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这份镇定让彩莲害怕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一眼就见到院子门口气势冲冲地走来一群人。当前是一名贵夫人打扮的女子，大约四十多岁，云鬓高挽，一身珠光宝气，金步摇随着她疾步走来左右摇晃，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周身上下华丽无比。
云浅月看着当前的贵夫人，见她怒气冲冲而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凤侧妃无疑了。不由心下感叹，果然是高门大院里的贵夫人，这一份派头就是十足十。
“云浅月！动手伤了亲姐，你可知罪？”凤侧妃见云浅月出来，先发制人。
“她是我的亲姐吗？有要打杀了亲妹，还辱骂爷爷的亲姐吗？”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凤侧妃，“她不知礼数，嫡庶不分，不尊敬爷爷，我这个嫡出的妹妹代爷爷教训她，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若是爷爷动手的话，怕是废的不止是她一只手。我不觉得有何可知罪的，凤侧妃该表扬我才是。”云浅月淡淡道。
“混账！一派胡言乱语！你大姐一直温婉端庄，哪里会不尊长辈辱骂你爷爷？你不要胡诌找恕罪的借口？怕是只有你这个不尊长辈没有教养的丫头才会如此！”凤侧妃勃然大怒，说话间，带着人已经来到云浅月面前。
“凤侧妃不如带着大姐和我去爷爷面前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我胡言乱语，还是她目无尊长辱骂爷爷。”云浅月面不改色地看着凤侧妃，无惧她的怒意。
“我的女儿什么品德我自然知道，你什么品德这整个天圣上下可都是清楚的很。不用对质就已经清楚明白。你对王爷是你父亲不亲，对老王爷是你爷爷不敬，对皇上也偶尔敢顶撞，这些年闯的祸事儿多如高山堆石，如今又火烧望春楼不知悔改，对我这个庶母见之不行礼。这些年我一直看在死去的王妃姐姐面上对你关照有加，不想你却是不知感恩变本加厉地伤我女儿。简直可恶至极。”凤侧妃连珠炮一般对云浅月一顿狂轰滥炸。
“是，您这些年的确对我关照有加。所以，昨日我也是对大姐姐关照有加，才只小小地伤了她的手，没打杀了她，以惩罚她对爷爷的不敬。”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这女人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道脸红。从昨日那些女人如此嚣张对她，就可以想象这个女人这些年是怎么关照她这个身体主人的。居然还有脸说！
“你居然敢狡辩？伤了人还不知悔改？你给我跪下！”凤侧妃闻言显然怒极。
“我没错，为何要跪？”云浅月眸光微冷，她从出生还没跪过别人！
凤侧妃似乎没想法今日云浅月居然胆子大了，凤目迸出凌厉之色，对身后一挥手怒喝一声，“来人！将这个目无尊长，动手伤了亲姐的混账拿下！”
“是，王妃！”后面的丫鬟婆子小厮瞬间蜂拥而上。
“小姐快走！”彩莲挡在云浅月面前，用力往外推云浅月。
“小姐，您快走！”昨日被云浅月提拔的几人也齐齐涌出挡在了云浅月面前。
“好一帮子忠心护主的奴才！全部都给我拿下！”凤侧妃怒喝，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不止云浅月不再顾忌她伤了云香荷，连浅月阁的奴才都翻身了。
“是！”凤侧妃带来的人齐齐应声，摩拳擦掌。
“你们都闪开！”云浅月轻飘飘用手就将彩莲和护在她面前的几人推开，心中微暖。人心换人心，这个道理她自是懂得。看到冲上前的人虽然手脚利索，但步法杂乱无章，她哼了一声，就这样的人也想抓她？左右接连出了几脚，院中顿时响起一大片惨呼，围上前来的人都齐齐栽倒了地上，抱着脚身子扭曲，再也起不来了。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敢反抗伤我的人？”凤侧妃脸色更为阴沉。
“我说了我没错，为何要等着被你抓？”云浅月眸光也有些发冷。
“没错你大姐的手废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真被宠得无法无天，南北不知了。我今日就代老王爷，王爷，还有死去的王妃姐姐教训教训你。”凤侧妃眸中厉色一闪，对后面大喊一声，“王府隐卫何在？”
“属下等在！”瞬间数十黑衣人齐齐现身。
云浅月一愣，没想到凤侧妃在这云王府中权利如此之大？居然还有隐卫。她忽然记起昨日那老王爷说她也是有隐卫的，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叫出来？
