展血发傀儡的构建独立空间之术，然而，看到这个独立空间之后，发现，以前那些独立空间，唯一的优势就是数量多，其他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这个独立空间。
白枫伸出左手，按在独立空间的界膜上。
明妃睁开眼睛，罗盘独立空间是她的，任何人触碰到界膜，她都知道，也很清楚后果是什么，然而白枫一手按在界膜上，却没有出现想象中被震飞的画面，目光中不由多了一丝诧异。
这个相貌平凡，境界平平的名叫白枫的男子，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震撼，比遇到的任何同境界的斗修都要多。
只要他成长起来，绝对是一个好对手！
“现在的你，无法破开这个空间。”
“白某……我知道。”白枫收回黑暗斗气，回身来到明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想杀我？”
“是的。”
“那就动手吧，因为这将是你唯一的机会。”
白枫点了点头，明妃没错，话语与行为上都没错。
明妃说得没错，她太强，如此短时间内，提升到了斗帝巅峰，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对方造成威胁，更别提杀了她。
行为也是没错，白枫知道，是明妃救了他，他们，可明妃并没有拿那件事来换取他的饶恕，否则，白枫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把她斩杀。
撕裂日是光明之力，白枫体内有黑暗斗气，是光明之力的天敌，因此虽然受伤很重，但还是先于明妃恢复了过来，明妃修的是光明斗气，以光明斗气消解光明之力，谈何容易，此刻正是明妃最虚弱的时候。
上一刻，明妃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这一刻，主动权在白枫手上。
“怎么？下不了手？要下手就趁早，不然晚了，你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白枫的决定，会让接下来的事走上完全不同的方向，白枫杀不了她，这是必然的事，她是斗帝巅峰，若非境界在斗帝之上，很难把她完全杀死，而且，她是明妃，圣殿的堂主，光明的未来，岂能少了保命手段。
只有金可欣那种看似重要，事实却一点屁用都没有的人，才没有圣殿赐予的保命手段。
不杀她，明妃会留下秋瑶的性命，如果白枫真的动手，她不会立刻杀死白枫，但秋瑶是必死无疑，绝不留情。
白枫一步一步靠近，抬起右手，按下，却在离明妃额头三分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真敢动手？！”明妃冷冷开口，现在的她是没有还手之力，但不代表以后没有！
“就凭你，还想搜本堂主的魂！”明妃隐约猜到白枫想要做什么，厉声喝到，她很清楚，白枫强行对她进行搜魂的后果是什么，他会被反噬，最后死亡！
白枫没有理会明妃，左手从破烂的衣服上撕下布条，缠在右手上，做完后一把按在明妃额头，动作很轻，仿佛是一对小夫妻，丈夫伸手试探妻子是否退了烧那般轻。
“白枫！你敢！”独立空间外，传来一声夹带着滔天怒火的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