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男子一身淡蓝锦衫,笑意盈盈的立在纷飞的雪落中,淡薄的雪光并不能完全看清来人面目,那轮廓隐隐看出是个极美的佳公子。
他望着她不讲话,她便也不开口。脑中不停的思考逃跑路线,还好带了面具,只要抓不到,此事就只能作罢。
男子仿似看出了她的意图,挑挑眉:“怎么?想跑吗?”
风夭夭揽紧怀中的酒坛子:“不跑像话么?”
男子蹙眉作思考状:“是不太像话。不过有人敢偷少正商的酒,也真是能耐。”缓缓靠近几步,问她:“你知道少正商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哪两样东西吗?”
风夭夭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男子操起手臂,轻笑一嗓:“他的酒和画,如果你真能耐,不如一边赏他的画一边喝他的酒,可能更有情趣些。”
“你是在教我怎么会死得更快一些吗?”
“既然怕死还来偷他的酒,我以为你不怕死的。”
风夭夭轻吁了口气,不打算再同他闲聊下去,下一秒就要起身飞走了。
男子先她一步启音:“其实你比较幸运,碰到我你完全不用急着跑。我不是帮他看酒的侍从。”
风夭夭狐疑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一刻颜面离得她有些近了,毕方瞧准果然是个翩翩美少年,神色温软流畅。听他说话的语气和称呼也不该是个侍从这样简单。
她问他:“你是什么人?”
男子彻底笑起来:“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只要把你的酒分给我一半就好了。”
风夭夭惊诧:“你也是来偷酒的?”
男子轻描淡写的摇摇头:“我还没有那个胆敢偷他少正商的酒,不过想喝倒是真的。如果你偷了分给我喝,算起来就不是我偷的了。”风夭夭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忒阴险。
为了不使自己的行径暴光,风夭夭必然要把酒分出去一部分,决定同一个陌生男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饮。
这酒香十分了得,不找个密闭的空间只怕不行。再者这样寒冷的夜晚坐在府中的某个亭子中小酌,也委实不是个办法。
那人提议:“去府外喝吧。”
这还是风夭夭第一次出将军府,之前做神仙的时候凡间也转过诸多次。因为性情懒散,对府外世界一直没个向往,所以蜗居在紫风院中不曾出来。
两人找了家酒楼坐下,时间已经不早,店中客源稀薄。男子叫来小二,奉上小菜和杯子。
风夭夭盯着他斟酒的动作,一举一动透出富贵门庭中的优雅。先前在九重天上没有见过此人,但是听意思同少正商似并不陌生。
心中实在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酒都一起喝了,不报个来路只怕没什么意思吧。”
男子将杯盏推到她面前,自行端起一杯品了品,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一钩,只道:“告诉你岂不是不安全,若你真被少正商抓了去,想来会将我一并招出去吧?再者你带着一张面具,我同样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们算扯平了。”昂首饮尽,又补了一句:“你怎会想到去将军府中偷酒?看你轻车熟路的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去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夭夭将杯子端到嘴边临摹须臾,笑起来:“将军府的好酒多,可是出了名的,我寻着酒味便过去了。除了拿他将军府的几坛酒也没干其他,无非一个爱酒之人罢了。”
男子同她轻碰了一个,若有所思的钩动嘴角:“好一个无非爱酒之人。”眸中光色深邃一片,实在望不到边际。
一坛酒本就没有多少,如今再多了个人一同喝,没多少时间便见了底。那人说要告辞,风夭夭觉得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将军府了,她已经感觉到了微熏的醉意。
从包间出来时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男子付了小菜的钱。转首问她:“可用在下送姑娘回去?”
风夭夭摇摇头,推拒:“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男子笑了笑,不再多说其他。“既然这样,在下便先走了。”风夭夭望着他大步踏出酒楼,漫进楼前那两盏红灯笼的暗影中,起初淡蓝的锦袍被渡成大红色,就像鲜血晕染过。
雪已经停了,月光皎洁如银,淡淡的月光照下来,整条街安静得没有一丝响动。刚才的蓝衫男子已经彻底隐没了踪影,风夭夭紧了紧面具,向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忽然前方传来马车辗压过雪地发出的扎扎声响,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接着便是赶车男子沉顿的呼喝声。风夭夭站到路旁,马车风一般的急速驶过,带起一阵冷风,吹起风夭夭轻质如雪的衫子。
风夭夭一阵惊诧,赶车的男子她认得,正是将军府的一个侍从。这几日陪同少正商一起帮小黑减肥时照过几面,不知这么晚了,将军府的马车要去哪里?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夜深,昔日这个时候府中都会非常安静。今夜人影绰绰晃动,刚一踏上府中高墙,便听到踉踉跄跄地喧哗声。那声响发自夏荷院,想来是苏婉的病发作了。来将军府这么久,早知苏婉有胸口疼痛的毛病。听说少正商为她访遍了各地名医,却仍旧查不出半点名堂。
风夭夭莞而,少正商白日呕了血,夜间苏婉又闹了毛病,两人可倒全客。
足尖轻点上琉璃瓦顶,清风般扫过斗拱飞檐,人便已经在紫风院的院子里稳稳站定。
倏然一个肉滚子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