“将这个目无尊长，伤害亲姐的混账给我拿下，立即加法处置！”凤侧妃眼中现出一抹狠辣之色。这些年她引以为傲的事情不是成为这云王府手握权力的当家主母，而是从云王爷手中要过来了这些王府隐卫。看云浅月今日如何能逃脱？即便老王爷待会闻声赶来又能将她如何？她会先将云浅月拔下一层皮来！
凤侧妃话落，那些王府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命冲上前来捉拿云浅月。
“小姐……”彩莲身子一下子软了。
“怕什么！给我直起身板来！”云浅月瞪了彩莲一眼，看着涌上去的隐卫决定试一把，轻喝道：“我的隐卫可在？”
凤侧妃一愣，这个死丫头也有隐卫？她怎么没听说？从来被欺负也没见她用过？
“属下在！”院中轻飘飘落下一人，黑衣黑面，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貌，但从身形和话语可判定是一名年轻男子。
原来她还真有隐卫？虽然就一个，但有生于无。云浅月点点头，对他道：“告诉她们，你的职责是什么？”
“一切听从小姐吩咐！”那名隐卫道。
“好！”云浅月满意。就这样用得才顺手，她不看那些愣神的隐卫，懒洋洋地看着凤侧妃一句一句地吩咐，“将这个胡乱施行家法的女人给我扔到湖里去喂鱼。”
那隐卫一愣，站着不动，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怪异地看着云浅月。
“怎么？你刚刚不是说你的职责是听我吩咐吗？难道不是？”云浅月挑眉。
那隐卫立即转身，只见他轻轻一挥袖，看不出如何动作，凤侧妃的身子已经飞出了浅月阁。方向正是云王府唯一一处碧湖。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啊……”凤侧妃话音未落，惊呼一声，传来重重的落水声将她声音淹没。
云浅月顿时笑了，对那名隐卫道：“不错！记你一功！”
那隐卫不语，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只一双露在外面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你们还想动手吗？”云浅月对于她这个隐卫的奇怪态度也也不以为意，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古怪。就比如昨日见到的容景，还有他身边那个侍卫。她转头看向面前愣愣的几十王府隐卫，目光凌厉，“王府隐卫是保护王府职责，你们却参与女人间的家斗，简直就是侮辱王府隐卫这个身份，我一会儿一定要去禀告爷爷，既然你们不称职，不如都将你们赶了出去省心！”
那些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齐齐看向云浅月的那名隐卫，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几十人立即齐刷刷跪在了地上，对云浅月请罪，“浅月小姐恕罪，吾等也是受王爷命令，一切全部听凤侧妃行事！”
又是王爷！看来她这个爹真是将那个女人宠上天了！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些隐卫，转头问那名她的隐卫，“你可有名字？”
“莫离！”男子吐出两个字。
“嗯，莫离，好，我记住了。”云浅月点点头，对愣愣的彩莲一招手，“走，爷爷估计这时候也醒了，去给他老人家请安！”话落，抬步向外走去。
彩莲立即跟上云浅月，主仆二人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走了一段路，彩莲惊醒，伸手拉住云浅月的袖子，“小姐，凤侧妃可不能死，您还是赶快叫人将她救上来吧！王爷最宠凤侧妃，若是凤侧妃死了，王爷一定绕不了小姐的。”
“他如何能不饶了我？他有多宠凤侧妃？”云浅月偏头看彩莲。
“奴婢跟在小姐身边才只半年，总共也没见过王爷几面，只知道王爷不喜欢小姐，每次见到小姐脸色都不好。可是奴婢见过他面对大小姐时候脸上总带着笑意，还不停地夸奖大小姐！您知道，大小姐是凤侧妃生了，凤侧妃据说自从王妃去后就一直掌家，而且王爷既然将王府隐卫都拨给凤侧妃用，肯定是极宠凤侧妃的，您如今伤了大小姐，将凤侧妃扔下湖，若是凤侧妃死了，您想想……”彩莲越说越怕。
云浅月切了一声，“那她就死了好了。我到要看看我那个爹如何处置我！”
“小姐……不行啊！您还是快去救人吧！虽然凤侧妃可恨，但她可是凤老将军的女儿。昨日您火烧望春楼的事情刚刚过去，今日若是凤侧妃再死了的话，两件事情加一起，就是景世子能救了您第一次，怕是也保不了您第二次……”彩莲死死拽着云浅月，似乎要哭出来。
云浅月停住脚步皱眉。想着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还真不能死了。她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惹麻烦。这样一想，她烦闷地摆摆手，“那你去叫人赶快将她救上来吧！”
