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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文艺之女—董

小夕一直觉得大学能够遇到娟子这样的朋友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娟子是小夕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而除却娟子之外,小董算是另一种类型的朋友,算不上特别好,但是却比一般人走得近。她们之间也有着常人没有的默契,很多时候,一句话便能指向对方的内心。小董在大学期间经常叫小夕为丫头,这是小董最亲密的叫法。

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那种美很单纯很素雅,是那种看上去就希望去保护的样子,但是小董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小董外表的柔弱与内心的强大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也跟小夕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董不化妆,不喝酒,这点小夕跟娟子也一样,小夕宿舍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乖乖女。小董也不喜欢干看上去很疯狂的事,但是小夕和娟子不是,小夕和娟子喜欢去尝试新鲜事物,有时候玩得疯了会忘记自己是谁。小董喜欢看书,所以她会买很多书籍。每次在宿舍小夕觉得无聊的时候便会找小董拿书看,小董很爱惜自己的书籍,一般人她不会乐意借阅,但是小夕除外,因为小夕也是一个爱惜书籍的女子,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骨子里却也有文艺的气质。这是小夕与小董共同的地方,也是小夕不同于小董的地方。董说自己喜欢《红楼梦》,上中学那会,家里没有买这本书,那个时候有新华字典,所以每次小董都会去看新华字典中关于《红楼梦》的点滴解释,那时候读《红楼梦》如饥似渴,小夕觉得小董跟《红楼梦》中的黛玉很像,因为都是柔弱的外表,但是董没有黛玉那般多愁善感,董是一个很坚韧的女子,纵使悲伤也没有眼泪,小夕大学四年没见过董流泪,小夕觉得董有很多故事,董的泪水估计都在心底。小夕觉得自己很了解董,但是实际上却不怎么了解。只是小夕很喜欢董。小夕读研的时候董给她写过一封信。当时因为放假,所以第二学期之后很久才收到。她的那封信是用了很长时间写成的。

第一次见董,是在宿舍。当时的小夕和娟子都沉浸在念家的思绪中,这时候从宿舍门口进来一个人,小夕当时就被董冷漠的气质吸引了,小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可以美得这样单纯,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没有任何的凌乱感,瘦弱的身体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小董很瘦弱,但是这种瘦弱不会显得造次,反而让人生出一种怜香惜玉之情。董进宿舍的时候不说话,董是由爸爸妈妈送来的,倒是董的妈妈在不停的向大家介绍董,董妈妈说说董在家袜子都不会洗,到学校怎么办(因为董大学之前都未曾住校)。小董一直在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看着妈妈爬到上铺去给自己擦床、整理床铺,听着妈妈不断的唠叨,小董没有任何异样,倒是在听到妈妈说自己连衣服都不会洗的时候,略微朝妈妈看了一眼,估计是在表达对妈妈这种说法的不赞同。

小董达上去很高傲、给人一种邻家女孩般美丽之感,但却不乐于跟人交谈,总是淡淡的,似有似无。但是董妈妈极力讲董以前的各种事情,所以董的冷漠与董妈妈的热情形成了强烈反差,小夕明白,董妈妈是考虑到小董的性格,所以想帮助她尽快的融入集体。说到不会洗袜子这件事,小夕竟然在小董去水房的时候跟小董求证了,董很嫌弃的看了小夕一眼说自己会洗衣服,只是懒得洗。小夕被自己这种没有礼貌的问话搞得手足无措。小夕是一个经常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人,也是一个想干什么就立刻去干的人,并且还容易跟别人自来熟,所以小夕在董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但是小夕的优点就是得到的教训来得快,忘记的也快,小夕从来不记仇。正因为小董说的这些话,小夕却觉得小董蛮有意思。可能是父母牵挂着孩子,所以在他们眼里小孩什么都不会。

之所以小夕和董会成为好朋友,还是因为开学的一件事,开始的时候说了,报道那天上午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到下午的时候已经狂风大作,气温骤降了。小董的爸爸妈妈把董送到学校以后,已经是下午了,当时温度已经降了。董的妈妈就穿了薄薄的一件短袖,董跟自己的妈妈在宿舍说话的时候,小夕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柜,因为小董太瘦弱,所以董的衣服她妈妈都穿不上,小夕刚好在整理衣柜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然后就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长袖外套递给了董妈妈,小夕说:“阿姨,我的衣服,您穿吧,这天气怪冷的。”董的妈妈推辞了一番,但是小夕坚持让阿姨穿上自己的衣服,小夕又说:“您要是嫌弃呢,就不穿了。”最后董的妈妈被小夕的认真劲儿搞笑了,就穿上了小夕的衣服。

大一孩子的感情很单纯,小董看到小夕对自己的妈妈这样礼貌并且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关爱,就打心底里对小夕产生了好感。所以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向小夕道歉,说自己刚才在水房里说话有点冲,希望小夕能够原谅自己。其实小夕早就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了,小夕拍拍脑袋说:“哎哟,这事呀,都忘记了。呵呵”小夕笑起来很没心没肺。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夕没有买饭盒,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又是大一新生,对学校的很多东西都不熟悉,小夕就坐在床上,想着待会去哪里吃饭的时候,小董走上前邀请小夕一起去食堂打饭,小夕说自己还没买饭盒。于是小董很慷慨的将自己的另外一个饭盒递给了小夕,为什么说小董是慷慨的呢,因为从后来的生活中小夕才明白小董当时借给自己饭盒是多么大的荣耀,小董是一个特别爱整洁的女子,她的床总是很整齐,她的洗簌用品总是很齐全。她每次洗脸宿舍几乎都没有人比她更慢。为什么她爱整洁,是因为董有着轻微的洁癖,所以董一般不将自己的物品借给他人使用。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小董将自己的饭盒借给小夕能不算是对小夕最大的恩赐吗?这是小夕和小董友谊的开始。

