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似饶了凤倾天的命法外开恩,实则让她生不如死。最大的赢家只有楚墨岑,能钳制风家皇上会对他更为器重。
“王爷,慕白只想凤倾天能去您府上为奴。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看着羸弱不禁风的身体,倒是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楚墨岑这辈子最不喜欢受制于人,偏偏那笔宝藏势在必得。
“国师,你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你怎么能确定凤倾天去了王府会比在浣衣局好?”
楚墨岑似笑非笑,手里拿着只茶杯把玩。这一次唯一的意外惊喜其实并不是凤倾天和风家,而是荆慕白。荆慕白虽没什么实权,但威望极高,又颇得皇上信任。他的存在和风家一样,谁能掌握便能如虎添翼。
“慕白无法确定,但是总比给太子当靶子来的安全,王爷认为呢?”
两只都是狐狸,谁又比谁更聪明。荆慕白就算失去了皇上信任,就算被困。不都还得指望着吗?
楚墨岑再一次进了宫,见到了凤倾天。见她脆弱的躺在那时,一阵心浮气躁。那样生龙活虎的女人,起来就是一只母老虎,没半点可爱。但躺在那,又让人觉得少了点啥。
尤其听见她小猫似得乞求着,“爹,带天儿一起走。”楚墨岑就恨不得将她从床上拉下来。这凤倾天不是一向牙尖嘴利吗?真是个纸糊的老虎,好没用!
他刚离开,钱嬷嬷就冷笑着进了房。真不知道这扫把星有什么狐媚子本事,竟把金元几个男人迷的团团转。
轻轻一扯,凤倾天就滚下了床。
“起来,别装死!”踢了两脚,瞧地上的凤倾天一动不动。钱嬷嬷嫌恶的瞪了一眼。只要进了她的浣衣局,就别想闲着。装死管用,那还有人干活吗?
到院里提了桶冷水,自己都被冻的打了个颤。直接冲进屋,毫不客气的倒在凤倾天身上。冰冷的水沉淀了一天一夜,就这么刺骨的浇在浑身是伤的身体上。
凤倾天冷不丁的抽搐一下,闷闷的嗯了一声。
“赶紧起来!”钱嬷嬷抓着凤倾天的前襟,拉到半高,又猛然松开手。
‘嗵’凤倾天狠狠摔下,估计就算死人也要被摔诈尸了。凤倾天疼的嘴角抽着,感觉又被拉了起来。紧接着又是狠狠落地。
她强撑着挑开眼缝,浑浑噩噩想着。难道这是地狱吗?她身前虽然调皮捣蛋,但老天爷不至于这么玩她吧?死都死了,难道就不能让她过点舒坦日子。
想着不由叹了口气,钱嬷嬷一听,立即又将她揪了起来。
“贱蹄子,起来!在这浣衣局装死是没用的!”
浣衣局?凤倾天的神智终于在钱嬷嬷坚持不懈的高分贝变态轰炸下,从游离之界溜了回来。但两脚虚软,整个身子坠着。冰凉的衣物贴在身上,真是要命的冷。
好像这嬷嬷身上挺暖和的,要是能抱着取取暖多好啊!
凤倾天脑里这么想,身先力行已经这么做了。苍白如冰的两条细胳膊,突然抬起来搭在钱嬷嬷肩上。随后整个身体朝前倾。钱嬷嬷虽然很有劲,但是也架不住凤倾天这么扑。
尤其是那冰死人的两个爪子,刚挨上她的肩膀。就传来阵阵寒气,直入肌肤。
“小贱人,松开!”
钱嬷嬷大叫着,浣衣局的奴才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起床。纷纷聚在小屋前围观,但无一人上前帮忙。
凤倾天感受到了温暖,抓的更紧。整个人已经抱在了钱嬷嬷身上,骇人的脸还在她颈窝蹭了蹭,喃喃乱语:“娘亲的味道。”
就在钱嬷嬷气的面皮发紫的当口,突然一抹明黄拨开了人群。颀长的身姿,伟岸高阔。一双深沉冷静的眉眼,比楚墨岑有过之无不及。但却不如楚墨岑那样邪魅狷狂。
深沉里带着一股子狠劲,尤其说话的语气。明明是疑问,但却让人感觉已看透一切。
“她就是凤倾天?”
