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翊一把从白墨竹的手上抢过那块方帕,从来没有一次,他会觉得血是这么的刺目,刺得他的心都疼了。
难过,难过的怎么过;谁的错,谁的错过。
为什么,回忆成了最坚硬的泡沫,到最后还是会破。
寂寞,寂寞得最后只剩下沉默;要如何,无论如何。
结果,等待的只是一场烟火,天空海阔,流离失所。
“这是,她说的?”
顾翊不敢相信这是绮云写的,那已经看不清的字迹,让顾翊想要自我欺骗,骗自己,那不是绮云写的。也许,这样自己的愧疚才会少一点,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她写的,当着我的面,血,好红,好美。”吃吃的笑着,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绮云。“她是一个很傻的女人,我见过的最傻的女人。”
“为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明知道你不爱她,明知道你害了她,明知道你不会有任何感觉!那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顾翊,你是一个杀人凶手,杀了蓝绮云,杀了你的孩子。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就这样在蓝绮云的肚子里死了,你知道那血有多么的刺眼吗?你有看见过吗?”
“蓝绮云的笑容让我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可为什么,我会在她的脸上看到悲哀至极的笑容,似乎什么都没有值得留恋的了,告诉我,为什么?”
“顾翊,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现在还要什么资格来说我,你没有资格。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根本不懂。”
顾翊不想再听下去了,猛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一块方帕,离开了六王府。
看着跌跌撞撞离去的顾翊,白墨竹微微的勾起了嘴唇。“何必。”
“你终究还是离开了我。还是离开了啊。”拿起倒在一边的酒坛,白墨竹猛的向自己的脸上倒去,“我想忘了你,我想忘了你。”
顾翊回到皇宫,便将自己关在了寝宫里,连李公公都被顾翊挡在了门外。慢慢的将方帕放到自己的面前,顾翊记得这一块方帕,因为上面有一个“会”字。
那段时间顾翊对百里会是着了魔的,恨不得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有百里会的影子。所以,顾翊很确定,这块方帕是他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绮云的手里。现在,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的身边。
将方帕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在那里,还有一块玉佩,绮云给他的玉佩。曾经被他丢掉了好多回,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捡回来的玉佩。
顾翊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将玉佩挂着了自己的脖子上,而是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就在那个红的刺眼的夜晚,蓝绮云嫁给凌然的夜晚。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不想过多的记起吧。
躺在床上,顾翊将手放在枕头下面,摸着那已经有些发硬的方帕,不禁苦笑。
蓝绮云,相识十五年,你却只留下两样东西给我。
绮云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紫色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面,微微的一笑,她知道那是楚落尘专门为她准备的。应该有两年没有穿过紫色的衣服了吧,自从知道被鲜血染红的紫衣是什么颜色的之后。
突然,门被打开了,就见到楚落尘端着一碗药羹从门外进来了。
绮云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毕竟药羹已经吃了两年了,怎么也是腻了。
“尘,怎么又是这个。”
看了绮云一眼,楚落尘严肃的说道:“别这副样子,这药羹对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的,你这两年可都多亏了它。”
看着绮云面上的苦色,楚落尘也知道绮云是真的腻了,毕竟哪怕你有再好的手艺,这药羹还是只有那么一个味道,能够忍下两年,也算是绮云有毅力了。
可是现在绮云的身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药羹的。
楚落尘好心的劝着绮云:“绮儿,你都已经吃了两年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段时间了吧,听我的,好好的喝了,这对你的身体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想着是什么时候楚落尘开始这样亲密的叫着自己的呢?那个时候楚落尘刚刚这样唤自己的时候,还是相当的不习惯的,只因楚落尘说:他们都叫你云儿,我要叫一个不一样的。
