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靠近的看着这一双眼,福临有些怔愣。
那一年,那一日,那场潇洒自在的赛马赛上,那个纤细而坚挺的背影,那张过眼让人为之赞叹的绝色,那瞬间纯真好似拥有了全世界的笑容,还有那双眼……
说来,那才是福临对璧婳的第一印象,而不是之前了解的知书达理,循规蹈矩,在福临看来的那种呆板而含蓄的女人。因此,对于璧婳进宫,福临也没什么意见。当日的选秀,福临也只是坐了上去,做了个样子罢了。对于底下的秀女,都是皇太后说的算,自然他都没什么兴趣。不过是特意找了汉满两妃,以此平衡而已。
可是,低头再看。璧婳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小巧的鼻子也随之一动,但还是固执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话。即便刚开始,有过惊慌,可是很快的,璧婳很是自信而有耐心的等着。
不由得苦笑道“真想知道?”
璧婳点了点头,只感觉喉间,还有嘴里全是干干涩涩的。福临嘴角轻勾,使了个眼神,只见璧婳对此更是点头,方道“内务府总管好歹也是内宫的,也是爷的人。你说,和一个总是三句不离某人下臣,某些人的事儿,爷可听多了。比如,四岁的时候尿床,六岁还不愿意一个人睡……”
连忙起身,掩住了某人的嘴,见其眉毛轻挑,眼底的笑意。璧婳也顾不得这些事情是否哈丰阿说的,可这真假却是知道的。本来看福临举动,可是璧婳的好奇,就想知道。结果这么干巴巴的凑上去,却给人闹着顽似的。不由得心底泄气,掩不住心底的不满道“爷知道就好了,不必要说出来。”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这次没有问出来,看来还想问,那就只能死缠烂打。要不然,就是自己琢磨出来,到底皇上是在哪识得自己的?看刚才的反应,看来自己没有猜错。不过,为人要满足。虽然有些可惜,可是逼急了,反而闹得皇上的不喜,那才是不值得了。
璧婳心里头明白,因此,对于福临的回答,也只是面子上的几分娇嗔,更说不上什么情绪。福临自然也看出来了,心里头说不出是放松还是什么,但到底面上却是轻呼了一口道“干巴巴要让爷说,结果爷说实话,还不愿意了。元妃娘娘,你可是难伺候啊!”
苦着一张脸,好似被难为的样子。璧婳看着却是一笑,神情放松,睨了一眼的抬着下巴道“本宫难伺候?小福子,你是要造反呢?”
福临眉头顿时一挑,看着璧婳的神情充满了哑然。更多的是没有想到,眯着眼道“小福子?叫谁呢!”
璧婳扑哧一笑,接道“谁应谁就是!”
“哪来的胆子?嗯!”福临的声色加重,璧婳看着反应,一下子起身想要走开。却不料福临见此,把毯子拿开,显然也要跟着起来。璧婳急忙的拔腿走开,两人一下子成了你追我赶的,闹得好不欢乐。倒把一开始的别扭,还有问题都抛到了一边。
璧婳也不介意,很是欢乐的和福临两人厮闹,只是才不久就感觉身子不大舒适便出声道“好了好了,都快没力气了,要歇息歇息了。”
福临得意的上前,一下子弯腰把璧婳抱了起来,道“这么快就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璧婳低着声,有些求饶的娇声说道。福临却是摇了摇头,在璧婳的耳边垂着热气,那小巧娇俏的小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再看耳上那细小的绒毛,看着越发的可爱。更是不肯松口的道“那可不能啊,这会就累得不行了,今儿晚上那可怎么办啊?”
璧婳却是咬唇,听着福临这般无赖的调戏话,只是眉眼一转,带着一波的娇媚,睨着福临,靠近着好似是要咬耳朵的道“女人来了小日子,自然要累些的。”
咬耳朵的亲昵行为,福临自然欣受,只是这咬耳朵的内容,却是一听,面色一沉。有些咬牙的反问“你说什么?”
璧婳依旧那般,带着一丝的羞涩,显得愈发的柔怜诱人道“爷真是的,婳娘说是小日子来了,所以才……”
后面的话没有说了,但福临却是明白的。看着璧婳神情之间显现的得意,便是明白的走到床前,微微弯身的好似把璧婳甩出去一样,扔在了床上“哼,小日子!”
福临的脸上充满了阴沉,更多的是不爽。对着璧婳,也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便转身坐在床边,不愿动作了。璧婳见此,却是止不住的偷乐,掩嘴就在福临的身后偷着笑。这样不实诚的反应,让福临对此撅了撅嘴道“你倒挺高兴的?”
“岂敢。”璧婳否认着,掩住那股的笑意,双手搭在福临的肩上,顺着就在背上好似被挂着一样。脖子一歪,看着靠近的脸,璧婳坏笑着对着下巴一吹,双唇就在脖子那儿轻轻擦过,那隐秘的火热让福临的肌肤上浮出一层鸡皮疙瘩,令眉头为之一皱,道“别闹!”