小董是合肥人,她在宿舍教小夕和室友用合肥的话说“到肥西,买只老母鸡”,听上去很好玩,可是小夕至今都未学会。小夕不记得董是什么时候恋爱的,不过这段恋爱与小夕有关。曾经小夕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后面要提到的华子喜欢过董,小夕跟董说了这事,那段时间宿舍熄灯之后,小夕就会蹑手蹑脚的跑到小董的床边,站在小董的床头跟小董窃窃私语,大一的孩子,在拥有同一个秘密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士,她们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个秘密,从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我们说过小夕是那种喜欢在男孩子中出没的女孩,所以男生宿舍的那点事都逃不过小夕的眼睛,小夕也喜欢八卦而且特别喜欢帮人牵红线,所以小夕自然成了华子和董之间的纽带。后来另一个男孩帆也喜欢了董,两个男孩都找到小夕。小夕不知什么原因,在董问及自己意见的时候,偏向了帆,在小夕眼里帆更适合董,最后董不知是因为听了小夕的意见还是本来就决定了,跟帆好了,董答应跟帆交往的时候,董回到宿舍跟小夕说,帆说为了感谢小夕要在毕业之前请小夕吃饭,只是毕业之后,那顿饭也没了着落。

小董的男友是校足球队的队长,男孩的家里很富有,是世代经商的家庭,但是董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所以董跟他有着截然不同的成长氛围,但是董却跟他整整谈了大学四年,小夕看到过董跟帆闹矛盾,然后男孩发了很大的火,小夕刚好在旁边想要劝解,却被男孩发怒的样子镇住了,小夕觉得都害怕的男生董更应该远离,但是小董看上去很正常,没有一点吃惊的表现,于是小夕那时候才开始明白董的内心。小夕问过董因为那男生的脾气会不会害怕,小董回答的轻描淡写:习惯了。小夕从这句话中体会到小董的坚韧,也猜想到小董曾经承受的压力与苦痛。只是小夕在宿舍的时候从来没有察觉。

小夕只看到小董为男孩的付出,包括冬天的时候拿回男孩的衣服,在冷水中泡洗,包括为了更了解那个男孩而去看有关足球的一些新闻、书刊。小夕不知道小董是怎么做到的,面对这样一个脾气暴躁的男生怎样能够坚忍四年,并且能够平淡的生活,许是小董骨子里的那种风淡云轻,因为淡泊所以习惯了分合,习惯了以前从没有过的遭遇。

小夕很后悔将小董介绍给那个男孩,但是小董从没后悔过。小董说过:“要爱,便深爱。放手,便彻底。”毕业之后,董跟那个男孩分手了,小夕不知道董是否伤心了很久,只是那段时间小夕忙于自己的学业,很少有机会去问询故友的生活,最后得到消息的时候估计董已经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小夕后来问过小董那男孩分手之后有没有找过她。小董说找过,男孩要求复合,但是董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距离的因素占据大部,男孩是家中的独苗不可能因为董而留在合肥,男孩要回家继承父母的家业。董也是家中的独女,他的父母更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远离自己的身边,于是就这样,两个人分了。

其实感情的因素很简单,但是碰到现实却不得不不撕开伤口让每个人痛一遍,痛过之后,每个人都会愈合,久而久之会忘记曾经的撕心裂肺,但是伤疤却经常被揭露,到最后,伤疤也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不知道曾经是因为什么样的伤而遗留,也许这就是人生。小夕经常这样想。

小夕在读研期间的一个暑假,在学校回家的火车上,夜晚,小夕在火车上昏昏欲睡时,收到小董的一条信息:丫头,最近好吗?

回复:挺好的。你呢?工作、爱情是否都好?

小董说:工作一般。爱情一般。我找到那个与我有缘于婚姻的人了。

小董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夕突然想起了前段日子看的一部小说《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的阮莞。小夕说:我觉得你特别像我前段日子看得一部小说中的女主角的好朋友。

小董:那你像里面的女主角吗?如果是那我岂不是很荣幸。

小夕:我经常把自己当成是她,但是她比我坚强。

小董:你也很强,大学时候大家一直觉得你会成为女强人。

小夕:呵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小董:岁月不知人事改。

小夕在看到小董这条信息的时候,沉默良久,拿着手机望向漆黑的窗外,是呀,岁月不知人事改,当初的轰轰烈烈如今有几种是延续的?多半归于平淡了吧,只是人这一生,都将是在平淡中度过吗?什么时候心中还曾涌动过不安分的念头,只是随着时间,随着阅历,随着年龄,人的心慢慢沉了,那些想要折腾想要轰轰烈烈的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今天,此时,火车上的人,明日,此时,又该归向何处?时间总在不停的运转,曾经,我们想要为某个人争取一个世界,到后来,拥有了整个世界,却发现丢了那个人。小夕在沉思中,被火车的轰鸣声拉回现实,

小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通知我。

小董: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大办,他也不想。可能我们就简单的结婚了。

小夕:这样也好,婚姻本来就只是两个人的事。

小董:其实,我很羡慕你跟娟子那种很铁的关系。

小夕:我跟娟子因为性格比较想象,所以可以疯到一起。和你可以交心。

小董:你依然没变。

再也无话。

小夕觉得,对待身边的每一个女子,都应该去体谅别人的内心,应该走进别人的世界,不要将你的世界强加于他人,这不叫尊重,这是太过自我。太过自我的人,不会幸福,因为她体会不到别人的喜怒哀乐,自然也没有人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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