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正午时分,邵力刚吃完饭走回寝室,准备小憩一会,楼下陈大姐一声喊:“小邵,有人找!”,邵力从窗口往外探,一刹那,惊呆了,只见楼下站着一位剪整齐短发,身着碎花连衣裙,背鹅黄布质双肩包,脚穿白色凉鞋,风尘仆仆的小姑娘,楚楚可人,不正是他的心仪女孩,茅秋瑾。
“你,怎么来了?也不来个电话或写封信,让我去接你!”。陈大姐看他们二个在门口傻愣着,过来说:“小邵,这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啊,还没吃饭吧,你带她去楼上洗把脸,坐一会,我让丁姨去做吃的填填肚。”
“恩,谢谢陈大姐。”邵力伸出手去牵秋瑾的小手,初挣扎几下,最终反握住,紧紧不松开,红红的眼圈随着上楼,泪水像开打的闸门一涌而出“这个地方我知道,以前爸妈带我过来爬过山,从来信中感觉你并不开心,怕你受不了这个委屈,所以过来看看你。”。
邵力心里一阵激动,“没,你不是看我过的好好的”,扮了个鬼脸,露了露了肱二头肌,等她一笑,就拿了块毛巾,递过去,“擦吧脸”。
茅秋瑾噗的笑了下,把毛巾丢塞回去,“谁要你的毛巾,又臭又脏。”
顿时把邵力看傻了,仪态万千,又如梨花一枝春带雨,情不自禁,向前轻轻抱住了她,时间在这时停顿,无声胜有声。秋瑾脸颊绯红,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两颗年轻的心紧紧的拥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
楼下丁姨的不适时宜的叫声打破这瞬间的美丽,等洗好脸一起下楼,丁姨炒了碗雪菜竹笋肉丝年糕,色香味俱全,可能是饿坏肚子,不顾淑女风度,狼吞虎咽,一眨眼全都落肚,等她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精心树造的形象已被破坏,有点窘迫,不过在邵力心里又是一种幸福。
她今年下半年已经下单位开始实习,但从邵力毕业后收到一一封信后,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问题,思念于日俱增,好不容易安排好休息,便瞒着家里和同学独自一人偷偷找来。
丁副院长听她老伴说起这事,主动请缨,让邵力好好陪陪远途而来的女友,李娟同时把她寝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可安排她的住宿问题。
吃过中餐,邵力就打算陪她去四处走走,秋瑾提了个问题:“长溪在清源县中属于小乡镇,地理位置偏远,四周是山,交通不便,卫生院人员不多,按理不应该占地这么多,房子陈旧但又比较宽阔,为啥?”
“当时我也有这疑问,还有这里设施齐全,食堂,厕所,淋浴房一应具备,后来沈院长帮我解了疑惑,原来这里曾经辉煌一时,70年代国家缺医少药,大力发展乡村卫生工作,鼓励大家就地取材,灵活应用中医药材,长溪乡中药资源丰富,这里就作为地区乡村医生培训学校,当时学员白天上山采草药,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学习中药知识和辨认药材,据说那时候大家都学的兴致勃勃,热火朝天,充满革命热情。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后因卫校的普及和现代医学的引进,及城镇的发展,这里才逐步取消而冷落。”
寝室前面种满很多花花草草,摆满许多盆景,最多的还是菊花,现在这个点正是盛开的季节,绚丽多彩,芳香四溢,争芳斗艳,根据形态来区分有球形,爪形,垂珠形…沈院长唯一的爱好就是种植花花草草,一空下来就看看他的宝贝疙瘩,这些花在他精心呵护,细心照理下茁壮成长。
“种花怡情,看来你们院长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今天不在,不然好好拜访拜访他”,“别,瞧了心里会大打折扣,外表是位典型的农村大爷,只不过好东西全装在肚子里,还是好好陪陪我吧。”
二人牵着手,来到医院后面的香樟树下,此树据说有千年的历史,树身需三个成年人才能抱住,长的绿叶葱葱,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底下是一片碧绿草地,修剪的整整齐齐,周围石块磊成一圈,一边摆着小木桶,可供人们投放垃圾使用。树角处竖立一块小木牌,边系着二条红飘带,前面是密密麻麻已经燃尽的香烛。由于时代久远,这树被村民膜拜,用来感情寄托和祈求风调雨顺之用。
“听人家说,这颗树很灵验,每逢月半,附近不少老太太带着香烛和元宝过来祈祷。”,
“邵力,我们也许个愿吧”,秋瑾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说。
二人走到树前闭上眼睛,轻轻一拜,过一会,睁眼相视一对,微微一笑。秋瑾轻轻依偎在邵力胸前,轻声语:“我要求不高,等毕业,我们能开心待在一起,以前听你说过,你爱长发飘飘,从此秀发为你留。”邵力没有说话,轻轻抚摸她清瘦的脸颊,回答道:“我会等你的。”
晚饭很丰盛,好客的丁姨邀请他们两个和李绢一起共享,吃过饭聊会家常,邵力则烧好热水,让茅秋瑾去楼下的淋浴房里洗个热水澡,洗去旅途的疲惫,自己用冷水快速冲洗一下,然后二人清清爽爽的待在寝室里,听着轻音乐,低声交谈着学校和工作上的趣事。
因为第二天一早秋瑾还要坐长时间的车,赶回单位,只过九点,他便依依不舍的把秋瑾送到李娟的房间。山区的夜静悄悄,凉风爽爽,邵力兴奋的心还没平复,辗转反侧,夜深渐渐入睡,第二天很早起床,去对面早餐店买了碗馄饨和一笼小笼包,给心爱的人送去。
吃过早点,茅秋瑾也该动身返回单位,车站就在不远处,走出寝室门口时,如燕子点水在向邵力脸颊吻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说:家不会成为我们的束缚,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时间是短暂的,相聚是快乐的,马达声载着二人浓浓的相思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