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答应了。一旁的凤霞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她的动作带着生涩,腰肢轻盈柔软,直直往后仰去。看得他一惊,手里的青剑已经扶住了她。
谁知对她来说是多此一举。
宴席散去时,他看着她起身,朝外走去。他望了望手里的青剑,吩咐身边的侍卫官,把这给她。
她接下了。
他再次见到她,更加的戏剧化。他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她在净池,他正追杀魔界奕希。
他出得殿门,她昏倒在地。
她身中金蚕蛊,受沫默之托,与他一同回东宫。
他心里是有丝淡淡的愉悦的,因为以后,她就在身边。
然而看见她被毒蛊折磨的脸色苍白,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蔓延开来。奕希说,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心颤了颤,连带着身子。难道,他对她的心思,一个旁人都看得如此清楚么?果然,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奕希的一句话,适时的点醒了他。
他是太子,是仙界未来的主人。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他终于明白了——他要她。
不过几面,却已经到了这般深的地步。
去太上老君宫里求丹药时,看见她几乎都站立不住,想都没想,就一把横抱起了她。
他呵护她至此。
不管不顾身旁小仙童的眼光,一路都是紧紧抱着她。直到她说,放我下来吧。
他当然懂得她的顾虑。教人瞧见,传了出去,便是十张嘴都是说不清的。但是那一刻,他想,全都知道了该多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但是现在不能。
所以他轻轻的将她放了下来。
一日,他在花园里闲步。远远的,便听见了她欢快的声音。
她在种花。
她干得很认真,发丝染上汗水,黏黏的粘在她的额头上,有丝狼狈。他却看得津津有味,这样的她,才是最自在最真实的她。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待她做完一切后,开心的离去了。
他走到她埋下花种的地方,无声的伫立。这花长出来,肯定同她一样,灿烂而明媚。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抬头,却发现一股魔气弥漫在晴阁上空,不一会儿就隐入其中,不见踪影了。
他暗暗心惊……糟糕,她在那里。
他提起长剑冲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整个身子蜷在水里,一脸泪水,奕希握着她的手腕,一手停留在她胸前的肌肤上,正缓缓向下。
他怒红了眼。 他怒红了眼。
待他出去时,她一个人坐在廊下的台阶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不见脸。
她抬头看他时,眼睛红肿得厉害。衣衫凌乱,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他的心无声的一沉。
他把她带到了望仙楼。这里没有人会来,他正好有事跟她商量。
她很快的就答应了他,随他下界。
那一天,他和她在望仙楼上过得很愉快。
可是回去后,听见朝苏来访的消息,他的心一沉。今日的欢乐,他很珍惜,他想,他果真是上心了。
不想她的笑颜为他人而展,不想她的纯洁被染上尘埃。
谁知命运就是如此爱开玩笑,她偏偏和凤霞在窗户旁偷听。发现她的那一刻,他阵脚大乱。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
可是她的神色并无异常。他想,是他一厢情愿。她其实并不在乎的,她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她怎会知他的心思呢?她那么的迟钝。见她出去,心里已经是快要发了狂。
果然,听见她晕倒在花园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扔下朝苏独自一人。
她醒来后,说的话更是让他气了一顿。他这么忙前忙后,不顾身份,她居然认为……还说要替他去向朝苏赔罪。
既然她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好了。去替他赔罪倒不用,磨墨就好了。
天知道她站在他身边,他得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安安分分的看完那些奏折。侍女拿来了点心,她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暗暗叹气,她一定是起晚了没吃早点。
她吃完点心,他的奏折也看得差不多了。肩膀酸疼,叫她过来捏一捏。其实她的力度拿捏的不是很好,他却觉得身心舒畅。她的手的温度清晰的透过衣裳,传到他的心里。他不禁有点心猿意马,只好叫她下去。
她愣了一下,他忍不住逗她。然后满意的看见了她落荒而逃。临走时,告诉她做好准备,就要下界了。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皱眉,看着她的背影沉思起来。有些事,该认清就得认清,别让自己后悔。这与朝苏的婚约,等摆平魔界的事情后,也是该好好的谈谈,解除了。
他下令暗影集合,听从安排。下界之事非同小可,一丝都马虎不得。她身边的侍女圣瑶也赶了过来。
他大怒,她身边没个护着的人,要是奕希又……他想都不敢往下想,圣瑶都没来得及责备,撇下一众暗影,急急忙忙的往晴阁赶去。
