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格格和查尔图,一行众人,回到了敏郡王府。只见,到处都是一片破败的情景,当穿过后花园,走入内宅的时候,就听一位老妇人,在院中喊道:“慧儿,慧儿,是我的慧儿回来了吗?” 声音略微沙哑,尽显悲凉之感。
庭院中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着。忽然,拐杖就掉在了地上,老妇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就是上次替慧格格,照看孩子的老夫妻。
慧格格眼含着热泪,搀起老福晋,老福晋两眼茫然,轻轻的问道:“你是谁啊?”
慧格格慢慢的抚起老福晋,轻轻的叫道:“额娘,你的,你的眼睛……”
老福晋全身一震,急忙抓住慧格格的手,顺着慧格格格身子,慢慢的向上摸着,摸到慧格格的脸颊,老福晋惊疑的道:“你,你是,你是慧儿。”
慧格格颤抖的双手,道:“额娘,是我,我是慧儿。”
老福晋仔细的摸着慧儿的脸颊,有些激动的道:“慧儿,慧儿,你真是我的慧儿吗?”
慧格格眼泪不停的流淌,哭道:“对,我是慧儿,慧儿回来了。”
老福晋一把搂住慧格格,失声哭道:“慧儿,慧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话还没等说完,老福晋便昏了过去。
敏郡王佟敏,目光呆滞的躺在床塌之上,嘴里喃喃的道:“慧儿,慧儿。”慧格格慢慢的走到床边,花匠葛红叹了口气,说道:“格格,老王爷半年前,突然得了中风,躺在床塌之上,再也动弹不得。每日里糊言乱语,只有慧儿两个字,经常念起。”
佟海动容道:“格格,这是王爷,想您想的。”
当下,一行人在敏郡王府安顿了下来,灵巧和佟海,各拿家伙,打扫庭院,就连慧格格,也抄起了抹布,开始打扫房间,葛洪激动的道:“格格,你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
慧格格道:“葛叔,我现在已经不是格格了,跟你们一样,都是老百姓。让我看着你们干,只有我闲着,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慧格格说完,微微一笑。
敏郡王府经过慧格格和查尔图等人的修缮,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彩,王府中保留着大量的田产地契,只不过没了主事的,田产开始荒芜。经过查尔图的经营,佃户也开始慢慢向敏郡王府聚拢。
阁佬府索尔泰,仰卧在床上,嘴里叼着大烟枪,点着大烟泡,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索玉贵身着一身戎装,咳嗽了两声,低声道:“阿玛,听说查尔图和慧格格回来了。”
索尔泰吐了一口烟圈,呲着牙花子道:“这个查尔图,也真是命大,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死了,不单单娶了格格,还给他生儿育女。怪得不佟敏,被气成那样。”
索玉贵道:“就是,佟家妹子,好呆也是金枝玉叶,嫁给了一个奴才,真是有些不值。”
索尔泰叹了口气道:“唉!好端端的敏郡王府,哦,对,现在应该叫佟家,破败成这样,真是有些惋惜呀。”
索玉贵道:“阿玛,咱们索家与佟家的地相连,由于佟家家道中落,田地也荒了不少,所以儿子就默许,让佃户们种了人家的地。眼下,佟家已经回来了人,这地是否要还回去。”
索尔泰一瞪眼,怒道:“还什么?咱们索家,替他们佟家守着这一大片地,他不该给咱点补偿啊。”
索玉贵道:“阿玛,我现在宁安府的团练长,遇事总要秉公而断,如果佟家人,前来索要,儿子不好说话。”
索尔泰怒道:“老子让当这个团练长,白当了,秉公而断,要看对谁,对你老子也要讲王法,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索玉贵恭敬的道:“是是是,阿玛。”
索尔泰在桌子上,抽出一封信,说道:“你妹子来信说,近几日又要回娘家了,你留意一下,免得这姑奶奶,给我捅什么瘘子。”
索玉贵惊道:“什么?这才刚成亲多久啊,又要回娘家,阿玛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会不会是……。”
索尔泰连连道:”呸呸呸,说什么呢?唉!等她回来就全知道了。”
宁安府的街道上,还像往常一样的热闹,最大的赌场内,传来吆五喝六之声,一个身着花袄的女子,在一群赌徒中间,显得格外显眼。合官摇晃着色盅,落定之后,那花袄女子,放了两枚袁大头,大喝一声:“大!”。周围的赌徒,纷纷跟着女子买大,合官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哆哆嗦嗦的打开色盅。就听有人喊道:“四五六,大”赌徒们一阵欢呼。女子用手掂量着刚刚赔付的四枚袁大头,叫道:“再来。”