从此以后,楚落尘就开始叫绮云“绮儿”了,其实这个名字还是很好听的。楚落尘这样唤绮云还是因为不希望绮云对于过去的事情太过了感伤了。
“我知道。”绮云接过楚落尘手上的碗,苦着脸看着里面的东西,这两年来一直被楚落尘给宠着,绮云觉得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娇惯了,如果在以前,绮云哪怕是真的不想吃,也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看来,真的是惯不得。
“好了,绮儿,你也别做出个这种表情,你也知道,现在你的身子也还没有完全的好,如果不将身体养好一点,你怎么有力气来好好的恢复你的腿呢,你说是吧。”
看着绮云闭着眼睛,迅速的将那一碗药羹喝了下去,楚落尘露出了笑容。
绮云的身体一直是他在打理。其实绮云的命能够救回来就是十分不容易的事,再加上,最开始绮云还不是特别的配合。这些就导致了绮云的身体现在都还没有好玩,而且,绮云身上的毒也是没有消去的,差一味药,一味很重要的药。那种药需要的只是时机。
现在绮云想要恢复她的双腿,若是在两年之前,机率会是十分的大。但是到了现在,因为已经荒废了那么久,想要一下就复原那是很有难度的,虽然说一直以来楚落尘都在绮云不注意的时候为绮云针灸,可是,两年没有的用东西,还是很困难的。
绮云双腿的恢复,需要十分大的体力,所以在为绮云治好双腿之前,楚落尘最先做的便是要将绮云的身体好好的养一下。而且,楚落尘并不认为,这一次的出去,绮云的生活还是如在落叶谷里面一样的简单,原来的一切,都是会随之而来的。
现在的绮云,更需要休养。江湖,那是一个多么迷幻的词,好的,不好的,什么都有。曾经的绮云能够在江湖上笑傲,现在,难度很大,虽然知道绮云的武功很高,但是毕竟是行走不便。
接过绮云已经吃完的药羹,楚落尘倒了一杯水给绮云,让绮云去去嘴里的味道。楚落尘也是知道的,即使将药羹做得再好,某些药物的味道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
“瞧你这样子,有那么困难吗?”
斜睨了一眼楚落尘,绮云不带好气的说道:“每天都吃药羹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知道这痛苦了,要是让你跟着我吃一个月,你肯定也是受不了的。”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用手擦了擦绮云嘴边的茶水。然后起身将饭碗放在了桌子上。
说实话,楚落尘将对绮云的照顾真的是没有话说,对绮云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包了。原来也许是因为怜惜绮云,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更加正当的理由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衣服,绮云好笑得对楚落尘说道:“这衣服,你都是到哪里去弄来的。”
其实楚落尘给绮云的衣服也不是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唯一特别的就是衣服的颜色,紫色。
楚落尘一直觉得,紫色是最适合绮云的,从第一眼见到绮云就知道的。
那时候的绮云,下体全是血,可是楚落尘还是觉得,那一身紫色衣服的女子,看上去是那么的优雅,即使跌落悬崖的时候是以那么不堪的动作。
可是到了后来,楚落尘发现绮云对于紫色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抵触,也就再也没有将这个颜色的东西放在绮云的面前过。这件衣服,是两年前楚落尘为绮云买的,可是却没有拿给绮云过,一直放在箱子的最下面。
直到昨天,绮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他就知道绮云也许对过去的事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的执着了,也就大着胆子将这件衣服拿给了绮云。看到绮云那欣喜的眼神,楚落尘知道这个决定是没有错的。
不可否认,看到这一件紫色的衣服,绮云是十分的开心的,毕竟,对于紫色,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可是,自从跳下悬崖之后,她就选择了再也不碰触这个颜色的任何东西,连带是花,也是不待见的。她想要和过去说再见,可是,那样的执着又是如何能够一下就忘记的呢。
现在,她已经想要勇敢的去面对了,所有,这件衣服,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谢谢。”
“说什么谢谢呢。你现在先将衣服换好吧,我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离开吧。”
点了点头,绮云轻声的答道:“好。”
对着绮云温柔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屋子。
绮云穿好衣服之后,就叫楚落尘进来了。楚落尘一进来就见绮云穿着他准备的紫色衣服坐在床边,嘴角勾着笑容的看着他。楚落尘突然有一时间的不好意思,他知道绮云很适合紫色,可是没有想到穿上紫色衣服的绮云会是这么的好看,那是一种直到人心灵深处的震撼。
这不是一种容貌上的美丽,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魅力,看来人靠衣装的确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