看见她低头快步在阳光下走着的时候,他的心才安了下来。
出人意料的是,她不赞同他处罚圣瑶。他有些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在她面前发泄出来。转念一想,这才是她,他……喜欢的人,是善良且独立的女子。
他把她封在玉簪子里,时时刻刻随身带着。这样他才能安心。
他想,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他是别人眼中冷漠的人,吝啬一丝笑颜;却在遇见她之后,开始有了欢颜,只为她一人。
这便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越见,越爱。
他想,其实并不是他不爱笑,只是他还没有遇见那个让他可以舒心去笑的人。
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自热而然,你就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你会一见倾心,无法自拔。 而此时此刻,魔界的大殿上,却是一派的歌舞升平的景象。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不时能听到女子柔媚的娇笑和男子放荡不羁的笑声。
高座上的王——奕希,左拥右抱,慵懒的半躺在王座上,手里握着一只青铜酒杯。头一仰,整杯酒就被他喝入腹中。嘴角不小心洒落的酒液随着他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滑进他堪堪敞开的衣袍,流进有力的胸膛,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舞姬不由得看痴了,她娇艳的又端起一杯酒,风情万种的靠至王座旁,轻轻的递给了奕希。
奕希懒懒的抬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喉结动了动,却没有把那酒咽下去。反而俯身一把捏住那舞姬的肩膀,找上嘴唇,将酒度了给那舞姬。
那舞姬嘤咛一声,半边身子都不由得酥了:“王……”
奕希邪魅一笑:“怎么?想爬上我的床?”
舞姬妩媚一笑,衣衫半褪,玉白的肌肤毫无保留的裸露出来。奕希的眼神暗了暗,脑海里闪过某个画面——女子一脸的惊慌却强自镇定,一身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着光泽,光滑细腻。
这时候,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立在那大殿中央,一动未动。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王,仙界大军已经出发,朝魔界来了。”
奕希起身,理了理衣襟,挥了挥手,示意那几名舞姬退下。
他下了阶梯,缓缓道:“消息属实?”
“是。”
奕希面不改色,阴阴一笑:“好!仙界终于出手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派来了多少军队?”
“二十五万。”
“我们有多少?”
“训练有素能上战场的士兵,二十万左右。”
“足够了!”奕希负手,仰着头,“我倒是要看看,这究竟,鹿死谁手!”
他抬脚就朝外走去,影子拉得长长的,刮起一阵轻风,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扬。将将跨过门槛时,转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仙界的主帅是谁?”
“战神沫默。”
魔界的战队个个一脸兴奋和冲动,被压在暗无天日的封印里这么久,早已经是对仙界怨声载道,恨之入骨。现在在新一任魔王的带领下,冲破封印,与仙界大军正面交锋。这对于被压万年的魔界人来说,无异于一次新生。所以在这个面对战场的时刻,他们有着不同寻常的心理。
仙界大军转眼就到,黑压压的一片,排列整齐,却异常安静。他们的对面,是同样整齐的魔界大军,丝毫不输气势。不同的是,仙界大军的铠甲是银白的,而魔界的则是青黑色。
一白一黑,一仙一魔,就这样对峙着。
从封印里一波又一波弥漫出的魔气腾腾而起,融入阳光底下便消失不见,挥散在空气中。得以重见天日的魔军个个脸上呈现的是一种对生存的贪婪和曙光,带着一丝嗜血的饥饿——吞掉一个仙界士兵的精气,比吃十个凡人的魂魄都来得划算。
看得我惊诧不已。 我想,此刻凤璃的脸色也不是好看的。若魔界拼死一搏,只怕仙界也是伤亡惨重,无力回天。
由于封印深陷于地表,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平常人等只以为是一处陡峭罢了,谁想到下面就是闻之色变的魔界,那看起来像是一汪湖水的,就是昆仑镜所化的封印。
我看见奕希倚在八人抬的软榻上面,相比士兵的青黑铠甲,他却穿着一身大红的锦袍,袖子口上是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一如当日在仙界我初见他的模样——妖艳邪魅。若不是我知道他的身份,谁会想到这样一个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男子,就是传说中魔界的至尊呢?这哪像是魔头,分明是蓝颜祸水。
沫默负手看着奕希,不由得暗暗惊心。如此场面,奕希竟然如此气定神闲,若无其事般。仿佛胜券在握,只在这看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戏。
没有一点将这战场放在眼里。
忽然奕希懒懒的声音传来:“想必这位就是沫将军了。久仰久仰。”说着,尾音却是一颤:“哦?太子殿下也随军亲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