“是！”彩莲一喜，立即原路跑了回去。
云浅月继续向云老王爷的院子处走去。
不多时，彩莲气喘吁吁追上云浅月，禀告道：“小姐，凤侧妃的那些随身侍候的人已经去了湖边，想必很快就能救上人来，奴婢真是瞎操心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让凤侧妃死了呢！要是凤侧妃死了，他们就是失职，见主子死而不救，也活不成了。”
“哦？和着你也是怕王爷怪罪我时牵累你？”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彩莲。
彩莲小脸一白，低下头，轻声道：“小姐恕罪，奴婢是有私心，奴婢祖母……”
“我知道了，不用请罪，你做得对。那个女人的确不能死。”云浅月笑了笑，觉得这小丫头还是可塑造的。尤其是她如今望春楼事情勉强过去，不能再惹风波。
彩莲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云浅月，“奴婢发现小姐如今变得真好！”
“嗯？以前的我不好？”云浅月挑眉。
“以前小姐也很好，就是整日里追着太子殿下，什么事情都不管，对咱们院子里的人也不上心，没有如今的小姐好。”彩莲话落，忽然惊醒又提太子殿下了，小脸一白，急急解释道：“小姐恕罪，奴婢又说错话了。”
“没事儿，走吧！”云浅月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欲再说，向前走去。
彩莲垂着头跟在云浅月身后，半响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奴婢说得是实话，小姐经此大变和以前不同了。您昨日饶了奴婢一命，奴婢以后都会对小姐好的。”
“好，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云浅月笑看了彩莲一眼，真是个小丫头。
彩莲闻言小脸霎时一亮，很是纯粹地看着云浅月，“小姐说得是真的？”
“嗯，真的！”云浅月点头。
彩莲忽然郑重地道：“小姐放心，奴婢以前谈不上对小姐忠心，也和小姐不亲近。但以后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奴婢除了家中有个祖母外就小姐您这一个亲人了。从昨日在皇宫四皇子要杀了奴婢，而小姐却饶了奴婢后，奴婢就下定决心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奴婢就一直跟着小姐。一辈子不离开。”
云浅月脚步一顿，认真地看了彩莲一眼，她上一世也以为会那样忙碌的过一辈子的，还不是转眼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不过这小丫头的话令她温暖，她一笑，“傻丫头，别说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即便夫妻都不一定一辈子的。”
彩莲摇摇头，认真地道：“不，奴婢相信一辈子。奴婢别的都不懂，也不识多少字，但奴婢相信是有一辈子那么长的，人和人是有缘分的。奴婢能到小姐身边侍候就是缘分。说不离开小姐，就一辈子不会离开小姐。”
云浅月有些动容，但面色依然笑颜艳艳，“那你还要嫁人呢？总不能嫁我啊！我是男子还能娶你，可我是女子啊！”
“奴婢不嫁！一辈子不嫁就跟着小姐身边侍候。”彩莲摇头，很肯定地道：“小姐就别取笑奴婢了。您就算是男子，奴婢也配不上您。哪里能嫁了您？”
云浅月见彩莲提到嫁人神色异常，似乎厌恶反感，那一双水眸也是隐忍的浓浓伤色。她想着人人都是有故事的。彩莲的话不是说假和玩笑。看来她心里真想的是如此，想必是有心结。她拍拍她的肩膀，也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温声道：“好，不嫁就不嫁，我养着你，就一辈子。”
彩莲这才笑了点点头，又说了一句，“小姐真好！”
云浅月不置可否，再不说话，只是伸手拉住彩莲的手，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只见玉镯已经候在门口。
“奴婢给浅月小姐见礼！”玉镯对云浅月规规矩矩一礼，笑着道：“奴婢昨日听到浅月阁的动静想过去，被老王爷拦住了，老王爷说小姐不会吃亏，奴婢还不太相信，直到后来大小姐伤了手，被抬了回去，奴婢才信了。今日早上还怕小姐应付不过凤侧妃，也正准备过去呢，没想到小姐就来了。这回别说老王爷，连奴婢也放心小姐不会再挨欺负了。”
云浅月笑了笑，问道：“爷爷呢？”
“老王爷已经起了，正等着你呢！小姐快进屋吧！”玉镯道。
云浅月点头向屋里走去，彩莲停住脚步规矩地等在了门外。
“你个臭丫头，昨日晚上到今日这才多大会子时间，你就给我惹了多少事儿来？你还敢过来！”云老王爷看到云浅月，翘着胡子开口就骂。