璧婳含唇一笑,抬眸看着福临道“婳娘可没有闹。”
福临闻听了,由不得的咬牙拼命把下身的火热压住。想到本来好心过来瞧瞧某个失意的丫头,想做个好。再说几日没见了,不是?结果呢,女人的情绪果真是海底的针,让人不能明白。明明一会哭着闹着,一点都不斯文,更是一副无赖般。转个眼,又好似平日一样,更是说不出的娇媚和诱人。不管是不是勾引,可是他应了。可是,又说小日子来了。临到床头了,特意弯了弯身子,确保无碍后便想要撒气的,直接就把璧婳给甩到了床上。
而这回,是当真的勾引,但福临对此挑了挑眉。看着眼前交错,搭在肩上伸到面前的双手,那白皙的肤色却看着几分透亮,越发的一叹。果真是一个妖精,就想着爷疼,倒是难得这么放肆了。
想此,福临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把又是一阵冰凉的双手捂住。即便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么一触碰,还是有点冷的鸡皮疙瘩。手上的感觉,就好似是烫手芋头似的,那般的刺激着。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凉气,璧婳见此,抽出手道“手冷,可不要强撑着。婳娘还是去拿暖炉暖暖就好,皇上心意,婳娘心领就是了。”
璧婳抿了抿唇角,带着几分的不忍,更多的是心疼。福临不过一笑,转身的瞬间就把璧婳揽住,并一同导向床头。璧婳怔愣间,福临把璧婳的手放在两人之间,并把璧婳好好的暖在怀里窝着。璧婳看着窗外射进的白光,想要起身,却被福临一手压着道“别动。”
“可是,这大白天的。”璧婳动了动嘴,终是没说后面的话,可是两个人这么青天白日的躺在寝殿的床上,再看璧婳这般,无意之间的媚态。福临心里一股热腾,却只能靠毅力压制道“大白天怎么了?不是冷吗?既然这些地龙暖炉也不见什么用。男女阴阳协调,既然如此,爷也不介意被吃豆腐。借些暖给你,想什么呢?”
福临不客气的给了白眼,还有里头的笑意,璧婳瞬间面色一片通红,看着福临这般的不给面子,便是一下子出手,就在福临的胳膊在捏着打转。登时,疼得福临龇牙咧嘴的道“你是想谋杀亲夫还是要谋反杀君,啊!”
这一声,几乎就是吼。璧婳却是不愿输阵,两手缩在袖子里,眼神同样的瞪了回去“婳娘两样都不敢,更不能。既然皇上想要歇息了,那婳娘便成全这番美意,睡吧。”
说着,咬着下唇,微微抬起下巴。眼神略显凶恶,好似是为自己增添那一份的气势。而后,稍微的挪了挪身子,才闭上了眼眸,一副要安眠的样子。福临见此,颇为头疼,他知道这妮子的胆子大,不像面上的清丽文雅,可是还是有点没有想到是这幅样子的。
其实恭靖妃对待他,也是不客气的。还有很多的蒙妃,再怎么装样子,但内里对于他这个没什么实权的皇上是没什么尊敬。有时候,在皇太后那儿,甚至好像比自己都还有面子和地位,说话也比自己硬气很多。即便这些年,多尔衮去了,他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下臣,可是那都是多得一些不必要,不重要的面子罢了。虽然他也气急过,可是心里还是明白的,想要改变情形,那只有权利。只有做一个真正的皇上,真的手掌生死大权,才可以变得不一样。
既然自己的亲额吉都帮着别人,那么作为男人,也不想在女人面前吃亏,还不能讨回面子来。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宠幸的宫女,甚至是废后的奴才花束子。越是荒淫,放肆,加上一些自己不爱的仗权欺压和法子,他才能瞬间感觉到作为男人,作为一个皇上的尊严。
可是,他想到了悼妃。悼妃的好,其实也有一个重要点,那就是平衡乾清宫和慈宁宫的关系,也是平衡大清皇族和蒙古草原所有的关系。这根本就是自己无能的表现,可是他却只能这样保持原样,不能自己。
璧婳进宫为妃,两人私底下,都是很好的。平日里有那么几下书里的红袖添香,闺房笑乐,但更多的是性情之下的欢喜挖苦,以此来讨得自己的得意和高兴,特别是看到对方吃亏的时候。这样的关系,他感觉到了新鲜,也感觉到了那种不是小心翼翼,只有男女周公之礼,也不是那种彼此无心,只有上下帝妃缘故,各自演戏的关系。再加上有那么一些猛烈,事事之间无意的高傲,满心眼里的蒙古草原,话语眼神之中的无视的女人对比之下。
璧婳真的是占了便宜的,更加容易的讨了福临的欢喜。加上这一阵子,好似皇太后也不怎么理论**是非,对此自在了许多的福临,看着璧婳装作的睡颜,也是伸手把鼻子捏住,知道璧婳的脸通红,不停地摇头才收手。
再看璧婳一直闭着的双眸,福临笑着看着。看着璧婳的细长睫毛遮着眼,福临呼着细长的呼吸,很安静耐心的看着,那一排黑压压的刷子好似能数出来多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