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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星图卷轴(2)

风暴在即将触碰到我鼻尖的时候戛然而止。

时间凝固在死寂的紫色之中。

我试图移动自己,却发现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移动;我试图去寻找异然的影子,却根本找不到任何身影。就像是我被禁锢在这团浓艳的紫色之中一样,无法有任何的动态。但很快我意识到,进入这个幻境的,其实根本不是我。因为我感受不到任何自己存在的特征,我看不到自己的鼻尖和手脚,动不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呼吸。这是为什么?这真的是一个幻境吗?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支配不了?我该怎样逃脱这个幻境?

在我正在恐慌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紫色世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我看到身边的紫色像液体一样流动起来,好像拥有生命似的,它越流越快,随着时间的脚步一点点地加快&加快……没过多久,它就似乎开始奔涌起来——这时候,我开始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可以移动自己的手脚,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但随着我的生命体征更加明显,周围的紫色也飞速地旋转起来……我出于占星师的本能感觉到在那个旋转的中心存在着巨大的灵力……一阵耀眼的白光直直地投射到我脸上,我被刺得睁不开眼。等我恢复了视觉,我看到的是在光澜下隐去的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好像就是异鸣和轩辕。他们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异鸣对轩辕伸出手,轩辕礼貌地握住他的手,然后异鸣异常亲近地拍了拍轩辕的肩膀。随着光澜的减弱,两人的身影一点一点消散,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地宫宫室的陈设和安静躺在桌子上的星图卷轴。

异然也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她痴痴地望着卷轴,又抬起头看了看我。

我沉声说:“我在风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真实的幻境。但在幻境中,有一段时间我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异然点点头,“这种幻境应该也是结合了风界的某种禁术,在幻境中把我们的生命体征都隐去了。我开始惊叹我父亲的灵力。”是的,我都可以明显感觉到异然心里对异鸣的钦佩和感叹。

“但是,这个幻境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我陷入思考。

异然也没有说话,显然她也没有参透这个幻境的意图。

异然说道:“我好像只能感觉到紫色所代表的法种的灵力强大,但轩辕说我父亲也有紫色的指环,为什么他没有使用紫色色系的魔法呢?还有,我父亲真的会近战魔法吗?”

“我倒是觉得,刚刚我们所看到的那束耀眼的白光就是异鸣发出的,或许他的灵力已经足够强大到,强大到用白色魔法抵御紫色魔法的攻击。”

“那怎么可能?!”异然惊叹。

“但是令我疑惑的是,为什么在最后异鸣和轩辕的行为表现出他们很亲近,那之前他们为什么要大打出手呢?何况还是用出了灵力那么强大的紫色法种。”

异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向我。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轩辕也曾经试图阻拦异鸣关于冥界迷雾的调查,但是他被异鸣的天赋击败了,所以两人才开始合作关于迷雾的事情?

异然点点头。我知道她已经得到了我的感应,她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我已经知道这第一个幻境所要阐述的示意了。或许异鸣和轩辕在开始合作的时候就考虑过关于死亡的问题。所以他们联手后达成了协议,当有威胁死亡的事情到来时,两个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去冒险,因为需要有一个人活着把他们两个所承载的所有秘密都延续下去。而在臧雪崖那战中,正是异鸣选择在死亡威胁下铤而走险,而留下了轩辕。所以这个幻境实际就是在提示着异鸣和轩辕之间密切的联系,看来,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迷雾的事情,我们就必须让轩辕足够信任我们,甚至同意我们和他联合在一起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在轩辕。

异然点点头,“没错。”天赋异禀的占星师之间的感应果然十分强烈。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应该去找轩辕大祭司了。现在只有他能够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异然起身准备离开地宫。

我下意识要拦住她,左手兀自抓住了异然的手。

异然没有回头,但我感应到了她心里的那一刹那的触动,我想她应该也能够感到我心里的触动。我咳嗽了几声,同时松开了异然的手,首先打破了这种尴尬。“额,我是想说,来都来了,就看完第二个幻境再走吧,反正纳卡没有来赶我们出去。”

异然点点头,重新回到桌子前,但空气中还是存在一点点尴尬。

“好了,准备进入第二个幻境吧。”异然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褪去。

我和异然一起进入了第二个幻境。第二个幻境出现的时候,我只是感觉到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看清了幻境的内容,我才想起,这个幻境就是那天的臧雪崖之战。只不过,这个幻境的视角,变成了天才异能的占星师异鸣。

我还是选择亲自进入那个应该会是冥界的世界,没有顾及轩辕的阻拦。我已经知道能够让冥力杀死,我就可以进入那个所谓冥界的大门了,所以,灵灭这场叛乱来的很是时候,它可以很好地掩饰掉我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不知道这次尝试能不能让我再次活着回来,但我一定要试一次,因为冥界有太多我想要知道的秘密。

