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何愁起身服侍芙儿起床,等给孩子喂过饭,便扶着她走到院里消食。
一抬眼,母女二人便见徐卫正一个人在那练拳,二月早上天还很凉,而徐卫却光了膀子,此时满头满身都是汗。
何愁抱着女儿在一旁观瞧,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在何家大院,徐卫总是天不亮就跟着武师傅练功,有时候一练就是两三个时辰,却从没听他喊过苦。
而那个时候,通常何莫不是还在呼呼大睡,就是东倒西歪地坐在一旁瞧热闹,谁人不觉得徐卫肯定会比何莫有出息,而结果呢,徐卫如今每日早出晚归到城门当值,整日无所事事萎靡不振,反倒是何莫意气纷发,事事称心。
“娘,哭了?”孩子的声音突然惊醒了何愁。
何愁抹了抹泪,“没事,娘被风迷了眼。”
徐卫听到娘儿俩说话,停住招式走过来道:“大早上,都不知道冷吗,快回去!”
何愁点点头,便抱着芙儿回了屋。
何大太太今日正好来看望何愁,见她眉头深锁着,便要问个因由,何愁对着母亲哪有隐瞒,便说了是自己瞧着徐卫终日郁郁不得志,心中替他难过。
没想到何大太太倒给逗笑了,说何愁真是太傻,忘了自己爹是做什么的,若要给徐卫求个官还不方便,哪至于这般愁眉苦脸?
何愁虽早有这个想法,却一直因为徐卫放不下面子而无法行事。
何大太太戳了戳她的脑袋,“你个傻丫头,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做事还这般没脑子,你直接和徐卫说去要官,他必会觉得丢脸拦着。不如你就先将事办成了,若他到时再不肯,你便大哭大闹,骂他没出息、死要面子、不顾念老婆孩子,男人最怕这些,看他还听不听你的话!”
何愁茅塞顿开,笑道:“娘,难怪爹这么听您的,果然是驭夫有术,为何不早些教教我?”
“你这孩子自来眼高于顶,哪瞧得上你老娘这点子玩意儿。”
“娘……”何愁立马抱住何大太太撒起娇来。
徐卫这几日也是不得安生,自从那位堂舅与他相认,便三天两头地寻他,然后带着他去喝酒,说一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醉了便骂他不求上进,丢徐家人的脸。徐骥整日聒噪个不停,直闹得徐卫头昏脑胀,烦不胜烦。
给逼急了,徐卫干脆跑去找赵太后,直言若他们再逼自己,他就带着老婆孩子跑得远远的,让谁也找不到!
赵太后听得直叹气,其后徐骥果真好些日子不来骚扰。
总不见徐骥现身,徐卫又有些好奇,问了赵太后才知道,徐骥已回胶东老家,徐卫大松了口气。
而这边何愁果真就跑去找他爹要官,把何振英气得不轻,一问知道是何大太太出的主意,便将母女俩一起叫来大骂一通道:
“你以为这大周是我家开的铺子,随便什么人都能当个掌柜?”
“您可是吏部尚书,便给女婿安个官职,也没人敢说什么!”何愁嘟嚷道。
“放肆!即使没人敢在我跟前说三道四,可背不住人家在背后议论。若我开了这个口子,上行下效,我属下那些官员可就都痛快了,一个个都学着拿官位做人情,等出了事,别人问,你怎么敢买官卖官,人便说是咱们尚书先这么干的,你爹可就出了大名!”
“爹,别说得这么好听,若您真这般清廉,当初哥哥怎么一个子就当上了五品侍卫,还不是你们私下给使的力。”
“那是你哥哥造化好,认了个好丈人,皇上若高兴了,想给什么官就给什么官,你家女婿没这个命,你就认了吧!”
“老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咱女婿哪里比人差些,你便不能帮着安个官职,给他举荐个上官总可以吧?”何大太太忍不住插了一句。
何大老爷眼一瞪,道:“放屁,什么叫举荐,人家瞧着我何振英的面子,哪敢说个不子,到时还不上杆子哄着,这和徇私枉法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爹,您就是不想帮这个忙,徐卫做这何家女婿有什么用,算了,我回去便与他和离,也省得让咱们高门大户拖累了人家,就让他重新找个真心对他好的岳家,也能奔个好前程!”
“你这丫头胡说些,谁说你爹不肯帮,他不在给想办法吗?”何大太太忙打了圆场。
何大老爷叹了口气,“行了,你先回自个儿家,我瞧瞧机会。不过,话说到前头,给徐卫安个好差使这事你爹可干不了,也不许你们托亲靠友,若是坏了我何家的名声,我将你们统统赶出何家!”
何愁气哼哼地白了她爹一眼,这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