云浅月无语，她什么时候见这老爷子能不再挨骂？心里虽然翻着白眼，但面上还是露出三分讨好笑嘻嘻地走了过去，“爷爷，您不是说有人欺负我的话，让我打回去吗？我可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可不是我要惹事！是昨日晚上和今日早上都有人欺负我。”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怀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立即将昨日的事情和今早的事情经过如实禀告，一边说着一边看老王爷的脸色，见他不时点头，想着妥了，便再无顾忌全盘脱出，一番经过说完，她刚住口，头上冷不防挨了老王爷一个爆栗，她顿时疼得捂住脑袋，“爷爷，你打我做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你哪里做错了？瞧你那点儿出息！我给你的隐卫是让你那么糟践的？你居然第一次用他就让他去扔一个女人进湖？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云老王爷瞪眼，“打你也不亏你！”
“我……”云浅月想起莫离当时的怪异眼神，顿时没了声。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扔一个女人进湖而已，用得着隐主动手？蠢丫头！给你个灵芝你拿他当根草使，我怀疑你是我孙女吗？蠢死了。”老王爷怒道。
云浅月闻言头也不疼了，不解地看着老王爷，“隐主？”
“他是王府隐卫之主，莫氏继承人。我将他拨出来给你了。你个蠢丫头，没脑子，不仅蠢，还笨死了。他能踩死一头大象，你让他踩蚂蚁，不是蠢是什么？”老王爷见云浅月呆呆地，伸手去戮她脑门。
云浅月郁闷，她哪里知道啊？她又不是真的云浅月。只能任云老王爷训斥，认错态度良好地道：“我不是不知道嘛！以后一定不会了。早知道那女人我自己扔了也不会让莫离扔啊……啊……”话未说完，她头上又挨了一下，她顿时气得抱着头躲远，爷爷也不叫了，恼道：“我都认错了，您干吗还打我？打上瘾了吗？”
“我打你是让你知道你比他还要金贵。你的身份和身手自己动手去扔更会污了你的手。你是云王府嫡女，这整个天圣皇朝的女人都没有你金贵。更何况我传给你的凤凰真经是让你动手去扔一个女人的？混账！”云老王爷更是勃然大怒。
凤凰真经？她的武功吗？云浅月一愣，很厉害？她只觉得身子轻盈些，怎么没觉得有多厉害？那些女人说她是三脚猫的功夫呢！
“蠢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老王爷老眼圆瞪。
云浅月立即收了神色，若是很厉害那她岂不是赚了？连忙给云老王爷消气，嘻嘻笑道：“爷爷说的都是对的，我自己不该动手，更不该让莫离动手，应该逼迫凤侧妃手下那些人将她扔进湖里去。我们出手是抬举她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以示赞同，“你知道就好！蠢丫头！”
云浅月揉揉鼻子，将鼻子上的一层灰抹掉，想着这算过关了吧！她那王爷爹或者谁要来找她算账的话，最起码要先过了老王爷这一关。
“你个蠢丫头又打什么主意？以为有我给你撑腰就没事儿？哼！想也别想。这次的事情自己解决。我老头子才没空理你。”老王爷丢下一句话，坐回了椅子上，喝起了早茶。
“别啊，爷爷，您要不管我还有谁管我？不行，我会被人欺负死的。尤其是……”云浅月一惊。
“禀老王爷，王爷和凤侧妃来了！”玉镯的声音此时在外面响起。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迈着虎步走进了院子，虽然已经中年，但是样貌堂堂，可见年轻时候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看来就是云王府的王爷，她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了。不过她的样貌不像他，应该像她娘。他身后跟着浑身湿淋淋的凤侧妃。不用想也知道找上门来了。她看向老王爷，老王爷给了她一个你自己解决的眼神，她无奈，想着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以前云浅月犯事都有这老爷子罩着，怎么她刚刚一来就没人罩了？她咬了咬唇瓣，见云王爷和凤侧妃已经到屋门口，立即走过去坐在了老王爷身边。别的她不会，狐假虎威总会些的。
老王爷瞥了她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深处还是带了分笑意。
