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乱?”
突然,九长老特有的威严声响起,让围绕在落尘身侧的几个少年脑袋一缩,神色颇为慌张。
“怎么回事,难道我定的规矩都忘了,是不是要为师提醒一下!”
一干少年噤若寒蝉,哪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落尘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状况,一脸淡然的说道:“师傅,我们刚刚在讨论如何排辈分,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总是要长幼有序的。”
九长老脸色一缓:“既然是这样,这次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知不知道?”
落尘点头称是,只见白嫣儿从他身边走到石台之上,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此后九长老在开堂之前宣布了每个月的月末小结,到时将安排弟子进行考核。通过的人留下继续学习,不过的人则会被无情淘汰。
落尘倒是没什么担心,只是感觉这考核的结果太苛刻了,不过这倒是九长老的一贯风格。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九长老这次并没有提早离开学堂,而是亲自留下来监督和验收测试结果。
直觉告诉他,九长老的反常必然会有什么事等着自己。
果然,等到验收结束,落尘被单独留了下来。
九长老脸色阴沉,落尘站在她面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她。
“你七师傅昨夜回来了。。。”
她缓缓开口,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眼中甚至有隐隐的水光闪烁。
落尘十分奇怪,九师傅为什么会这样。
“师傅,您怎么了?”
他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你七师傅他。。。自从昨夜回来,到现在一直如今重伤昏迷不醒。。。”
“什么?!”落尘惊讶不已。
九长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少有的哀伤,声音有些苦涩:“你随我去一趟玄堇峰,看看你师傅。”
落尘点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九长老一把拉起,身子一悬就漂浮在云端之上,冰冷的云雾扑面而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落尘和九长老就落到了一片漫山遍野都是植物花丛的地方,鼻息中皆是奇异的药草味和浓郁的花香。
这里应该就是大长老的药园,这玄堇峰是通往帝凌峰的必经之路,但落尘还从未来到过这半山腰以上的地方。
这偌大的药园,药童倒是不少,身影还颇为忙碌。
相比较于其他的建筑,药园似乎是整座山庄里最朴素的一处地方,没有琼楼殿宇,甚至是一点华丽的装饰也难以见到。有的只是几栋竹屋小楼,潺潺溪水,一片宁静。
入了阁楼,落尘险些被扑鼻的药味呛得咳嗽出声。屋中热气腾腾,有一束阳光顺着窗台投射在了正中的药桶中。而七长老墨霖正一脸死灰地浸泡在药汤之中,眉目紧锁,似乎在忍受深深的苦楚。
在他的周围,是脸色凝重而深沉的大庄主烈天行和三庄主烈天纵。
大师兄厉锋也静静守在一侧,而另一个面色温和的青年落尘却并不认识。
落尘看着墨霖,心中感触颇深,这个便宜师傅虽然才前后见了不过几面,自然没有什么师徒情谊。只是再次见到他却是这般模样,让他不得不感叹宿命的无常。
见到九长老进来,烈天行看了她一眼,开口缓缓说道:“七长老的伤势算是止住了,不过他体内有一股极致的冰寒冻住了心神和经脉,长此以往身上的伤根本无法好转。”
“师傅不是去万朽古城解决纠纷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冰寒元力,分明就是白家白水冰仙诀的白冰寒煞,整个瀚天地域,只有白水冰仙诀能克制烈火焚天炎!”九长老一脸寒霜,“庄主,我们要隐忍到什么时候?”
落尘心中一震,又是白家么?
“九长老,你先不要冲动,一切都等七长老恢复意识再下断言。九大宗门屹立万载,都是根深蒂固的大派,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有人对我烈炎山庄图谋不轨,我烈天行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
“大哥,这么明显,还需要证实?”烈天纵怒道,“等七长老开口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烈天行沉声说道:“白家家主做事向来低调,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加害我烈炎山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挑起两大家族的战争。即便不能等七长老醒来,也要等二弟或者其他长老的消息再说。”
“哼!”烈天纵一甩衣袖,闷声不语。
“师傅,究竟怎么回事?”落尘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出口,便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你师傅昏迷前,提到过你。”九长老缓缓说道。
落尘一愣,颇感诧异。
“你师傅说,你身上的奴印,只是烈家覆灭的开始。”烈天行突然叹息道。
“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还用想,山庄里肯定混进了那些意图不轨的人了,烈炎山庄存在这么多年,树大招风,必然会引起许多门派世家的不满和嫉妒。”
“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烈天行说道,“很可能要追溯到九大宗门的起源那个时代。”
“至于为什么要落尘侄子过来,是要确定奴印残片上的驱使之力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烈天行说着,手上多出一块寸许宽的残片。
“庄主,这是我见过的那一块残片吗?”
