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楼以森拦住了唐之洲。
下午，屋外的雪映着屋里的灯光，他的脸色有些诡异的奇怪。唐之洲看着他，他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垂下头去默默等待她的回答。周围有些安静，他的紧张显而易见。
唐之洲看了看他，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组长？”
“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也有一些话，想跟你说。”楼以森问。
唐之洲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她点头同意了。为了路今，有些话，她也觉得该跟楼以森说得更开。
两人一起驱车前往饭店，楼以森点了唐之洲喜欢的东西，等菜上来的时候，他才开始说话：“唐之洲，你知道吗？你在沈阳遇到权晋权中将那天，我也在场。我在街角看到他带走了你，我本来要追查，但因为畏惧军区，不想惹麻烦，我放弃了。”
唐之洲听他提起这件事，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楼以森自嘲地一笑：“说起来很可笑对不对？可是，我就是这样的。第二天我在酒店去接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唐之洲不是楼以森肚子里的蛔虫，她当然不会知道。
但楼以森的神色非常严肃，想来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征询她的意见，只是在说一个已经过去了的事实。
楼以森握着手，慢慢说：“我觉得，我很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懦弱，当时就保护了你，后来你跟权晋，就不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了解你们有什么过去，但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权中将的。”
“因为我懦弱，所以我放任了他带走了你，导致一切无可挽回。”他看着她说：“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容易自责的人，因为有太多义务感，所以我总是过得很辛苦。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遇到你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我对你，曾经喜欢过。”
唐之洲定定地瞧着他，她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因为内疚，就喜欢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楼以森说：“我总是注意你，你在凶杀案，在会议室，一举一动都让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想追随你。我原先以为，这是爱，甚至为了这份好感，我把跟路今多年的感情，也放在了一边。”
“那你现在明白了吗？”唐之洲笑了笑。
能够说出来，应该是明白了，说开了，两个人才不会这样别扭和尴尬。
楼以森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我明白了。我的确是喜欢你，但这种好感，却不是爱情。唐之洲，我欣赏你的才能。”
“荣幸之至。”唐之洲笑着抿了一口。
聪明人说话总是很容易，两人说到这个份上，就代表着过去的那一页，已经彻底翻了过去。被白在台面上来说，来议论的爱情，就不会是秘密。
楼以森笑道：“你跟路今关系很好，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路今原谅我？”
“那要看你做错了什么。”唐之洲觉得，按照路今的性子，真心不好说。
楼以森就把先前自己犯下的荒唐错误，给唐之洲说了。
唐之洲笑得肚子都痛了，用手捂着，不得不对楼以森竖起大拇指：“楼以森，我到今天才算是服了你了。这种事，是能轻易搞错的吗？”
“所以才要求她原谅。”楼以森苦着脸说：“我已经束手无策了，连我爸妈都出马了，还是不行，昨天在我家吃晚饭，你不知道她对着我那脸臭得。”
唐之洲咯咯直笑，想到楼以森吃瘪的样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路今喜欢电影，找个周末，绑她去吧。”唐之洲对他眨了眨眼睛，“尤其是那种能够让她觉得热血沸腾，心情高涨的。嗯，听说《飓风营救》好评如潮，带她去吧。记得给她买爆米花，路今好这一口。”
她站起身来，扬了扬手里的菜单：“不用送我，也不用谢我，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免我红包。今天这单我请了。”
楼以森也笑了起来。
他摸着下巴笑了，美国大片吗？路今喜欢动作片啊！
两人各自离开，一南一北，走向不同的方向。楼以森回头看来她一眼，唐之洲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双手放在兜里，背影说不出的潇洒和干练。
他心中浅淡地叹息了一声：“别了，唐之洲。”
她是这个世界上，是能让他心跳加速的第二个女人。但现在，他不会再去想，一旦心中坚定，有些东西就必须残忍挥手告别。
从今以后，他要全心全意爱路今，他已经错过了她的四年，不想错过她的一生！
而唐之洲，他想，他们会成为朋友的。
他拿出电话，拨打路今的号码：“我买了两张晚上八点的票，《飓风营救》，来跟我一起看看吧。我在风行影城等你，爆米花给你买好。”
挂断电话，他立即驱车去风行影城，买了票，买了爆米花，就站在电影院门口等路今。来来往往有很多学生情侣，也有很多相约而来的好伙伴，见到他抱着爆米花等人，不无羡慕地回头看他。
时间接近七点五十，路今还没有来。
楼以森渐渐丧气，把票放在口袋里，他抱着爆米花转身。看来，今天的这一场电影，注定要自己去看了。
“喂，把票给我再进去。”蓦然的，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楼以森惊喜地回头，路今头发凌乱，呼吸不均匀，撑着手正大口喘气。
他心中一喜，猛地拥她入怀。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怀中说：“快走吧，马上开始了。”
楼以森跟着路今，嘴角漫起了笑容。
电影院里的人有些多，他们进来的时间也有些晚，放映厅里已经关闭了大灯，只留下小霓虹灯，照在过道上。
路今走在前面，上楼梯的时候不注意，跌了下去。楼以森扶了她，顺势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