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紧紧地握着那张车票,坐在火车上。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目的地是父亲所在的地方。
母亲的头发被盘的十分整齐,刘海遮住半边的眉毛。一身白色,走在人群中十分夺目;她一直保养的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已经生过一个孩子。钗头凤在窗口看着母亲。她很快就和一个男士攀谈起来,看起来还十分开心。
火车发出巨大的声音。钗头凤觉得自己都在随着火车上下颠簸着,她眼前开始模糊。她的头伸出窗外,大声喊了一句:“妈!”
母亲的确从攀谈中出来,回头看她 不过脸色很不好看。钗头凤原本的眼泪忽然又倒退了回去,什么都哭不出来了。她看着母亲对着那个男士的浅笑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楚,直至成为一个小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她在奢求些什么呢?
“你叫什么?”她被一个女人领进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正是她的父亲。
“钗头凤。”她看不到父亲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长着茂密头发的头。父亲和母亲在这一点上很相像,头发很好看。
父亲忽然抬起头,那张脸让钗头凤惊呼一声。她甚至想要旋转门把,从这里跑出去。但是当钗头凤的手触碰到冰冷的门把的时候,她忽然间清醒回来,转过去,面对那张恐怖的脸。
就像是被水长期泡过的腐烂的尸体,整个脸是烂的。外面的一层皮已经脱落,却还有一部分粘在皮肤上,露出里面红粉色的肉。眼睛是混浊的,就像是家门前巷子里流着的黑色脏水,永远也不会被阳光照射到。
“这是个词牌名,她居然能懂这个。”父亲那双混浊的眼睛在钗头凤身上看了看,然后挥了挥手,似乎很厌烦一般,“想上学就去上吧。”
这么,容易?
钗头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忽然间忘掉了那个巷子,那个直走再左拐的家,那个抽着烟盘着头发的女人。
多年以后,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钗头凤,回来拿我的遗产。”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就是忙音。那个声音是钗头凤永远不会忘记的。她以为她能够忘了那个女人,却发现那个女人早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除非一起毁灭了她,不然休想将那个女人从她的记忆中抹去。
直走。左拐。到了。
就好像天天会来这里一样,钗头凤无比熟练地到了家。
母亲显得比以前老了,仍然抽着烟。她的头发剪了,烫成小波浪,两腿互相交叠,坐在门口。她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钗头凤,忽然没有动,然后才慢慢吐出一口白烟。
“滚!”母亲忽然暴怒起来,钗头凤刚想说什么,身后一个女孩便呜咽起来。
钗头凤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问道:“你骂她做什么!你嘴里不骂人是不是觉得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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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看钗头凤部分的事情,连我自己也忘了钗头凤母亲什么时候死的……如果有前后不连贯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或者……直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