烈天行说道:“这块是你师傅带回的,你见过的那一块已经封存起来。”
落尘望着那块奴印残片,心头隐隐有一丝不安闪过。不知为何,最近发生的事似乎都是围绕着奴印残片。
“九长老不是教过你控制神灵枷锁的方法,你现在就打开屏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刻意抗拒,我们在一旁看着你不用有任何的负担。”
落尘点了点头,双手开始结印。自从熟悉了这个控制的方法,他就没打算再让枷锁打开,可是事不过几天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这个枷锁有两道,心中一个,脑海中一个。当两道枷锁完全被打开,一股汹涌的奴印意愿之力突然潮水般倾泻进来。
落尘毫无防范,意识和心灵当即就被吞没,心神顿时一阵恍惚。
不过好在那股鬼面奴印并没有受到牵引和操纵,只是无意识地在魂魄中游荡了一会便彻底消散。
待到他回过神来,只见那块虚浮在半空中的残片上,斑驳的痕迹悄然褪尽,显露出幽幽色泽。
而随着光芒的流转强盛,落尘感觉自身的魂魄就好像被什么缓缓拉离了身体,浑身的感官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望了一眼奴印残片,不敢再继续下去,手印再结,立刻就关闭了枷锁。
残片仿佛瞬间失去能量,幽光一暗,没有了牵引很快就落了下去。
烈天行一把将其抓住,神色阴沉不定:“看来,有人早已经在庄中埋下了复仇的种子。若是让奴印封印在山庄内流传,控制了人心,那就坏了!”
“复仇?”烈天纵说道,“大哥说的是洛家的不世鬼才?”
烈天行说道:“没错,当初洛家正因为出现了那样一个人,让九大宗门人心惶惶,其中至少有半数人提议将洛家残族完全除掉,最终却被白家一语否决。时至今日,我最近才收到可靠的消息,洛家除了洛凌霄下落不明以外,已经被彻底灭族。”
落尘心中震骇莫名,他从未听说过洛家有洛凌霄这样一个人,甚至他的父母也只字未提。难道,洛家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
看烈天行的样子又不像是随口杜撰,那么这个洛凌霄又是何许人,会不会是他从未见过面的爷爷?
“洛凌霄,呵呵,当年九大宗门几十个幻虚境修士都未能留住他,所有人都将这件事引以为耻,没想到会因为洛家的灭族而再次出现。”烈天纵冷笑道,“不过仅凭他一个洛凌霄也想与我们九大宗门为敌,是不是太天真了!”
烈天行摇头说道:“他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有限,但是你忘了那个传说。或许洛家的遗产,早已经被洛家后代发掘,只是我们都被蒙在鼓里而已。”
“不可能!”烈天纵感到十分吃惊,“若是洛家找到了遗产,怎么可能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想,洛凌霄正在酝酿一个我们并不知道的复仇计划吧!”
“罢了,这些事我们等几位长老和二弟回来再详谈。”烈天行望向厉锋,说道,“要救你们师傅,我想必须借助九焱离火炉的力量才行。而火炉一直存放在尊殿中,除了七长老,只有你们两个有开启的钥匙。”
“除了火炉,庄主有没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厉锋说道。
“暂时只需要火炉。”
厉锋点了点头说道:“要开启兵器库就必须要我和师弟的钥匙以及庄主的大印才行。”
烈天行闻言,将一枚方印递给了厉锋。
厉锋拿了大印,带着温和青年便离开了药园。
他们两人前脚刚走,二庄主烈天辰便带着两个长老走了进来。
“二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烈天行颇感意外。
烈天辰一脸的疲惫之色,眼中似乎还有些暗淡。
“七长老怎样?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遭到袭击,不得不分开路线。”
“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烈天辰深深望了烈天行一眼,沉声说道:“是洛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