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哀伤回忆
102医院,病房。
“我同意黄涛的做法。”季洁简短的说道。
秦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洁。
“犯罪嫌疑人是黎宁杰,不是他儿子。直接向孩子的老师打听,老师了解的最多的就是每个学生的情况,对于学生家长的了解恐怕很少,他只能通过学生本人去了解。这样一方面等于间接透露给黎宁杰警方已经找到他,只能逼着他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别的出格的事儿。另一方面,黎云涛还是个小孩子而已,他是无辜的。”季洁解释到。
一提到孩子,季洁的心,总是那么柔软,纵然犯罪分子的孩子也不例外。
秦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问一旁的黄涛:“按你的说法,先按兵不动,观察来接孩子放学的人,你估计,黎宁杰会出现吗?”
黄涛笑笑:“这怎么能估计呢?完全靠证据。我们不只是要观察,还得拍照留下证据。”
季洁一乐:“行啊黄涛,什么时候学会我的话了?”
黄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季姐,我跟了你这么久,这点‘不能估计’的意识还是有的,还有你教我的那句‘宁丢勿醒’。”
“切,这就奉承上了,你小心啊,季姐不喜欢拍马屁的人。”秦璐撇撇嘴。
“谁拍马屁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吧季姐?你和大曾都是我的师傅,你们教我的我都好好学着,用心记着呢。秦璐,你刚来,好好学着点吧。”黄涛反驳。
“我这不一直都虚心学着呢吗?组长还一个劲儿夸我呢,你可好,成天训我。”秦璐给了他一个白眼。
“……”
“……”
季洁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两个孩子的“吵嚷”,不动声色地起身倒了两杯水往他们面前一递:“我说,要是吵得口渴了就喝杯水。”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季洁眼睛看看黄涛,又看看秦璐。
黄涛窘的不得了,结结巴巴地说:“季……季姐,实在是……对……对不起。我们不该在病房里这样吵……”
秦璐低下头,什么也没说,但是脸红的像苹果,刚才的确很失态。
季洁笑笑,回到床边坐下。
黄涛看了看手表:“季姐,那个……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我们……还得去盯梢,就先走了啊。”
秦璐起身,准备和黄涛一起走。
“干嘛去?怎么弄得跟我轰你们似的?快坐下坐下。”季洁招呼着。
“季姐,我们……”秦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手放哪儿都觉得不自然。
“没事儿,我就是发现一问题……”季洁看着他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问题?什么问题?跟黎宁杰有关还是跟他儿子有关?”黄涛一脸严肃的问到。
“跟案子无关,”季洁抿嘴一乐,“成,那你们去吧,小心隐蔽。”她不忘嘱咐着。
“好咧,那我们走了,季姐。”黄涛有点儿迷茫。但是也没有多想。秦璐尾随着他,开始今天的“盯梢”工作去了。
“唉,年轻真好。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忙活什么来着?”季洁自言自语。
黄涛和秦璐走了,季然有事回家了,最近这些天忙坏了她,季洁心里十分清楚,也很感激。只是,她不是那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她没有办法一次次把“谢谢”挂在嘴边。或许,对别人可以,对季然,一方面,亲姐妹之间谈这个难免生疏;其次,是季然的巨大转变。或许,以前季然的所做所为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感觉很棘手,有时甚至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但正像白羚所描述的:不见挂念,见面就吵。
想到白羚,季洁心里又开始疼,她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深刻地理解白羚牺牲前那一刻的感受。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白羚,这个像妹妹一般的女孩子,季洁见证了她从警校毕业生到优秀警察的成长过程,见证了她从青涩到成熟的蜕变。她清楚地记得,在办公室里她对白羚由衷的赞美:白羚像个老警察了!而老郑的回答犹然在耳:绝对有你当年的风范!是啊,白羚简直就是自己年轻时的翻版,她没有被一时的个人三等功荣耀遮住双眼,反而意气风发地投入到下一个案子里。然而正是这个让季洁牵肠挂肚的案子,使季洁和季然的姐妹亲情得以修复,可是白羚,却因此永远长眠在冰冷的墓地。
季洁陷入沉思里,晶莹的泪珠顺着眼眶流出来,自从自己醒来,每天都是被众人包围,六组的同事们轮番探望,妹妹季然几乎不离左右,爸爸也偶尔过来看看,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于是,每天不下五次的电话成了老季这几天的必修课。此时此刻的独处,对于季洁而言,反而是一种难得的奢侈,她可以不受干扰地思考一连串的问题,方方面面的情况。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白羚的音容笑貌,新来的秦璐,虽然自己跟她的师徒情分还没有特别深入,但是通过几天的了解以及老郑的介绍,她觉得秦璐像极了白羚,一样的优秀警官大学毕业生,一样的漂亮能干,一样的勇敢机智。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洞悉力,季洁不是看不出来,黄涛有些暗恋秦璐。但是现实摆在他们面前,就像她和大曾,那种镜中花、水中月的朦胧之爱,虽然美的让人心动,却也虚幻的让人窒息。
白羚,白羚,季洁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这个名字,那个聪慧可爱的女孩,那个不到24岁的年轻生命,让季洁的心此刻被揪得生疼。她捂着胸口,任凭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