“儿子给父王请安！”云王爷走了进来，脸色不好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嗯！”老王爷老神在在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儿媳给父王请安！”凤侧妃带着哭腔开口，话落就瑟瑟地跪在了地上哭道：“儿媳求父王做主，云浅月目无尊长，居然将儿媳扔下湖里，儿媳怎么也是她的母亲，求父王惩治了她，否则她以后更会无法无天了。”
“浅月，你太不像话了！昨日伤了你大姐姐，今日居然将你母妃扔下湖里，你明日是不是将本王和你爷爷也打出这云王府去？”凤侧妃话落，云王爷对着云浅月怒目，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父王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怎么就不问问缘由？我如何能无缘无故打人扔人？为何我不伤府中任何人的手偏偏伤了大姐的手？为何我不扔府中其他庶母姨娘偏偏扔了凤侧妃进湖？”云浅月无视云王爷怒喝，淡淡挑眉，“想必父王问也没问就来找我问罪了吧？您这心偏得也太大了些？”
云王爷一愣，讶异地看着云浅月，似乎从来不曾听闻她如此清晰调理地说话。
“再说我母妃早死了，凤侧妃不过是父王的侧妃而已。就是庶母，哪里算是我母亲？据我所知朝廷的命妇等级可是森严的。”云浅月又淡淡道：“我是嫡女，我的母妃是王妃，凤侧妃想做我母妃，怕是还没资格！”
“你……”凤侧妃伸手指着云浅月，又气又怒，但又不敢发作，转向愣神的云王爷哭道：“王爷，您看看她，我虽然不是她母妃，但是我这些年来在姐姐去后尽心尽力打点王府，她……她……我不活了……”
不活正好去死！云浅月懒得看凤侧妃一眼。装也有点儿水平好不？
“浅月，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如此说……说你庶母呢？”云王爷皱眉。
“父王？难道我刚刚说错了吗？”云浅月挑眉反问。
凤侧妃顿时哭得更厉害。
云王爷想反驳，却是无从反驳，因为云浅月说得很对，他被女儿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半晌才道：“你说的是没错，可是这就是你和父王说话的态度？”
“在父王进来时我本来也想好好给父王行个礼的，但父王不等我行礼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兴师问罪，这如何能怪我？我态度一直不好，想必父王也知道。这也没办法，这是天生我母妃肚子里生出来就是如此。皇上都不怪我无礼，父王要是为此生气也太不值了。”云浅月连表情都懒得奉献一个。不是都说她纨绔吗？那她就纨绔到底。
“你真是太纨绔不化了！”云王爷闻言气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望着顶棚，这话整个天圣上下怕是都知道，简直就是废话！
“你给我说说，昨日因何伤了你大姐？还有今日因何伤了你庶母？都说清楚，你要是没错，本王就不追究了，要是你的错，本王今日非要处置了你这个……”云王爷想要说逆女，但对上老王爷眯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改口道：“本王今日非要处置了你这个丫头不可！”
老王爷冷哼一声，云浅月心里冷笑。
“王爷，您看看妾身浑身湿淋淋的就是证据，她怎么能没错？仅凭她几句话就要相信她？您这些年难道还没看清吗？他有父王宠着越发无法无天了，当街殴打人致伤残不说，还火烧望春楼几百人命，如今废了她大姐的手，那手可是弹得一曲好琴啊，您请了京城有名的师傅教育了她十年琴艺呢，就这么废了，太医说以后再不能弹琴了，还有今日早上我本来想要问问她到底为何伤了她大姐，她却将我扔进了湖里，王爷……您想想，就这么一个纨绔不化嚣张跋扈的丫头，她的嘴里能给您一句可相信的话吗？”凤侧妃立即抬起头，满眼含泪，控诉地看着云王爷，尽数云浅月罪行。
云王爷脸色霎时阴沉。
云浅月面无表情地开口，“信不信我说的话，父王总要先听听，一棒子打死一个人总要给人申诉的机会。是不是？”
“那你就说！本王今日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云王爷怒道。
“王爷！”凤侧妃忽然大喊了一声，声音极是凄凄，“您要听她胡言乱语，难道还想让妾身再感受一次伤女之痛和被侮辱之痛吗？妾身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靠，演戏成精了！云浅月佩服地看着凤侧妃。她不敢让她说，但是她偏要说。见云王爷刚要去安慰凤侧妃，她立即道：“父王！她是你的爱妃不假，可我也是你的女儿。您听了她的，就不该不听我的。否则爷爷可是坐在这里，您要是偏向的话……”
“云浅月，你非要逼死我吗？”凤侧妃腾地站起身，恨恨地看着云浅月，忽然转身向墙上撞去，“那我就死给你看！让这天圣上下看看你是怎么逼死庶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