钱嬷嬷闻言一颤,整个身体都不敢动了。拉着凤倾天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真想把这不识趣的女人甩出去。可凤倾天还在她颈窝蹭,嘴里咕哝着:“娘亲我冷,好冷。”
“回太子殿下,她是凤倾天。”钱嬷嬷好不容易把凤倾天从身上扒开,自己的衣裳也被染湿了。凤倾天受不住那么大力道,眼看就要朝后倒去。
钱嬷嬷只觉眼前一晃,一阵冷风搅动。再定睛时,太子龙啸阳已然抱着凤倾天,皱起了眉。
“太子殿下使不得,凤倾天乃戴罪之身。别沾污了您的衣裳。”钱嬷嬷从前在东宫侍候,专门照顾太子的生活起居。因为一次失误,被调派到了浣衣局,但依然以此为傲飞扬跋扈。
龙啸阳将凤倾天放在床上,沉声道:“给她找身干净衣裳换了。
钱嬷嬷朝一个小丫头使了使眼色,直到龙啸阳离开一直捏着的一口气才算松了。伺候了龙啸阳二十年,始终摸不透他阴晴不定的性格。
再看一眼躺在那要死不活的凤倾天,眼神变得有些不同了。在宫中生活的人都精的和什么似得,绝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一个人。
这凤倾天虽然被贬为奴,但人家骨子里可是定国侯府的二小姐。国师荆慕白护着,和楚王爷也一直纠缠不清,还差一点成了南宫相府的媳妇,现在连太子爷都对她的态度都有些不同。看来绝不是省油的灯。
钱嬷嬷不敢再与凤倾天为难,但太子的态度她也吃不准。说在意吧,但又没什么特别。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先让她养着病。
楚墨岑离开浣衣局,先去了六皇子龙啸麒那里。龙啸麒没有封号,暂居宫中。其母地位不高,亦没有家族背景。不受宠是理所当然。但他生性凉薄,似乎对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并不感兴趣。
平日里闲暇,他除了品茗抚琴最大的兴趣就是刻木雕。偏偏皇上是个好战的主,所以尤其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总觉得他是烂泥糊不上墙。但楚墨岑却和六皇子关系最好,只要进宫总要到他这里闲扯一番。
“殿下,墨岑觉得您这里的龙井特别有味道。”
龙啸麒抬眼扫过他,两排密密睫毛比女子的还要长。尤其是一双眼睛,多情深邃。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清澈。俊秀的瓜子脸白皙异常,衬的玫瑰花瓣似得唇更加鲜艳润泽。
声音虽然清冷,但犹如叮咚清泉,沁人心扉。
“老罗最近频繁进宫该不是专程来讨茶喝的吧?”
楚墨岑和龙啸麒在一起,整个线条都变得柔软。眼梢扬着,嘴角也扬着。看得出他此时很放松,很惬意。
“讨茶是正事,其他的都是小事。殿下又要出门了?”见棋盘旁摆着一个包袱,一看就知是出远门的装备。
龙啸麒点点头,将手里才刻好的一个木雕递给楚墨岑,“人一辈子总要有个自己的目标。”
楚墨岑拿着惟妙惟肖的麒麟神兽,眸色渐沉。龙啸麒每年初春出门,一直到入冬才回京。据说他是去寻找自己的母妃,可这苍茫世界,寻一个人谈何容易。就如他,做梦也想找到那个害了自己娘亲的混蛋!
“殿下保重,年岁墨岑再来讨茶。”
告别龙啸麒,他直奔御书房。进门时与太子龙啸阳碰个正着,正欲行礼。太子笑道:“楚王爷若是为了凤倾天的事而来,本宫劝你最好不要提。”
“太子爷慢走。”
御书房里熏香袅袅,皇上龙绝尘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看不出情绪。楚墨岑等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了口。
“不是五更天就进宫了吗?”
“回皇上,臣去六殿下那里讨了杯茶。”
龙绝尘挑开眼,凌厉的眼神直直射进楚墨岑深邃的凤眼中。
“讨茶?你倒是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了。老实告诉朕,你今个为何而来?”
楚墨岑垂下眼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直言道:“臣想向皇上讨个人。”
‘啪!’茶杯直中楚墨岑额角,滚烫的茶水一滴不剩的泼在楚墨岑脸上。茶杯碎了一地,楚墨岑的额头也淌下鲜血。
“一群没出息的,不要逼朕亲手宰了那凤倾天!”
楚墨岑跪下,心中满是纳闷。难道在他前已经有人找过皇上了?
这时就听龙绝尘冷嗤道:“告诉朕,那凤倾天什么地方让你们一个个如此着迷?先是朕的刑部尚书,再是朕的太子,现在连朕最器重的臣子也来讨那凤倾天。她是有三头六臂吗?让你们个个都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楚墨岑心里咯噔一声,先前南宫凌娶凤倾天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的目的是要毁了荆慕白和风家的婚事。如今凤倾天被贬为奴,荆慕白也和风家结下了仇。这南宫凌还讨凤倾天做什么?
“皇上息怒,因为凤倾天之前和臣有过婚约。如今沦落到这个田地,臣心有不忍。”
龙绝尘冷笑一声,寒厉的眼神仔仔细细盯着楚墨岑。
“好一个不忍心,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倒成了你们的香饽饽。朕今个就告诉你,留她一条小命已经是朕做的最大让步。除非她死,否则别想离开浣衣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