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萝独自坐在庭院里看月亮。缺了一角的月亮看起来总是有些不完美。明亮皎洁的月光撒在地上,似乎变成了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
门习的事最终解决了,她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而门习也不需要向她补偿。
她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疲倦。
忽然,她睁开双眼,那黑珍珠般闪亮的眼睛在黑夜之中发光,右手飞快成鹰爪状,向前方狠狠抓去。
并没有得逞。对方将她的右手顺势一抓,她根本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然后趴在了对方的怀里。她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瑰萝听见了对方沉稳的心跳声——隔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风衣。无论是什么季节,谦子似乎都会穿这件黑色风衣,似乎不知道冷暖一般。瑰萝现在可以近距离看这件风衣,冰冷的黑色纽扣搁着她的脸颊,面料很舒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瑰萝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只是沉浸在这个拥抱之中。她也不想抬头去看谦子的脸,只是觉得眼睛里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她明明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如果门习的事情真的让你觉得很伤心,那我向你道歉,那都是我叫他做的。”谦子将手慢慢地放到瑰萝背后,就像以前那样,瑰萝向他张开手臂,他也同样迎接。
“我觉得可以放开了。”瑰萝使劲往天上看,这样就能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语气冰冷,“姑父。”
片刻的温情终是被破坏。
瑰萝见谦子不肯放手,一狠心,手上运转法力,朝着谦子毫无防御的后背袭击。谦子已经多次和她交手,知道瑰萝平时的习惯,同样迅速出击,化开瑰萝的法术。在谦子施展法术的空档里,瑰萝迅速脱身。
“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是在看另一个人,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误认为任何一个人。”瑰萝很少这般严肃。她今天已经有点生气了,音调开始变低,“瑰萝就是瑰萝,谁也无法代替。”
“可我爱的就是瑰萝。”
似乎有个声音在脑袋里重叠。
——“瑰萝,”
——“我喜欢你。”
她那时候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没有相信。喜欢,多简单的一个词语。同学的友谊可以是喜欢;邻居的关爱可以是喜欢;甚至对于小狗小猫不认识的陌生人都可以喜欢——但是爱就不用。这是一个承诺,是一个一辈子的事。
当时谦子说的只是喜欢,而现在他说的是爱。
瑰萝觉得自己的胸口忽然开始绞痛,痛的她开始冒虚汗,甚至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她的脑袋里开始出现一些本不是属于她的记忆。她硬撑着:“世界上的第二个瑰萝一定存在。”
“但我爱的瑰萝只会有一个。”
“你是我的姑父。”瑰萝向后退了一步,头低了下去。
“族谱上的谦家家母是瑰萝而不是钗头凤,我的妻子是叫瑰萝而不是钗头凤。”谦子向瑰萝伸出手,那只手似乎在颤抖,“我求求你,回来吧,瑰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