合官咽了口吐沫,说道:“姑奶奶,差不多得了,您赢得够多了。”
女子喝:“少废话,你们赌场,只许让人输钱,不许让人赢钱咋地,快开。”
合官无可奈何的迟迟不肯动手,此时身旁走过一人,向合官摆了摆手,合官退下。却原来是那勇贵,那勇贵接替了合官的位置,嘿嘿一笑,说道:“我道是谁,这不是索家大小姐。索兰兰吗?怎么着,又被娘家人给休了,我记得这可是第三回了。”
索兰兰骂道:“关你娘个屁事,还好意思说我,你一个堂堂的贝子爷,竟开些妓院赌场,做缺不缺德呀。”
那勇贵气道:“那也比你强,你个母夜叉,连嫁了三回,都让人给休了,还添着脸抛头露面,我要是你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索兰兰闻言大怒,大骂道:“放你娘个屁。”紧接着,抬起一脚,将赌桌踢翻,那勇贵向旁一躲,喝道:“哎你个母夜叉,还当是满清呢?兄弟们,给我打,出了事我担着。”
赌场内乱成一团,打手们一涌而上,扑奔索兰兰,索兰兰自幼习武,一身的功夫,拳打脚踢,竟然和这一群打手,打得难解难分。
那勇贵跳起脚来,骂道:“打,打,给我往死里打。”
赌场内大乱,立即引来了军警,为首的正是索玉贵,索玉贵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赌场内这才平熄,索兰兰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向那勇贵扔了过去,那勇贵“哎哟”一声,额头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那勇贵捂着额头,向索玉贵道:“团练长,你可看到了,是你妹妹先动手伤人的。”
索玉贵点点头道:“看到了看到了。”
索兰兰用手指怒道:“再敢呲毛,看我不打你个满脸花。”
索玉贵怒道:“行了,还不嫌丢人啊。”
索兰兰这才收起架式,乖乖站在索玉贵的身旁。那五给那勇贵抱扎着伤口,那勇贵道:“团练长,你可是咱们宁安府的父母官,你看这,还有这,该咋办?”那勇贵用眼扫视了被砸的稀烂的赌场,又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
索玉贵道:“知道了,今天你的损失,都算在我索府的账上便是。”
索兰兰眼珠子一瞪,吼道:“凭什么?”
索玉贵怒道:“有完没完,走,回家。”
索尔泰脸色铁青,索兰兰在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索尔泰沉声道:“让婆家给休了?”
索兰兰点头道:“嗯”
索尔泰强忍着怒气道:“你又把姑爷给打伤了?”
索兰兰小心翼翼的说道:“不重,就伤了两根胁骨,比上一个轻多了。”
索尔泰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抄起烟枪就打,索兰兰拼命向后躲闪。索尔泰怒道:“你个小冤家,真是气死我了。”索兰兰不服不愤的道:“阿玛,这能怪我吗?是你给我找的男人不尽打。”
索尔泰顿足捶胸的叫道:“冤家呀冤家,我给你找了三个婆家,你嫁了三回,让人休了三回,今天我要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爹。”索尔泰提起烟枪,又向索兰兰打去。
索兰兰躲到索玉贵的身后,央求道:“哥,哥,你帮我拦着点。”
索玉贵夹在中间,替索兰兰挨了几下,劝慰道:“阿玛息怒,阿玛息怒。”
索尔泰气呼呼的道:“这个冤家,是成心要气死我呀。”
索玉贵回头对索兰兰道:“你也真是的,那洞房花竹夜,又不是比武场,怎么能下死手呢?”
索兰兰争辩道:“我早就跟阿玛说过,我的男人,必须是挺天立地的英雄,谁让阿玛给我找的男人,竟是窝囊废,要怪就怪阿玛,给我找婆家,也不好好挑挑,好好选选。”
索尔泰哭丧着脸道:“姑奶奶,你也不打听打听,就你这名声,整日里疯疯癫癫,打架,赌钱,哪还像个姑娘。有人肯娶你就不错了,还能容得你挑选。”
索兰兰不服气的道:“我就不信了,就凭我索兰兰,要像貌有像貌,要身家有身家,什么样的我找不找。这回我自己找婆家,我要是找到了,阿玛,你可别不认。”
索尔泰气呼呼的道:“好好好,就让你自己找,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娶你。” 索尔泰说完,抚袖而去。
索尔泰走后,索兰兰问索玉贵,道:“哥,我真的不像姑娘家吗?”
索玉贵打量着婷婷玉立的妹妹,要是在不说话的情况下,倒有几份俏佳人的姿色。正在这时,一名下人,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小姐。咱们索家的佃户和佟家的佃户,打起来了。”
还未等索玉贵搭话,索兰兰腾得一下子蹿了起来,骂道:“嘿,他奶奶的,谁呀,长着几个胆子,敢惹索家。”索玉贵一捂脑袋,索兰兰十分爷们的形象,又表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