站在臧雪崖上面,脚下的土地上已经覆盖上了浓重的死亡迷雾,死亡迷雾下面就是数不清的冥族士兵,他们簇拥着灵灭不断对风族的守卫发动攻击。我高高站在臧雪崖上面,发动星观术,开始探测臧雪崖下面灵力的动向。我一直觉得冥力会干扰到风界灵力的流动的,但却无法解释为什么灵灭身上会存在两种强大的力量。

但是在探测的期间,我发现了一个怪事。灵灭身上有很强的灵力反应,不过那些灵力绝大部分就是来自于他本身的,而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冥力,却好像并不是他自己发出的。就像是……就像是身边的冥族士兵输送到他身体里的,这不可能的。冥族的士兵如果就已经有输送冥力的能力,那冥界的实力就无法估量了。我决定近距离地看下迷雾里面的情况,所以我俯身飞下了臧雪崖,到达了风界的第一道防线。我身边不断有风界的士兵倒下,轩辕也在拼命抵挡着冥界的攻击,但大都无济于事。冥界的力量太强大了,我几乎看不到冥界有多少伤亡就轻易地逼近了臧雪崖。我望向迷雾的中心,看到了灵灭黑漆漆的瞳孔,瞳孔里面满是阴森和杀戮,他身上的冥力已经汇聚。但更令我吃惊的,是灵灭身边的四位战将,他们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冥雾死亡护法。或许是我自身的异能反应,我竟然可以看到四位护法之间有黑色的纽带连着,而四位护法又有纽带通向了中间的灵灭。这是什么?冥界竟然有这种魔法能够连接其他战将?我可以感觉到这种连接对冥力力量的增强,这或许也就是冥界的这支军队力量能够压倒性地优过风界兵力的原因吧。我把我看到的这段记忆即时保存到星图里面,然后看了看前面逼近防线的灵灭,运用魔法收缩了自己的自然防御能力。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接近冥界的大门了,冥界的秘密即将向我展开……

幻境戛然而止。我和异然的视线突然回到了地宫宫室里面。这个环境这么短,也并没有施加什么特殊的幻境,只是用记忆记载了这一段经历。“这个幻境很简单,只要我们把这段记忆里异鸣见到的事情提炼出来就可以了,对吗?”我问异然。

“应该是的。我觉得我父亲的这张卷轴是倒序排列的,这应该就是我父亲在最后时刻记录的,没有时间施加什么其他的幻境魔法,而第一个幻境是记录他和轩辕的合作的事情,或许是他很早就留下的一个幻境,特意留在了第一个的位置,为的就是警示其他人一定要保护好轩辕,至少让他活着在风界,不要丢失他们探知到的秘密。”

我点点头,异然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这个环境是在告诉我们什么呢?”

异然想了想,说:“我觉得,灵灭是不具有任何冥力的。”

“你是在说,灵灭身上体现出的冥力就是四位死亡护法通过异鸣所看到的那些纽带输送到灵灭身上的,对吗?”

“对,我认为是这样。这些纽带很可能就是冥界一种能够传输冥力的特殊介质,四位护法通过冥力传送削弱了自己的冥力,而加强了灵灭对整个战局的破坏力。灵艾,你当时不是也参战了吗?你感觉到什么异常了吗?”

“我当时在臧雪崖上面距离灵灭距离很远,星观术探测地并不像异鸣这样清楚。我只是感觉到迷雾中心有一股特别强大的力量。但是在整个战局里,我倒是确实没有看到四位死亡护法发挥出多大的影响力,大多是凭借灵灭一人异常强大的力量改变了战局的走向。这么说来,你分析的很可能是正确的。”我不禁对异然的缜密思维感到钦佩。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忽略掉的问题,我张口说了出来:“既然异鸣认为自己只有被冥力杀死才能进入冥界的世界,那么,冥界是否就是传说的死灵世界?也就是说,四大护法和冥族的士兵就是死灵?冥界正是凭借魂力强大的死灵撑起来的世界?”

异然陷入沉思。“我确实听到过长辈们提到过死灵的概念,但什么样的人能够有如此强大的魂力来支持自己获得不死的肉体,或者保持自己的灵魂完整存在?”

我摇摇头,这种力量太过强大了,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能够有如此强大的魂力。

“还有,冥力和风界的灵力是不能够同时存在在一个人的力量体系内的。灵灭应该只是冥力的一个发动载体,但并不具有冥力的贮藏系统,这也就是为什么护法和灵灭之间有纽带存在的原因。”我说,因为我在风鸣山练习高等魔法的时候曾经和千羽学习过一点关于灵力系统的巫术知识。

异然叹了叹气,说:“冥界只是这么一点事情就足够我们大脑混乱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骇人的秘密等待着我们。走吧,我们先去找轩辕问问吧,他是关键人物。”

我和异然肩并肩走出地宫,地宫门口的纳卡已经昏昏地睡着了。我还是和来时一样厌恶地看了看地上一身酒臭的纳卡,加快脚步走出了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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